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江瓏抬頭，看見他瞪大了兩圈的眼睛，眼里閃過疑惑。

    他猶豫了一瞬，然后把臉皺起來：“呃，我腳扭了？”

    直挺挺一個人，在路中間啪地蹲下去，還是挺顯眼的。周圍有稀稀落落的人把目光放在他們身上。

    黎予微微皺起眉頭，聲音里滿是擔憂：“那我背你好了?！?/br>
    江瓏趴到他背上，小聲說：“像神經病?！?/br>
    “達到目的就行?！?/br>
    黎予背上的視野比他平?？吹降囊咝?，在人群之上。

    江瓏偷偷好奇地左看右看，貼近黎予耳邊小聲問：“會不會太累了?！?/br>
    “我沒感覺?！崩栌枵f，“理論上，當一個可憐的辦事員達到全盛狀態，應該強得像美漫里的超級英雄?！?/br>
    “那你為什么用那種形容詞？”

    黎予自嘲地冷笑：“因為這種改造不包含基因序列，純屬燒命?！?/br>
    江瓏不說話了，把側臉靠在他頸后。

    “不過也不用太擔心。我也不是那種自帶殺傷性功能的——我也不是說雨云命會比較短，但是我這種消耗算是細水長流的?！?/br>
    他轉過頭想看看江瓏，小聲問：“睡著啦？”

    江瓏悶悶的：“沒有?！?/br>
    “想點好的。馬文州，就是那個咚一下撞在我們家結界上的鬼，他師兄和雨云一個能力，也活了三十幾呢。要不是透支過度也不會英年早逝?！?/br>
    “那你們平均壽命是多少？”

    黎予氣勢一下弱下去，腰都彎了點。

    “不好算。要是不算因公犧牲的呢，還有因公透支猝死的。把前一種去掉大概……三十幾吧？”

    江瓏狠狠錘他肩膀：“沒有壽終正寢這種選項嗎？！”

    “有啊。我師父不就還沒死。老頭在唯處辦干到三十好幾，后來就當符紙販子了，五十多還活著。我看他那樣，活到六十應該不成問題?！?/br>
    黎予扭過頭問：“怎么，擔心我？我覺得我們倆壽命沒準差不多長?！?/br>
    江瓏冷哼：“怕早早就開始給你喂飯翻身?！?/br>
    “你還準備給我喂飯！這么愛我?！?/br>
    黎予反手把他抱到前面，在臉上親了一口。

    江瓏從三歲之后就沒有被人抱在懷里雙腳懸空的體驗，被嚇個半死。

    黎予把他放下來，江瓏用驚詫的眼神看著他。

    黎予彎腰湊近：“怎么了？”

    “……怪嚇人的?！?/br>
    “沒事，我有分寸。我們每年體檢的時候都會考察握力之類的指標，我抱一個你還是不成問題的?！?/br>
    黎予轉過身拍拍背：“旁邊沒人了。自己跳上來？”

    家里燈還亮著，陸浩又從客廳探出頭，看到江瓏的時候眼里閃過一絲悲憫。

    黎予一邊換鞋一邊小聲問：“他怎么了？”

    江瓏小聲回答：“他以為你虐待我?！?/br>
    “哦?！?/br>
    黎予又直起了腰，去貓爬架上找貓去了。

    江瓏進廚房倒了杯水，對陸浩說：“我接下來偶爾要值夜班，如果需要帶點菜什么的，可以給我發消息?！?/br>
    黎予把花花舉起來，張大了嘴假裝要吞掉它的貓頭，然后拿起江瓏新拿的快遞把它抱進臥室。

    陸浩一看江瓏走了，臉上換上上次的復雜神情。

    “瓏哥，你……”

    江瓏比了個暫停：“我們是健康的戀愛，沒有單方或互相施暴的成分。我保證?！?/br>
    他從外套口袋里掏出新印的名片：“這個放在家里，白白和花花有事需要找我的時候，可以直接到單位?！?/br>
    陸浩點點頭。

    他起身走出兩步，帶著憐憫和遺憾的復雜神情看了江瓏一眼：“我被實習單位錄用了，下周或者下下周就搬出去?！?/br>
    江瓏誠懇道：“恭喜?！?/br>
    黎予推門探頭出來：“行，到時候要是需要幫忙就說，押金等搬家那天轉給你?！?/br>
    詭異的沉默在客廳里蔓延。

    黎予疑惑：“我一直聽得見啊，這有什么。你關心他不是很好，我還應該謝謝你?！?/br>
    陸浩疑惑地來回看他們倆。

    江瓏弱弱問：“我說我和他是柏拉圖你信嗎？”

    黎予恍然大悟：“這個啊?！?/br>
    他又沒有下文了。

    兩個主角都這么坦蕩，陸浩尷尬得頭皮發麻，落荒而逃了。

    黎予問：“你不是累了？早點休息吧?！?/br>
    黎予洗漱完，看見江瓏癱倒在床中央，眼神灰暗地看著天花板。

    黎予掀起被子一角躺進去：“怎么了？”

    “擔心開業的事，有點焦慮?！?/br>
    “這旁邊居民區是比較少，但是不代表沒生意啊?！崩栌枵f，“沒準規模起來了還能跟學校簽什么實習協議呢?！?/br>
    他往江瓏那邊拱了拱，把他擠到床榻另半邊。倆人在床中間緊緊貼著。

    江瓏往旁邊挪了挪，黎予又追上來貼住他。

    江瓏無奈：“你是突然被小陸說開竅了么。我是真累?！?/br>
    “當然不是。我明天會起很早，今天不會拉著你亂搞的?！?/br>
    “那你是怎么了？冷？”

    “想讓你習慣我的味道?！?/br>
    “噫?！?/br>
    黎予的臉垮下來：“那你就當我是冷吧。別想了，關燈睡覺?！?/br>
    江瓏正要關燈，黎予忽然想起什么，拿起手機噼里啪啦打字，然后掀開被子在衣柜里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