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覹愽昰★曐鴨整王里 信封質量不錯,工工整整寫了“北域平度府北石崗城火泉鎮劉八里先生親啟”,旁邊還蓋了三個印戳,細看分別寫了三個鏢局的名字,其中之一是火泉鎮英武鏢局。 紀無鋒打開信封,只輕輕一摸,就知道這是京城文人最常用的那種信紙。 展信,只見信上寫著—— 先生劉八里尊鑒: 春來柳綠,蝶舞翩翩,一別五年,久疏問候,千里咫尺,不盡依依。 學生應慈承蒙恩澤,得您啟慧,赴象城官學四年有余,如今已至京師學府。 為己讀書明智立德,為民讀書安生立命,先生教誨,謹記于心,不敢遺忘。自赴學以來,未獨獨沉墮古著,亦赴田間河道,與百姓相交,知民之難,解民之難,力雖弱,吾亦將持之。 先生寒疾可愈?北域冬日漫長,寒涼難耐,先生可有意移徙?前日應慈與友人辯學,恰逢萬大人在場,僥幸得大人賞識,又長談三次。萬大人雖近年無甚實舉,但屢次發聲,勇為十萬災民請命,應慈仰慕大人風采,能夠拜師,喜不自勝,幸哉樂哉! 今我大齊幅員遼闊,一表光鮮,然其下絀漏頗多,不乏官員碌碌、施政庸墮。余少時不覺,今才悟先生大才,心跡寬廣,目光遠闊,先生愿出仕否?冒昧奉煩,尚希恕之。 乍暖還寒,望自珍攝。 敬頌時祺。 學生張應慈謹書 ———— “張應慈啊,有出息了?!奔o無鋒讀完信,喃喃說著。 真巧紀南北端著一簸箕黃豆進來,便問:“誰的信?” 紀無鋒笑道:“二叔,你可記得前幾年總用小米和大蔥做束脩的那個小子?” 紀南北想了想,說:“是有一個,叫……叫……什么慈來著?” “張應慈?!?/br> “對,就是他。他不是出去讀書去了?” “是啊,天賦靈透,現下已經在京師學府了?!?/br> “京師學府!那可真真是了不得,怕不是要考個狀元吧?!?/br> 紀無鋒有看了看信,說:“狀元怕是困難?!?/br> “怎么?” 紀無鋒說:“朝堂派系林立,他拜入了萬第榮萬大人門下,只怕無緣狀元之位?!?/br> 紀南北本來正在揀豆,突然手一抖,豆子掉在了地上。 “二叔?” 紀南北找補道:“沒事,真是年紀大了……” 紀無鋒疑惑,就見紀南北神色略有些躲閃,不肯再看自己,便問:“二叔可是知道萬第榮?” 紀南北忙說:“沒有沒有,我怎會認識萬大人?!?/br> 紀無鋒皺眉看他。 紀南北被盯住,渾身難受,干脆端起簸箕,就要出去。 紀無鋒一句話叫停了他:“南北叔,萬第榮和我有什么關系?” 第9章 線索 紀無鋒平日里都很好說話,尤其在無霜院修身養性了七年,更是平移溫和,毫無主人姿態。只是此刻,他目光威嚴,直透人心,紀南北一時招架不住,額頭冒汗,腿腳發軟,又坐回了炕上。 “萬第榮……我認識他……”紀南北開口說,“二少爺,您可知道,您并不是……并不是錦繡山莊親生子?!?/br> 紀無鋒手指輕顫,說:“就像楊三寧說的那樣嗎?” 紀南北嘆息道:“我在來到咱們錦繡山莊前,在京城一戶人家里做過工,就是那時我見過萬第榮。 “他那時剛得了探花,我很好奇,還特意多瞧了兩眼,印象深刻。后來再見他,就是他把尚在襁褓中的你抱來錦繡山莊的那一晚。 “那天恰好我輪值門崗,有人深夜敲門,我就去看,他雖然遮了面目,但我還是認出了他。他拿了信物給我,要找夫人,我就去稟報,之后老爺夫人共同將他迎進了內院,其他我就不知了?!?/br> 沒想到,當朝大臣竟和江湖有聯系。 紀南北說:“再后來,就是前尚書令曾云被誅九族之后,萬第榮明升暗降,任二品大臣卻無實權,年紀輕輕在朝堂養老?!?/br> 說完,他放松下來,眼睛卻又突然轉了一下,猶豫片刻才繼續道:“那天萬第榮拿來的信物,就是二少爺您那塊從小隨身攜帶的玉佩?!?/br> “玉佩?” 紀無鋒摘下玉佩,仔細查看。這塊玉佩玉質一般,雕刻的也只是常見的花卉紋。不過,他母親倒是說過,這玉佩是求來的,可保平安,讓他隨身攜帶,輕易不要摘下。 紀無鋒問:“你知道這玉佩有什么含義嗎?” “這就不清楚了?!奔o南北搖頭。 紀無鋒給張應慈回了信,恭喜了他拜入萬大人門下,又言明不愿出仕,最后鼓勵幾句,便封了信,打算拜托給鏢局,只是不知多久后才能將信送到了。 收到以前學生的來信,紀無鋒還是很高興的,沒想到這么快就有人通過讀書走到了更大的世界中去。 當夜,紀無鋒做了個夢。 那是很久以前了,他還是錦繡山莊富貴嬌養的二少爺,是歸劍宗掌門師叔闞天易的得意弟子,每天想的就是如何把劍揮得更快,刺得更準。 那時也是夏天,他和師父一起,剛從東洲玲瓏境云游歸來,兩人在酒樓里吃飯,突降大雨,街上很快就沒了人影。 紀無鋒看著外面的街道,卻見到一個小孩,準確的說,是一個小乞丐,在一處窄窄的屋檐下避雨。檐上雨水滑落,打濕了他半個身子,他卻努力用自己的身子擋著什么。過了好一會兒,紀無鋒才看清,他身后擋著一只小狗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