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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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明天起,我們不用再碰面,所有我出現的場合,不要讓我看見你?!?/br> 他說一句俞小遠就臉色就變白一分,等他全部說完,俞小遠張著口半晌,才艱難地問道,“……多久呢?” 蔣鳴沒有心軟,“到我說停為止?!?/br> 俞小遠急切追問,“你什么時候才會說停?” 蔣鳴說,“到我覺得可以的時候?!?/br> 俞小遠這才終于懂了他當初的那句‘我說了算’。 人在荒蕪沙地逃亡時,身體要經受強烈的疲累和饑渴,而看不到終點的絕望則會為這段逃亡附加成倍的煎熬。 這份煎熬,便是蔣鳴施予他的'后果'。 俞小遠失力地靠在座椅上,他從蔣鳴的眼神中明白,事情已成定局,沒有更改的余地了。 蔣鳴啟動引擎,帶俞小遠找了家24小時藥店,買了涂淤傷的藥,回到小區,把俞小遠連人帶藥一起扔進家門,沒再管他。 第13章 13 守望等待 俞小遠站在自己家空蕩蕩的客廳里,卻像只無家可歸的棄犬。 不知站了多久,他丟開手里的東西,漫無目的地走到沙發旁,往后一倒,癱在上面。 天花板上的白熾燈亮得晃眼,他抬手胡亂遮住眼睛,白熾燈的亮斑依舊映在眼簾上,腦子里想的全是蔣鳴。 蔣鳴做的萵筍炒rou很好吃,牛rou面也很好吃,每一樣菜都像是照著他的胃去料理的,他從沒吃過那么好吃的東西。 如果昨天那兩碗面沒有被他倒掉就好了,一定比牛排好吃很多。 胃空空的疼,但他現在一動都不想動。 蔣鳴的懲罰究竟會持續多久呢。 三天? 一周? 還是更久? 他那么生氣,真的會有停止的那天嗎? 如果從來沒有被允許靠近過他,也許現在就不會這樣難過了,難過到像是靈魂的一小部分被強行從血rou上剝離了。 周圍稀薄的空氣讓俞小遠有種溺水感,他把手移到胸口上,冰涼的心跳從薄薄的皮膚下傳來,告訴他自己還活著。 可活著這件事究竟是好是壞,他也不清楚。 他從來沒有搞清楚過。 俞小遠就這樣癱在沙發上,迷迷糊糊睡過去了,睡夢中無意識蜷起身軀。 他好像夢到了蔣鳴,可夢中的蔣鳴也沒有在對他笑。 藥盒裹在塑料袋里散落在門口,霸天虎扒過去聞了聞,走開了。 萬籟歸于沉寂,黑夜張開巨口,將一切可知與不可知都吞入望不見底的深淵。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三十度的夏天,沒有開空調,俞小遠卻睡得手腳冰涼,額頭沁著虛汗。 俞小遠慢吞吞地從沙發上爬起來,洗了個澡,在鏡子里看到脖子上的指痕青得發紫,手臂和后背也青了好幾塊。 昨天跟孫晉打架兩人都沖著弄死對方去的,互相抵著在洗手間里專門撿硬的地方撞,這會兒身上被撞過的地方都開始隱隱作痛。 他走到門口把藥撿了起來,照著鏡子給脖子上抹了一遍,他知道這些藥對淤青沒多大用,但這是蔣鳴買的,他就用。 抹完艱難地穿上衣服戴好護臂,出門了。 他要去上班的,他簽了合同,蔣鳴沒說終止,他就不會停。 去俱樂部的路上俞小遠還是有點忐忑,不知道蔣鳴所謂的“所有他出現的場合”包不包括電梯口的那面墻。 施月早上一看到俞小遠就被他脖子上的痕跡嚇了一跳,“弟弟你這脖子怎么了?” 俞小遠不自在地擋了擋,“不小心弄的?!?/br> 施月看了看俞小遠單薄的小身板,擔心道,“什么不小心能弄成這樣,是不是被人欺負了?” 一起出電梯的簡威也聽到了他們的對話,靠了過來,一臉欲言又止,“別是那位大小姐他哥吧?!?/br> 施月看了他一眼,心里竟然跟他想到一塊去了。 俞小遠不知道他們說的是誰,回道,“是不認識的路人,昨天晚上跟鳴哥出去吃飯,跟人起了點沖突?!?/br> 簡威語氣一下子放松了,“嗨,老大在場啊,那你不早說,散了散了?!?/br> 有蔣鳴在那必出不了什么事兒了,別說一點小沖突了,就算對面叫來一面包車人,蔣鳴也不怵啊,這點自信簡威還是有的。 他們走后,俞小遠拿起了畫筆繼續在墻上畫畫,手中不停,思緒紛飛。 如果蔣鳴走出電梯看見他會怎樣呢,會生氣嗎,會把他趕走嗎,還是會無視他? 如果自己好好跟他道歉,他會像以前一樣,輕描淡寫地饒過自己嗎。 俞小遠胡思亂想地在墻前畫了一整天的畫,時不時停下來看看電梯。 但一天過去,他所有的假設都沒有發生。 因為這一整天,蔣鳴根本沒有出現過。 后面連著很多天,蔣鳴也都沒有出現。 俞小遠的忐忑漸漸被想念所取代,時間變得越來越漫長,一周過去,俞小遠卻感覺仿佛度過了遍嘗心酸的三百多天。 周末時俞小遠再也按捺不住,向施月詢問了蔣鳴的去向。 施月說好像城北那邊的某家分店出了點岔子,他過去處理了,俞小遠問她要處理多久,施月說她也不知道。 俞小遠失魂落魄地回了家,坐在沙發上呆了很久。 夕陽西下,小區里亮起了路燈,樓下散步的人聲從喧鬧歸于沉寂,不知過了多久,俞小遠突然站了起來,一路出門走到了蔣鳴門前,抬起手試探著敲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