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兇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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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傳來烏鴉粗重的鳴叫,伴隨著尖嘴敲打玻璃的聲響,戚盼檀手中的動作突然停滯。 她盤腿坐在暗紅色的地毯上,抬頭看了眼窗臺上停留的那只羽背烏黑的鳥類,皺眉凝固出不耐煩的情緒。 原本捏緊的手指從膝蓋上放下,掌心底下厚實的地毯邊緣略顯得粗糙,環繞著幾何圖案和對稱的阿拉伯紋飾,是她花了大價錢從小販那買來的中東特產,深沉內斂的顏色有助于她集中注意力算卦。 而從剛才的算卦中得知,她近來有兇兆。 戚盼檀十歲時,在一位老師的指導下略懂了些算卦的皮毛,唯一的作用是能算出來自己近期的運氣,大多時候都是提前預知,然后心情惶惶地倒霉,偶爾也會有命數改變,但她更愿意稱之為那叫不準。 所以她自我安慰地斷定,剛才一定是她算錯了,是那只代表著不祥象征的烏鴉擾亂了她的思緒。 戚盼檀換好衣服后走出房間,腳下的地板吱呀作響,關上房門時,變形的木門需要用力碰撞才能完全合上,大大小小的噪音她習以為常,老舊的房子里不僅住著她,還有一位室友來幫她分擔水電網費。 雙人餐桌上是那位室友已經做好的早飯,煎蛋酸奶和一杯濃茶。 戚盼檀洗漱完將一杯濃茶悶頭喝下,酸澀感在舌面擴散,又丟入一塊方糖,她拿起一件深綠色的夾克套上,拉鏈拉到頂,掩住半身色彩張揚個性的吊帶,確認了口袋里的鑰匙后才出門。 小鎮上唯一的汽車站每天都會有無數游客涌入,多數人來到這個偏僻的小鎮原因,是為了從這里的口岸陸路進入另一個國家。 荒僻四面環繞的高加索山脈,讓這里成為一個幽靜的避世小鎮。 駕駛的小車靈活鉆進了其中一個空位,旁邊站著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正抽著煙用渾厚的嗓門唱笑聊天,有人拍著她的車子,本就破爛的拉達被他幾巴掌下去差點熄火。 戚盼檀置之不理,任窗外的男人趴在車窗的縫隙,用不友善的語言跟她打招呼。 她低頭點煙熄火,故意吐出一口濃霧,從唯一縫隙里飄出去,男人用手扇風,粗魯嘟嚕著,轉身繼續跟人講話。 從巴庫趕來載滿乘客的大巴,準時抵達了巴士站,待車停穩,出租車司機們圍在了放置行李箱的側門,等待著上面的游客陸續下來。 戚盼檀看了眼倒車鏡,有種奇怪的感覺阻止她下去招攬生意,許是早上算出兇卦的原因,她試圖改變這不準的卦相,所以說服了自己不接待這第一波游客,熄滅了煙,拿出手機。 熱鬧的汽車站里站著各個國家前來的游客,一邊拿著行李一邊應付攬客的司機們,擅長察言觀色的司機看到沒有打車意愿的人便會去招攬其他人。 車上最后下來的是個男人,穿著深灰色的呢料短外套,黑色的直筒褲褲線筆直,剪裁精致沒有多余的裝飾。 簡約考究的布料低調卻并不便宜,加上他出眾的身材讓人一眼便能鎖定他,隨便掏出來一張美鈔便能顧得上兩周溫飽。 司機們沖他吆喝,他雙手插兜,沒有任何行李,下了車就往人少的地方走,但似乎又想起來自己要打車,腳步在中途停住,回頭看了眼,那些司機招攬得更加賣力,有些甚至要跑過來。 周嗣宗眉間褶皺加深,看到停在一旁破舊不堪的小車,個個車身殘舊不堪,車頂放置著發黃的出租車標志,其中一輛駕駛窗里飄出來白色的煙霧,顯然那是有人的。 周嗣宗沒有猶豫,走向那輛涂層已經剝落出斑駁痕跡的白色拉達。 松垮的車架在他開關門時都發出令人心悸的噪音。 戚盼檀被車身的晃動嚇了一跳,她猛地抬起頭,從車內歪斜的后視鏡里,對上男人的眼,立體深邃的眉骨讓她恍惚間又被嚇到,于是連忙轉過頭查看。 大概是她的行動過于迅速,周嗣宗被她警惕性的樣子驚駭到。 他抿緊薄唇,鼻梁高挺,冷峻的臉色有無處遁形的壓迫感,長相帶著東歐風貌,身材魁梧,肩膀寬闊,渾身有一種無人可抗衡的健壯。 戚盼檀聽到自己心臟狂風作亂的聲音,胸口內悶沉沉地敲打回蕩著。 他冷靜地用英文詢問:“不是出租車?” 戚盼檀很快平復下來,沖他露出微笑。 “是,你要去哪?!?/br> 熾熱粘稠的眼神、驕縱張揚的美貌、強迫自己裝出一副純而無害的樣子,露出那種詭異的微笑…… “旅館?!?/br> 周嗣宗強迫自己從她的笑容上收回眼神。 當地為旅游業的興起開設了很多旅館,只有一家,在游客中流傳最廣,戚盼檀猜想他去的地方也是那個名叫駱駝驛站的旅館。 車上的點火裝置早已壞掉,她從空調吹風機下面拽出兩根線,熟練地將電線一端按在點火器的接觸點上,另一端則與車身上的金屬部分接觸,手指扭動電線,車內的電路發出輕微的嗡嗡聲又熄滅。 再次嘗試了幾次后,震動從車底傳來,發動機轟鳴沉悶的咆哮聲,車身開始顫抖著啟動,儀表板上的儀器紋絲不動,可見全部故障。 這破舊到早該淘汰的上世紀轎車,沒有任何安全性和保障可言,周嗣宗臉色略有難堪,故作淡定地望向窗外。 戚盼檀掛擋踩下油門,盯著倒車鏡猛地往后倒退,突如其來的失重感,他下意識握緊了車門,還沒往前仰去,又隨著她的加速,后背重重撞擊在堅硬的靠背上。 這司機開車又猛又快,幾個轉彎下來,周嗣宗幾乎不敢閉上眼睛,稍有放松便會產生暈倦,等紅燈的間隙,女人通過后視鏡看他,周嗣宗冰冷的目光直勾勾地盯回去,回應了一個極為陰暗的笑容。 像今早那只烏鴉,露出濃郁的不祥征兆。 一路上坡,戚盼檀把油門踩到底,半路突然竄出一個不長眼的年輕人,她猛地急踩剎車,手撐住方向盤才沒仰過去,齒縫中擠出一個cao字,眼睜睜看著那人腳底抹油溜走。 戚盼檀撩開臉上的長發,繼續掛擋,一路往上行駛,車子停在了半山坡,她指著路對面左側的那家旅館,深褐色的拱形門鑲嵌著古老的鐵制裝飾,橫在上方的木板雕刻著駱駝的英文。 “多少錢?!?/br> 對方用中文詢問,戚盼檀一臉詫異,又反應過來,剛才那聲cao字暴露了她,可更奇怪,他居然不是歐洲人。 “一百?!逼菖翁簇Q起一根手指,嘴角勾起。 男人從錢包里拿出一張美鈔,戚盼檀伸長胳膊直接捏走,笑容灑脫揮手告別:“拜拜,玩得開心?!?/br> 周嗣宗不是傻子,他知道這司機坑了他,只是他這人一向不喜歡斤斤計較,畢竟自己上車時候忘記了問價格,現在和她扯皮簡直是浪費口水。 周嗣宗下車之后,那車在他身后麻溜開走,留下一股嗆人的尾氣。 驛站是圍繞中央庭院構建而成,庭院內設有水池綠地,兩層樓搭建,數個大大小小拱門組合而成,傳統的中東建筑風格,堅固的石墻拱頂設計,極為有歷史感。 但老板告訴他,今天滿房了。 一而再三的霉運讓周嗣宗精疲力盡,多日來沒有得到足夠的休眠使他變得煩躁,坐在庭院長椅休息的空隙間,又聽到了一聲熟悉的中文。 他立刻睜開眼,低著頭,眼睛向上斜視著,黢黑的眸子里深藏警惕。 一個年輕人在搬運重物,穿著黑色的短袖蹭滿了灰塵,典型的當地人,濃眉高鼻,留著寸發,劉海往上倒豎著,臉上得意洋洋的表情,在重復著剛才的中文: “四是四,十是十,十四是十四,四十是四十!” 旁邊的男人示意他別說了,搖著頭大概是聽不懂的意思,男人哈哈一笑,炫耀著自己的語言成果:“你聽不懂就證明我學對了!” 周嗣宗精神放松了下來:“喂!小子?!?/br> 喬休爾立刻挺直了腰板,眼睛發光:“你會說中文!” 見他一副崇拜的眼神,周嗣宗昂首:“問你個問題?!?/br> 他放下東西,身旁的同伴大聲嚷嚷,抱著重物先走了。 “什么什么!你要問我什么?”喬休爾風塵仆仆跑過來。 “這里有沒有員工專用客房?我要租下一間?!?/br> “你租客房干嘛?你來打工???”他發音并不標準,但說得鏗鏘有力。 “長住?!?/br> 他搖頭,表示這里沒有可以出租的員工客房,就連他們這些員工都是自己在外租房住。 喬休爾轉念一想:“你付多少房租?如果你一周給我45美金,我給你找個住的地方?!?/br> 周嗣宗從褲子口袋里摸出錢包,在厚實的鈔票里隨手抽一迭,夾在指縫中上下甩了甩,夭矯不群的皮相下,是一個金錢熏陶出來的刁惡敗類。 “一個小時之內,我要躺在床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