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遠處,床板泄出幾許暗光,微微打亮了腐rou爛骨的模樣。 眼前浮現出一盞朦朧的火光,程兮緩緩睜開眼,淚水從眼角順勢流下。 她的心好空,像是被人剜了一角。 “醒了?!睆穆曇舨灰娖鸱?,聽著冷冷的。 “師傅……”程兮眼里有過茫然,只一瞬,恢復平靜。 她再一次選擇藏下自己的心意,眼神微微亮著,浸滿悲傷的色澤,言不由衷的心意,難以宣之于口的情意化成了心里的癡夢。 師傅對她恩重如山,她如何能大逆不道。 那些說過的話,默契的忘了便好。 程兮回頭,她們現在的位置,才是入口的一點。 關于程兮的昏迷,彧君沒有多解釋,只是簡單道:“一切都是幻象?!?/br> 程兮狀態不佳,彧君不語,只是彎腰抱起程兮,腳尖點在幾塊骨頭上,身姿矯健地躍出了甬道。 第24章 牧童遙指杏花村(24) 【敏感】 意外的是,杏花村天還未亮。 程兮埋頭在彧君懷里,許是風聲太過鋒利,不留情劃過她的眼角,她眼眶泛起疼,酸澀一片。 程兮落了淚,心里難受地像用小刀在割一樣,語氣卻格外輕松,“師傅又救了我一次?!?/br> 月光并不明顯,彧君低頭,望著懷里悲傷哭泣的人,眉頭微微擰起,沒有說話。 她加快了回去的腳程,幾息之后,彧君推開房門,把程兮輕放回床上。 收回手時,她從程兮袖口取下了什么東西,藏在手里。 床紗微動,彧君沒有交代什么,轉身便要出去。 程兮抹掉眼淚,坐起身,對門口的那人急聲道:“師傅,你要去哪里?” 彧君身影停下,指腹摸索著掌心的東西,“找人?!?/br> 說完,門被彧君合上了。 房門阻隔了外面的風聲,不知怎么了,悲傷壓抑如同潮水涌向程兮。 昏暗的房間里,所有的氣息安靜的像一攤死水。 程兮愣了許久,冷氣一陣一陣侵襲過單薄的后背,她冷的打了顫,恍惚回神,重新躺了回去。 從進入甬道開始,她便陷入幻覺。 那師傅呢,師傅是陷入幻覺后很快清醒,還是從未受其影響。 天還未亮,也就是說,她最多昏迷了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很短,她卻像經歷了生離死別一樣。 彧君的態度過于冷淡,她性子使然,從來都是如此。 對于程兮來說,再次相見的重逢,是巨大的落差感。 她再也忍不住了,把頭捂在被子下面,牙齒緊緊咬著下唇,小聲的哭著。 夜晚是最好的遮擋色,程兮小心翼翼地發泄著心里的酸楚。 她連哭,都要躲著。 長時間的患病,她的情緒敏感,一點小事便會記很久。 她不想再讓人為她擔心,成天裝出一副傻乎乎的天真模樣。 她真的好累,也好難受。 她喜歡假的師傅。 會抱她,親吻她,縱容她的師傅,很喜歡很喜歡。 自欺欺人又如何,她的人生本就沒有多少色彩,如果有人為她編織了一場以愛為名的夢境,是她喜歡已久的師傅,縱使是假,她也會甘之如飴。 真真假假,從來都是按照參照物來定,她說是真,便是真。 她是愛做夢的小女孩,只是夢里的自己生了病。 她膽小敏感,性子純潔,偶爾情緒堆積便是勇敢的宣愛者。 情緒退去,她又要迎接潮濕的現實。 她小心模糊地試探過師傅的心意,師傅沒有正式回應過她。 或許它說的對,因為師徒情分,師傅才對她好。 任何人是師傅的徒弟,師傅都會對她好。 她從來不是師傅的例外,她只是運氣好,有個主神爹爹,能為她請來彧君當師傅。 僅此而已,也只能僅此而已了。 一門之隔,門內的女孩失聲哭著,哭聲委屈克制。 門外,彧君推門的手停在空中。 她的眸光里,向來不顯情緒,此刻,起了一絲微妙的波瀾。 她確實想趁夜再次進入甬道,不過走到半路,腦海中都是程兮哭泣的模樣。 她不放心。 到門前時,她正要推門而入,隱隱聽到一聲壓抑的哭泣。 她明白程兮的心思。 聽到哭聲時,彧君想,或許,她不該等程兮主動挑明心意。 她過于敏感,在感情里太計較。 還是跟小時候一樣,有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夜深了,才會難受的抹眼淚。 一個性子很倔,又招人心軟的小孩。 第25章 牧童遙指杏花村(25) 【彧君的告白1】 夜色暗涌,沉寂在黑夜詭異的安全感中,鬼使神差的心思被不停挑逗撩撥,慫恿的膽氣,菲薄的企圖,在麻醉的刺激下潛滋暗長。 彧君推門而入,動作比平時放了幾分輕 程兮盤腿坐在床上,仰頭喝著酒,心情惆悵。 她手里提著一只粉鳳雕竹玲瓏酒壺,壺中所出酒源源不斷,甘甜微凝,易醉。 待看見彧君后,程兮喝酒的動作頓在空中,有一瞬間,她臉上劃過一絲局促,像做錯事被抓包的心虛。 彧君冷靜地望著她,程兮像是賭氣,慢慢挪過身,背對著彧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