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瓏嗯了一聲，翻開另一本大部頭。

    火速進入老夫老妻模式是黎予沒有想到的。

    伴侶太遲鈍的缺點就在于很難找到對方會心動的點，而上回江瓏傻乎乎地說心動還是講貓……

    黎予郁悶地翻身。

    江瓏翻書的聲音很輕，看著看著有些入迷。

    他還是覺得這些東西像是什么游戲說明書，只是他要和黎予打一把雙排。

    花花跳上茶幾，用后爪扒拉香灰。

    “哎——花花——”

    江瓏緊急把貓抱起來，拎著后頸躥到貓砂盆旁邊，把它安置進去。

    黎予倒在床上豎起一根手指：“我就是提醒你這個?！?/br>
    花花方便完，潦草地埋了幾下，跳出貓砂盆找個地方窩著去了。

    黎予說：“我以前還在陽臺上養養花，它倆老是把盆扒倒?！?/br>
    “我本來以為是調皮……結果后來怕它們扎了爪子，安了監控，發現是想在花盆里拉野屎?！?/br>
    “……小時候習慣了吧?！苯囌f。

    “所以我只養仙人掌?！?/br>
    江瓏有點想笑，但又不想助紂為虐，撇撇嘴坐下繼續看書。

    白白跳上床頭柜，一個俯沖撞在黎予肋骨上。

    黎予拱起身子發出一聲夸張的叫喊。

    “你要殺了你爹??？”黎予把它拎起來，“不就是扎你屁股？”

    花花也湊到旁邊聞他的衣袖。

    黎予一手逮著一只，湊近花花的貓臉：“那是你媽的飯，能回收利用的知道嗎？！”

    “等等?！苯嚺e手，“從柏拉圖的角度，我對這個稱呼沒什么太大的意見。但是能不能別說得像罵人？”

    黎予抬頭：“柏拉圖？什么柏拉圖？”

    “就是一種不涉及rou/體關系或物質利益的愛情，比較追求精神共鳴?！?/br>
    “我知道?！崩栌璋褍芍回埨г谑直坶g，“我什么時候同意的？神志不清的時候不算啊?！?/br>
    花花試圖掙脫，被黎予摁著狠狠親了幾口。

    他補充：“而且誰家柏拉圖每天都親嘴的？”

    江瓏又不回話。

    黎予也不急不惱，左右開弓把貓抱在懷里摸。

    覺是睡不上了，但是貓能擼夠本。

    花花情緒外放，被摸得高興了就一邊翻肚皮一邊夾著嗓子叫。

    黎予歪嘴笑：“小燒貓?！?/br>
    他把白白松開了，爬起來把臉埋進花花肚皮里。

    江瓏看他一副沉迷的模樣，忍不住吐槽：“哪有你這樣的?！?/br>
    黎予已經進行到把花花抱起來啃貓耳朵的步驟了。

    “你不懂?！彼倜χ谐榭照f，“這也是一種極樂?！?/br>
    最后一段香灰落進爐底，江瓏問：“現在走嗎？”

    黎予看了一眼手機：“收拾收拾走唄?！?/br>
    他走到茶幾前，端起香爐：“你還吃嗎？”

    之前的香灰都是摻和一下喝掉的。

    江瓏露出嫌棄的神色：“我對吃貓腳味的東西不感興趣?！?/br>
    黎予哦了一聲，把香灰倒進垃圾桶里。

    他心中突然生出一種詭異的想法。

    “你說……以前殿里供奉用的香爐里，不會也有……？”

    兩人雙雙沉默了。

    航空箱放在后座用安全帶固定，兩人在前面神色依舊凝重。

    “想點好的?！苯囌f，“沒準他們官階大一些，貓就不敢……嗯嗯呢？”

    “狐族主事的官階難道不夠大嗎？”

    江瓏又思考一會：“可能是因為我把它們養大了，所以它們不怕我？”

    “那你能想象小狐貍在你飯里……那個嗎？”

    江瓏石化。

    他捂住臉，從指縫里發出一陣壓抑的尖叫。

    “小動物嘛?！笔甲髻刚唢L輕云淡地安慰他，“小貓咪又不懂，只覺得它香香的。小貓咪有什么錯呢？”

    江瓏轉悲為樂，笑出聲來。

    他笑了一會，說：“我以前見過有小貓咪來看腹瀉，你知道它主人怎么發現的嗎？”

    “怎么發現的？”

    “它在見底的米缸里上廁所，掛壁了……”

    輪到黎予沉默了。

    “還好?！苯囇a充，“有點返潮發霉，本來就要倒掉的。主人怕它中毒，特地帶來看看?！?/br>
    “好殘忍的笑點?！崩栌枵f，“贊頌我主三清道祖一百字，陰司原諒你?！?/br>
    他話音剛落就忍不住笑了出來。

    黎予來的是江瓏以前工作的醫院。

    江瓏說：“不該這個時間來的，下午人怪多?！?/br>
    “沒事，我又不是單打獨斗?！崩栌枵f，“要是等候區沒有相鄰的座位，你就飄在我頭上?！?/br>
    他鎖好車，一手拎著一個航空箱進了醫院。

    這家寵物醫院占地頗大，占用了一排的四間門面。

    江瓏跟著他進了店門，被一眾小動物行注目禮。

    主人拍拍自家金毛的頭頂：“怎么，你也喜歡看帥哥？”

    “你好?！崩栌枵业綄г\臺，“請問三聯補種是什么程序？”

    護士驚訝于他的用詞，耐心介紹了就診流程。

    登記的時候，黎予照常填寫了兩只貓的名字。

    “江白，江花？”護士笑，“是mama的姓氏嗎？”

    黎予笑：“我亡妻的?！?/br>
    他語氣里的甜蜜勁做不了假，護士憐惜地看著他，苦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