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文濤僵硬地點了點頭，淡淡道，“這杯過期的啤酒怕是最喜歡喝往昔的紅茶吧——哦，連頭像都是他本人……你沒猜錯，這位先生應該是我的前任好友，后來接手了我的前女友何女士……哦真是見鬼了，他倆為什么陰魂不散地都喜歡來我店里留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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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二十四

    “從他倆都喜歡給你留言這點來看，他們其實還挺別般配的?！?/br>
    書店關門打烊，老楊和小林姑娘一前一后地走了。因為今天突如其來的爆炸性八卦，桑綺舍不得先走，便留下來和霍文濤一起閉店。閉店工作她早已駕輕就熟，霍文濤關電腦，桑綺一盞盞關燈，讓書店漸漸沒入到只有月光的朦朧世界中。

    “你說得很對?！被粑臐柭柤?，“我當初也是覺得他們般配，才選擇退出祝福的?！?/br>
    “你真的有祝福他們嗎？”桑綺抿嘴笑，和他一起鎖門，“上次是誰說：才不想原諒她，只想每次喝點小酒就把她從心底里的某個角落拉出來鞭尸？”

    “……琉璃小姐，看來你真的把我說的每一句話都記得清清楚楚?！彼吢滏i邊看著她。

    她學著他的模樣聳聳肩，但看著有點兒滑稽，“記性好不是我的錯。所以，你真的不打算回復他？他看起來是很誠心地想通過留言板向你道歉，畢竟你也說了，你早就刪了他的聯系方式?！?/br>
    霍文濤收起鑰匙，見桑綺自然而然地跟著自己往停車場走去，他不禁微微一笑，“我沒打算回復他，因為我并不覺得他是誠心向我道歉的——啊當然，無論他誠心與否，我都不會回復他。因為……”

    “因為你沒打算原諒他，對嗎？”桑綺拉開車門，坐上副駕駛座，扣好安全帶，露出一臉‘我就知道你是這個想法’的表情。

    霍文濤‘嗯’了一聲，發動車子。

    桑綺又問，“你怎么知道他不是誠心的？”

    “因為我至今記得，他成功撬走何女士時的表情是多么得意又囂張?！被粑臐嘈?，“若他們現在恩恩愛愛，百年好合，甚至早生貴子，他才不會舔著臉來找我懺悔。況且我覺得，他說的這些，不過是對我的一種試探罷了。他和何女士一直糾纏不清，他也知道何女士來找我復合了很多次，他甚至可能知道何女士在‘家長里短’留言來試探我的態度。于是他也如法炮制，如此而已?！?/br>
    “聽著很有道理?！?nbsp;桑綺道，“其實我很好奇，他到底輸在你哪里？”

    “也許你應該更加坦誠地承認我的優秀之處?！被粑臐踔镣α送Ρ臣?。

    “……你的優秀之處是指，天生擁有市中心地段的兩層樓門面房？”

    “……好吧。我很遺憾你只看見了我的一個優點?！被粑臐嘈?，“所以我不會回復他，甚至看見他步步妥協，我心中暗爽?！?/br>
    “……霍文濤，你的想法很陰暗?！?/br>
    “我從來都不是一個正能量滿滿的人。但起碼，我很真實?！?/br>
    “這倒是……”桑綺贊同。

    紅燈之下，車子停了下來?；粑臐持磉吶巳粲兴嫉谋砬?，問她，“你在想什么？”

    桑綺眨眨眼，“在想——妥協?！?/br>
    “具體說說？”

    “我忽然想明白一件事——妥協的本質是……是放不下，是舍不得。社畜先生的薪水一定很不錯吧，能養房養娃，所以他舍不得這份工作只能妥協。泥沼女士的丈夫起碼讓她衣食無憂了吧，她舍不得放棄被豢養的生活只能妥協。過期啤酒也是一樣……”

    她說著，瞄了他一眼，才道，“他在何女士身上投入了太多情感，舍不得放棄，只能步步妥協?！?/br>
    “你說得很好！”霍文濤贊許道，“然后，回到你自己身上呢？”

    “回到我自己身上，阿萱放不下社團，所以希望我妥協。而我……”

    “很簡單?！被粑臐纱嗵嫠卮鹆?，“就看你對話劇社團的感情，是不是深厚到讓你放不下，舍不得了?！?/br>
    “嗯……”桑綺悶聲地皺了皺眉。

    霍文濤注意到了，便說，“我希望你做決定的時候，不要被姐妹情和道德感所綁架?！?/br>
    “我總覺得，你似乎一直在勸我不要妥協?！?/br>
    “是的，你沒感覺錯?！被粑臐餍栽桨l坦誠，“其實這個問題從一開始就不需要去探討——因為你從一開始就不愿意。你只是怕拒絕表姐，會傷她的心罷了?！?/br>
    “……是的?！?/br>
    “你完全沒必要這么想。你是不是忘了，你甚至并不算是話劇社團的正式成員?！?/br>
    此言一出，桑綺頓時瞪大眼睛——對喲，起初她不過是架不住表姐的軟磨硬纏幫忙寫劇本罷了，她從來都沒有正式加入過社團！

    “所以，你做得已經夠多，也夠好了。誰也不能用任何理由道德綁架你?！被粑臐脑捯袈湎?，車子徐徐停在了桑綺家附近，“想清楚這一點，然后，回家睡個好覺吧?！?/br>
    ………………

    隔天是周六。

    上午時分，霍文濤整理完新書抬頭望向墻壁上的掛鐘——哦，桑綺又遲到了足足半小時！

    一陣風鈴聲響起，霍文濤回頭，“我想這次，很有必要扣你的薪水……嗯……”

    來人卻不是桑綺，而是歐陽萱。

    阿萱捋了捋俏麗的短發，竟目標明確地直奔霍文濤?；粑臐徽?，被她的‘熱情如火’嚇得倒退半步，“你來找桑綺？她還沒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