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張方:“…………” 這都什么事兒??!不是恢復記憶了嗎?怎么好像入戲更深了! 眼見曹瑞背對自己躺了下來,張方也確實擔心趙舒權,順勢“退下”,匆匆趕到搶救室,果然聽到負責急救的醫生已經得出了初步結論,與自己的推測完全吻合。 低血糖,加上情緒波動過大,體力透支——多半是因為哭得。 張方在心里狠狠嘲笑趙舒權快奔三的大男人還能把自己哭暈,真是絕世好笑的笑話。 再看他哥趙欣,也是滿臉的一言難盡。張方從趙欣那張沉穩的臉上明明白白解讀出了“丟人”兩個字。 眼看被輸了葡萄糖的趙舒權生命體征平穩下來,除了憔悴的臉色和青色的胡茬顯得格外頹喪之外一切安好,張方終于忍不住問趙欣:“你弟弟是不是有什么大???曹瑞恢復記憶最多是不肯跟他談罷了,他至于嗎?” 趙欣認真回答:“我的看法跟你一致。你是不是也覺得,曹瑞記憶恢復之后應該是把他給甩了?” 兩人對視著沉默許久,張方輕咳一聲:“我知道老趙這個人很有自己的想法,萬萬沒想到這么死心眼。這……沒有曹瑞,他是活不下去了?” 趙欣看了看昏睡中的弟弟,嘆了一口氣。 還能怎么辦?他還能怎么辦?身為兄長,去找弟弟的“前男友”問問分手原因,不過分吧? 回到曹瑞的病房,趙欣驚訝地發現房間里空無一人。 他迅速走到床前,伸手摸了摸床鋪,發現是涼的,人走了有段時間了。點滴的針頭被拔了下來,床單和地面上都有血跡。 趙欣覺得有點不妙。張方更是人都快瘋了。 “人呢?去哪兒了?我也沒離開多久??!難道去找他從前的病友聊天了?” “我覺得他不像是有這份心思的樣子?!壁w欣邊說邊看了看手表,“樂樂的治療用了一個多小時,咱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樂樂那邊,沒人留在這里陪著他。我擔心他……可能是不告而別了?!?/br> 張方人都傻了:“不是吧?難道他……想起自己是誰,去找他的家人了?” 趙欣沉默了許久,忍不住少許抱怨:“好歹樂樂對他那么上心,就算想去找自己家人,說一聲又能怎么樣?我們又不會阻撓他?!?/br> · 前世。 軍靴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刺耳又驚心。夏侯成緊緊握著腰間佩劍,在二十名貼身親兵的簇擁下,大步趕往皇帝寢宮嘉福殿。 在他身后,則是他的親信部將陳慶指揮的禁軍五百人,甲胄整齊,浩浩蕩蕩。 宮女內侍們見了這幅陣仗,個個嚇得魂不附體,無人敢于上前阻攔。偶爾遇到膽大想要詢問的,瞥見夏侯成的臉色立刻噤若寒蟬,半句話不敢說。 權傾朝野的夏侯大司馬帶兵進宮,自然有他的道理,誰敢不知死活地置喙? 夏侯成就這樣一路暢通無阻,來到了嘉福殿外。 守在殿內的侍中是皇后郭氏的弟弟郭允,還有夏侯成最為厭惡的、燕王曹宇。 兩人理所當然地攔住他,質問他無召入宮、披甲帶劍、擅自調動禁軍,意欲何為。 不用別人警告,夏侯成也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哪一條都是足夠被判定為意圖謀反的鐵證,沒有任何辯解的余地。 那又怎么樣? 他的瑞兒馬上就要死了,他還有什么好顧忌的? 他連廢話都懶得對郭允和曹宇說半句,直接叫兩人讓開。兩人大約是仰仗曹瑞對自己的倚重,不僅不退讓,反而威脅他再不走便要以謀反罪名將他捉拿下獄。 夏侯成都快笑了。兩個不知天高地厚、從未上過戰場的皇親,想要跟他、名滿天下的大衛第一名將夏侯成對抗,未免過于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他直接吩咐陳慶:“殺了?!?/br> 陳慶的臉色變了變,隨即忠實地執行他的命令。 有什么要緊的?從前他忍受著郭皇后姐弟在自己和曹瑞之間搬弄是非挑撥離間,忍受著曹宇明里暗里對自己的詆毀,還不是看在瑞兒的面子上?還能是懼怕他們自身不成? 現在他的瑞兒都要死了,他沒時間再陪他們耗下去。 嘉福殿外血濺當場,后宮終于炸開了鍋。宮女和內侍尖叫著奔逃,聞訊趕來的當值宿衛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沒有人可以阻止他把曹瑞帶走。 夏侯成在身后的交戰聲中踏進了嘉福殿。 寢殿中燈火通明,藥味濃重。曹瑞躺在臥榻上,身旁伺候的宮女瑟瑟發抖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喘。 曹瑞已經意識不清,處于半昏迷的狀態。夏侯成并不費力便彎腰將已經瘦骨嶙峋的帝王抱起,溫柔地撩開對方的額發,在冰冷的額頭上輕輕親吻。 這么多年了,他終于拋開一切,遵循自己的心意,可以將愛人從宿命的桎梏中帶走了。 他抱著曹瑞大步流星走出寢殿。懷中的人似乎是被顛簸和喧囂弄醒,艱難地抬起眼簾看了看他:“怎么……是你……你要……做什么……” 他低下頭柔聲說:“沒事,瑞兒,我帶你去治病。我會治好你。我會讓你活下去的——與我一起活下去!” 趙舒權在前世的自己親吻病重的曹瑞時猛然醒了過來。 雪白的天花板、淡淡的消毒水味、勻速流淌的點滴。自己是在醫院,并不是在前世,也不是在自己的幻想之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