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陸容辛停住腳步,舉目四望,草木凋敝,毫無人煙。 一股無力感驟然升起。 沒有代步,沒有吃食,京郊與朗云閣間的距離遙遠,如何能回去? 而起朗云閣內雖備齊了解蠱的其他材料,但沒有邊葵礦石,又該如何為紀無鋒解除蠱毒呢? 更何況,這些的前提,都是紀無鋒能撐到朗云閣。 陸容辛把紀無鋒往上托舉一下,閉了閉眼,只低落了片刻就又打起了精神。 繼續走,至少先找到有人的地方,弄一匹馬,或者驢也行。 他必須加快速度。 就像他以前逃離血脈的厄運一樣,加快速度。 不,他應該比以前再快些,更快些!因為這次,他不僅是要逃離厄運,還要爭取未來。 陸容辛咬緊了牙快步走著。 手臂的肌rou酸痛,關節似乎僵死了。腳上的水泡破了,迅速恢復后,又再磨出新的水泡。 四周依然沒有人煙,陸容辛真的有點急了——紀無鋒開始發熱了。 突然,一陣馬蹄聲如驚雷般打破了荒野的寧靜。 陸容辛立刻循聲看去,一個小小的人影在視野里出現,他立刻大聲喊了起來:“騎……咳咳……騎馬的人!騎馬的人!請幫幫我!” 就見那道人影停了一下,而后向著陸容辛的方向跑來。 陸容辛精神大振。 馬蹄聲越來越響,逐漸可以看清,那是一匹棗紅色駿馬,騎馬的人有著明顯的異域風格,即便已經秋季,卻也仍敞著懷,一副放蕩不羈的樣子。 來人靠近了陸容辛和紀無鋒,“吁”了一聲,減慢了速度。 “你們這是怎么了?”這人跳下了馬,上下打量狼狽不堪的兩人。但不等陸容辛說話,他突然大喊一聲,“劉八里?” 陸容辛愣了。 這人一把扶起耷拉著的紀無鋒的頭,瞪大了眼:“真是劉八里?!” 陸容辛后退一步,警惕問道:“你是何人?” “我是賀烏蘭??!你又是誰?” *** 轟—— 隨著一聲巨響,歸劍宗香羅峰下的地窟被徹底封死。 司馬荀左看右看,又撿起一塊石頭,扔到封閉洞口石堆的一處小小的凹陷上,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經過調查和改組,歸劍宗內已經全然是一番新面貌,葛易水暫理長老院,呂一平也即將把掌門之位傳給他人。各類不正之風被肅之一清,就連歸劍鎮上也風氣大好。 闞天易卻悶悶不樂。 “臭小子,這都多久了,怎么還不回來?”闞天易站在歸劍鎮渡口,看著又一艘船靠岸,下船旅客里并無紀無鋒的影子。 一連七天,他每天上午在渡口張望,每天下午去鎮口站崗,就盼著紀無鋒能回來,風風光光給他舉辦個儀式,正正名頭,去去晦氣,結果…… 闞天易煩躁地來回踱步。 “算時間,這也差不多了啊?!标R天易撓撓頭,突然一拍手,“山不過來,我就過去!” 運起輕功,闞天易回到宗門,迅速收拾了一個簡單的包袱就要下山去。臨走時,一抹紅色映入眼簾,是那塊邊葵礦石。 闞天易的腳步頓了一下。 這石頭這么紅,不僅稀奇,而且看起來還算喜慶,干脆拿去做聘禮好了。 闞天易大手一撈,把石頭也揣進懷里,速速下山去了。 *** 小藥村。 好消息!陸神醫回來了! 壞消息,朗云閣關門了。 郎云閣內,西廂房的門緊緊關著,紀南北擔憂地在院里踱來踱去。 賀烏蘭嘴里叼了根草,和小曲腦袋對腦袋地湊在一起,手里捧了本外皮寫著《中庸》的書,嘀嘀咕咕,時不時發出一聲怪笑。 紀南北煩躁地說:“你們兩個,能不能不要笑了?!?/br> 賀烏蘭斜靠在檐下,嘴里的草一上一下抖動著,含混地說:“二叔啊,你看看你,嘴角那燎泡也太亮了。要我說,你著急也沒用,不如去喝口茶,下下火。而且,陸神醫和八里什么關系?肯定會全力救治的?!?/br> “我……”紀南北嘆了口氣,又在院子里來回轉起來。 小曲倒是吐了吐舌頭,把書收了起來。 昨日深夜,賀烏蘭帶著紀、陸二人趕回了朗云閣——也幸好賀烏蘭的馬比旁的馬都要高大俊逸,不然怕是要累癱在半道上。 雖然路上陸容辛已經給紀無鋒用了藥、施了針,但紀無鋒情況不僅沒有好轉,黑紋覆蓋的范圍還越來越大了。 一回來,陸容辛就顧不得休息,帶著紀無鋒一頭扎進西廂房,把他藏在柜中的仿制屈月嬌找了出來,先給紀無鋒喂下一些,抵沖噬蝶的發育,又讓易伯四處去信,尋找邊葵的下落。 這時,朗云閣外響起了敲門聲。 屋頂上一陣輕巧的跑動聲,賀烏蘭抬眼看去,一只三花貓一閃而過,隨即傳來嬌柔的“喵喵”聲。 “肯定是熟人?!毙∏f著,跑去開門。 不一會兒,杜致牽著烏墨進來了。 賀烏蘭挑了挑眉。呦,一看就是個功夫底子扎實的小子。 就在幾人交流近日情況時,卻又聽門口一陣急促拍門聲,還有一個大嗓門的喊聲:“陸容辛在家嗎?” 小曲又去開門,前面傳來細細的交談聲。賀烏蘭沒費功夫去聽,卻也能分辨出“紀無鋒”的字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