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雨云剛剛被放在一樓和紀老板單獨交流，絞盡腦汁才沒有露餡，編出一個合理的說辭，此刻身心俱疲，太陽xue一跳一跳的疼。

    他只希望黎予能趕緊回程，放他回去睡覺。

    江瓏眼神渙散，渾身肌rou僵硬著。黎予捏捏他的小臂：“都要有個過程。鬼和人的規則不可能完全一樣，如果不喜歡可以請辭?！?/br>
    江瓏搖搖頭：“我只是不習慣。這種……原始的爭斗對我來說沖擊力太大了?！?/br>
    “回去的路我知道了，你可以看看工作證上的守則了?！崩栌枵f，“功德漲了嗎？”

    江瓏翻開工作證：“倒扣了?！?/br>
    “現在是15還是14？”

    “15?！?/br>
    “陰司是不允許同類相食的?！崩栌枵f，“但不得不承認，這是積累實力最快的一種方式?！?/br>
    江瓏從第三條找到“嚴禁同類相食”，后面是一串懲罰措施。

    “如果辦事員的功德值跌下10會怎么樣？”

    “看情況吧，大多落入畜牲道轉世輪回。嚴重的可能就投入黃泉了?！?/br>
    “等解決了這件事，你的功德也許還會漲起來?！崩栌枵f，“下界現在勢頭最穩的辦事員是馬文州。他和老李差不多同時進入陰司體系，現在差不多要攢夠了?！?/br>
    王雨云在后座抱著關押女鬼的罐子，已經睡著了。

    江瓏從后備箱扯了個毯子給他蓋上。

    “那你們唯處辦是怎么退休的？真的是按時嗎？我甚至懷疑你們不受勞動法保護?！?/br>
    黎予從后視鏡看見江瓏給王雨云蓋的那條毯子，咂了咂嘴：“勞動法還是受的，不過只能告上級的唯處辦，治標不治本，下去之后也沒什么好臉色看。我們簽的時候就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br>
    “退休嘛……看什么時候沒有利用價值就可以退休了。老李，就是我們李隊，也才四十。他天賦一般，現在法力基本枯竭了。陰司給他開了一筆很可觀的退休費，他也能安享晚年了?！?/br>
    “四十？你不是和王雨云說他回家帶外孫嗎？”

    黎予把車開進車庫：“不是親生的。他繼女是陰陽眼，老婆死后在陰司上班。我第一次見他繼女的時候還以為他老牛吃嫩草，結果不是?！?/br>
    窗玻璃被敲了敲，黎予面不改色：“他和他老婆是真愛。愛情么，來了就沒辦法的?！?/br>
    李進隔著窗玻璃說：“停好了就下來。開會?！?/br>
    江瓏把王雨云拍醒。黎予的聲音從車外悠悠傳來：“記得把裹尸毯疊好放回去?！?/br>
    “裹……什么？”王雨云雙眼迷離。

    “沒什么，你下去吧。他們說在會議室開會，我馬上來?！?/br>
    江瓏上樓的時候會議室已經差不多坐齊了，盛放女鬼的小壇子被安置在角落里。

    黎予攬著他的肩，嬉皮笑臉地說：“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高中同學江瓏。瓏瓏生前是獸醫，救助治療了很多小動物，為物種平衡貢獻了一份力量，我們一般叫他絕育圣手?！?/br>
    江瓏在背后砸了他一拳，黎予像沒感覺似的，把他拉到一邊坐下。

    “你剛吃了鬼？”

    說話的是個長相甜美的女孩，她面上的神情淡淡的。江瓏覺得她有些眼熟。

    黎予在他耳邊說：“這是我們的書記員楊汐，一般在辦公室留守，負責信息傳遞工作?！?/br>
    江瓏點點頭。

    楊汐奇怪地看著一人一鬼：“注意一點。功德值跌到個位數可就不是轉世投胎那么簡單了?！?/br>
    “這次是情況特殊。我讓他嘗試了一下?！崩栌璋呀嚨囊巫永稽c，“下次不會了，我會看著他的。剩下的部分在那個壇子里放著，養到晚上就能審了?！?/br>
    王雨云困得直翻白眼。

    李進瞥了他一眼，說：“小江決定要留在唯處辦嗎？”

    江瓏點頭。

    “那今天就是兩位新員工的歡迎儀式了?！崩钸M拍手把王雨云嚇醒，“分別是王雨云和江瓏。兩個都歸到行動組。具體排班由小楊跟進一下。散會?！?/br>
    “不是歡迎儀式么？”江瓏問。

    坐在楊汐身邊的青年微笑：“唯處辦沒有歡迎人的傳統，說是歡迎儀式，其實就是知會大家一聲?！?/br>
    黎予說：“這是狄世，叫狄哥就行。狄哥在后勤組，負責和上級部門的對接。待會你填個表，大概今晚你就可以找他領正式員工證了?！?/br>
    狄世點頭：“有不明白的可以來問我?！?/br>
    黎予輕拍王雨云后腦勺：“睡覺去。你在二樓左手邊最后一間，隔壁是我，對面是狄哥?！?/br>
    王雨云哼哼兩聲，腳步虛浮地飄走。

    黎予對江瓏說：“你看著他吧。第二天上班就困得摔跤可不好。待會你在他那等我?！?/br>
    江瓏點點頭跟上去。

    楊汐見江瓏出門就變了臉色，橫眉怒目地看著黎予：“什么情況？你這樣可是很容易丟工作的。被清記憶清成認知錯亂好玩？”

    黎予坐下：“汐姐，不是我勸他留下的，也沒走黑程序。是底下的人搞錯了，提前把他弄下來了。他自己選的，我沒暗示?！?/br>
    外面咚的一聲響，狄世探頭看了看：“小王撞墻上了?！?/br>
    楊汐繼續審問：“那你桌子上那束玫瑰花是什么情況？”

    “冤枉啊姐，我沒勾引他。是瓏瓏沒被帶走，徘徊在骨灰旁邊正好被我碰見了。我抱著花去，本來要送他的。這不是沒送出去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