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奇怪地看了季睿一眼，不知道他誤解到哪里去了。

    我坐上了駕駛座，季睿動作慢了點，一臉猶豫地坐上副駕駛座。

    一路上，車輛安靜地行駛，只有導航的聲音在車內不斷響起。

    “………為什么…離婚了？”

    許久，我聽見季睿輕聲問了句。

    “不合適就分開了”

    紅燈，我一個急剎，車身劇烈地晃動了下。

    “那位張律師，看起來很厲害”

    綠燈了，我啟動車，嘴里應和著

    “確實，他是律所的金牌律師，不知道你有沒有看過他的新聞”

    “法外狂徒？”

    我不自覺勾起嘴角

    “是他”

    “不過很多都是污蔑，他其實人不錯”

    車里安靜許久，季睿的聲音響起，聽上去有些失落

    “你過得很好，挺好的”

    沒有紅綠燈，我一路直行，分了點心安撫了句

    “可是你過得不好，我怎么能安心”

    “你不在的話，我會很難過”

    “是嗎？”

    季睿偏過頭，看著窗外

    “我不在的話比較好吧，如果我沒有出生的話”

    有點火大?？锤嗪脮偷剑簀uwenwu.

    這時候我是不是該給季睿來上一記友情破顏拳，打散他的消極情緒，可是我在開車啊。

    于是我忍耐住，一路無話，直到目的地，把車熄火了，我解開身上的安全帶，從駕駛座上起身，一把揪住季睿的衣領。

    “你想死嗎？”

    “覺得自己不該存在，說這種話，你有沒有想過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

    季睿偏過頭，不肯直視我的眼睛。

    “那你是什么意思，覺得我多管閑事了嗎？”

    “還是你覺得我找了男朋友，就不可以管你的事了，我不配了嗎？”

    季睿握住我的手，卻沒怎么用力掰開

    “別這樣”

    “你連看我都不想再看一眼嗎？”

    我故意扭曲他的意思，眼眶也開始發熱

    季?？聪蛭?，看見我眼中的淚光，本就氣弱的他更加心虛氣短了

    “對不起，是我的錯”

    “我不該說那種話”

    “可是如果沒有我的話，他不會瘋，也不會死”

    我眨了眨眼睛，眼里的水珠掉在季睿的衣領上，他的手腕上，像是被燙到一樣，季?；呕琶γΦ叵胍獛臀也恋粞蹨I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錯了”

    “我不是想要你認錯”

    我抓住季睿的手，把他的手貼在臉上

    “哥哥，我好難過”

    “為什么你不能多在乎自己一點”

    “你對我很重要，為了我，你可不可以多愛惜自己一點？”

    “我的家人，只有你了”

    …………

    花了點眼淚，暫時把季睿安撫住了。

    季睿在我心里到底重不重要，我也說不清楚，不想嫁給他，又不想他和其他人在一起，也不想他過得不好，能輕易影響他的情緒，我還感到沾沾自喜，這樣，很壞吧。

    不答應他，為什么還要吊著他，說什么家人，很綠茶吧。

    但是我有在幫忙，也沒有利用他做什么。

    心情低落地回了律師家里，兩個小時后律師回來了，一回來就要把自己關在書房，說要構思一下明天庭審上的發言，我追在他后面逼著他吃完飯再忙，免得他又犯低血糖。

    對律師的能力我毫不懷疑，只是他每次一認真工作，就會沉浸得忘記吃飯和休息，如果我前世學習有他一半的沉浸度，那無論是高考考名校還是考研考公考編都不在話下了吧。

    ***

    第二天

    法院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胡亂報道被律師狠狠追責過了的原因，這次案件開庭時，法院外面沒有媒體等著，網上關于這個案子的討論度也很低。

    明明之前夏陽秋的案子和現在季睿的案子被聯系到一起，還有人給他們組了一個組合起各種外號來著。

    準備室，季睿換上了一身黑色正裝，無論他心里是什么情緒，至少他表面上按律師的要求，表現得憂郁悲傷，而不是一個殘忍冷漠的弒母罪犯的形象。

    “張律師，我等會需要做什么嗎？”

    “保持住，不要表現得太冷漠就夠了”

    說著，律師看了下證人名單，問一旁的實習生

    “對了，我讓你聯系的，可以充當季先生品德證人的人呢？”

    實習生一臉為難

    “師傅，人家昨天手機都打沒電了，真的沒人愿意來嘛”“

    那家公司真是太過分了，老板還放了話要和季先生撇清關系，這幾天都不準員工請假”

    “要不，我試試？”

    我忍不住問了句。

    律師有些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