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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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戈里目光落在對方垂落在身側的右手,那里纏繞著一層厚厚的繃帶,一枚銀質的小鈴鐺掛在鐲子上,銀鐲多出的空間把對方手腕承托的瘦削無比。 “是這樣,這樣……我來晚了……”果戈里似失落地扯著斗篷遮住了半邊身體,旋即又像是抱著某種冀望般,“所以您還能給我一個答案嗎?我為此可不遠萬里,從風雪交加的莫斯科跑到溫暖潮濕的橫濱找您?!?/br> 青木言不明白此刻明明是酷暑,為什么于對方而言是溫暖潮濕,是因為對方一直生活在寒冷干燥的國度,所以突然來到港口城市橫濱不適應? “……我不清楚你眼中的自由是什么,但對于我們這種以創作為理想燃燒的創作者來說,自由就在我們的作品中?!?/br> “作品?” 果戈里聞言忽然抬起眼眸看向周圍,他臉上所有激動與興奮的神色伴隨著視線的遷移都已經消失,轉而出現的是某種難以言喻的悲哀與失望。 “如果你是指現在我們所在的這個世界的話,那你可沒法給我一個答案?!?/br> 他知道自己的異能。 青木言腦海里得出了這樣一個信息,也許是費奧多爾告訴的,也可能是對方同樣也是異能者自行察覺的,類似于太宰治那樣。 不過無論如何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他們談崩了。 “我本來以為……你會跟其他人不一樣的?!?/br> 果戈里真心實意地為此感到惋惜和無盡的失望。 但與此同時,對方身上那股危險的氣息也隨之消失了,青木言無法判斷是消失還是掩藏。 他當然沒辦法給對方一個答案,自由是一個模糊不清的概念與定義,每個人靈魂都獨一無二個性也不盡相同,怎么會有完全符合對方思想的人出現,除非是在欺騙。 他并不是很想去欺騙這個正處于迷茫期的少年,一是沒有必要,二是他不知道費奧多爾在對方身上埋藏了什么后手。 就跟費奧多爾不敢輕易見他一樣,青木言也不敢輕易跟費奧多爾間隔接觸。 所以無論什么都好,把對方打發走吧。 費奧多爾會把對方送到他面前,大概率是為了打探情報,既然如此,那就頹廢到底。 “我很遺憾,如你所見,我是個可悲的,不自由的人?!?/br> 青木言緩緩抬起眼眸看著對方,后者臉上面無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他思考了一會兒,“人是無時無刻不在變化著的,也許這個問題以前的我能回答你,但失去了自由創作能力的,現在的我,只能祝福你早日找到自己的‘自由’?!?/br> 尾音落下,氣氛陷入一片緘默,果戈里低垂著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青木言正打算再接再厲用模棱兩可的搖擺話術把對方勸說走時,果戈里忽然露出了一個燦爛熱情的笑容。 “十分感謝你的祝福?!彼ひ糁匦伦兊脽崆檠笠?,興奮的腔調再次出現,就像是被鼓舞到了那樣。 但緊接著卻話音一轉,果戈里的臉上露出了些許憂愁,“但我們都知道,不自由的人是可悲的,如果身軀被囚困在牢里里,那——” 對方后面的聲音被斗篷揚起時的破空聲模糊,似乎有什么鋒利的東西被投擲過來了。 青木言眼眸中倒映出一把閃爍著寒光的匕首在不斷拉進,他瞳孔驟縮,近乎是調動全身力氣把速度提升到了極致,最后以一種險之又險的角度堪堪躲過。 原本疲倦不穩定的精神狀態在尖銳物品出現的一瞬間更加搖搖欲墜,兩人視線未能觸及到的區域開始變得扭曲,亂七八糟的元素從扭曲的裂縫中涌現,像是翻滾的猩紅,也像是顏料被打翻混在一起的暗色,其中有模糊不堪的輪廓浮現。 他下意識檢查自己的身體,沒有鮮紅色。 沒有被對方突如其來的攻擊傷到…… 他目光看向站在門口的銀發少年,后者臉上帶著笑,全然沒有任何因為突然攻擊而出現情緒,無論是仇恨還是憤怒和絕望,全部都沒有,甚至沒有動機,就像是心血來潮突然想攻擊一樣。 青木言聽見對方輕聲說:“如果獲得精神上的徹底自由,是否就擁有了完全的自由呢?” 口吻如同想要證明什么。 “你可以拿你自己做實驗?!鼻嗄狙陨钗豢跉?,平復精神上的動蕩。 所有的一切重新變得平凡且正常,扭曲的區域很快被撫平,無人注意。 “但是但是——” 果戈里拖拽著音調,有點故弄玄虛的感覺,他一只手掩藏在斗篷里,另一只手伸出食指抵在唇下,露出苦惱的思索模樣,“崇尚自由的人,應該都會討厭被關在籠子里吧?” 果戈里站在門口逆光看向靠在墻上的少年,后者霧霾藍眼眸里渙散一片,呼吸略微急促,不知道是因為剛剛突如其來的攻擊還是因為其他什么緣故。 似乎對視線十分敏感似的,在果戈里視線落在青木言手上時,后者下意識把手往身后藏。 “嚇到你了嗎?”果戈里像是才注意到對方蒼白似雪的面色與恍惚的神色,他懊惱般自責,“這可是大失職,本來應該讓你高興的才對……但你為什么要狡猾的欺騙我、將我關進‘籠子’里呢?” 青木言后知后覺反應過來對方四溢的殺意,以及……似乎在他躲開攻擊的那一刻后,沒有聽見金屬落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