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今晚的劇本都是事先準備好的,只是趙舒權并沒有確認自己一定會到場。 但他怎么可能不來?這么重要、這么難以掌控的場面,他怎么舍得讓曹瑞獨自面對? 作為一檔國風綜藝欄目的總導演,李盛對古琴曲當然也很熟悉。事先聽過曹瑞今晚要彈奏的曲子,看過他自己寫下的琴譜,他同樣驚訝并困惑這些奇怪的曲子和琴譜的來源。 趙舒權把曹瑞失憶的事告知李導演,告知琴譜是曹瑞憑借記憶寫出來的,其中或許隱藏著他的過去。 李導當即拍案叫絕,認為這是一個非常好的故事,并據此為基礎完成了今天節目的劇本。 為了給曹瑞保駕護航,趙舒權還央求和自己交情匪淺的洛大歷史系顧教授,說服老學者首次出現在電視節目的錄制現場。 顧教授出面的內情曹瑞并不清楚,但對于趙舒權提出的“愿不愿意在節目上公開失憶的事”,少年并未表現出反感和抵觸,痛快地答應了。 臺上有一個人忽然發出了不和諧的聲音。寧冠臣用非常大的音量對著話筒說:“這也太扯了吧?失憶后突然解鎖獨門技能,這個梗網絡小說都用爛了吧?你這不就是賣慘嗎?” 趙舒權忍不住皺眉看向寧冠臣,腦中迅速把這個不知好歹的年輕藝人的資料過了一遍。 賀珣的同門師弟,跟賀珣同屬一個經紀人,演過幾部古偶劇、仙俠劇,咖位在三線和二線之間?!C上所述,趙舒權不知道他有什么資本當面這樣拆臺。 而寧冠臣顯然沒看到他,也對總導演的皺眉視而不見,給了曹瑞一個巨大的白眼:“衛朝到現在多少年了?要是真有本事讓失傳那么久的記譜方式復活,你還真是牛大發了!” 觀眾席上的議論聲又大了。曹瑞看著寧冠臣,淡淡問:“你不信?” 不等對方回答,他繼續說:“如果有人這樣對我說,可能我也不會信。但事實如此,你信不信,我無法強行逼迫。我倒是真的希望有人能告訴我,為什么我會彈奏與別人不同的《廣陵散》,又為什么會寫出我從未學過的琴譜?!?/br> 說著他從臺上的座位起身,重新走到古琴前坐下,雙手將琴拿起來放在自己的腿上。 “其實我習慣的演奏方式也是像這樣,并非導演組的指導,讓我將琴放在桌上。我總覺得這樣的方式更習慣、更舒服?!彼故椎f,輕輕撫琴,“倘若諸位不介意,曹瑞愿意為各位再彈奏一首——《離sao》。琴譜從第九頁開始?!?/br> 一曲《離sao》,全場皆醉。 傳承人在看到曹瑞將琴抱在腿上時已是瞳孔收縮,驚訝地看著流暢音符從曹瑞指尖流出。 青年演奏家低聲向演出制片人解釋為什么這種演奏方式與眾不同,難度又在哪里。 民樂教授和顧教授沉浸在舉止完美的人帶來的完美演奏中,忍不住說了一句:“這才是真正的雅士之風?!?/br> 曲終,全場寂靜片刻后,爆發出更甚之前的掌聲和歡呼。 曹瑞依舊神色淡淡,對寧冠臣說:“你信與不信,這就是我刻在骨子里的東西,堪稱家學。我何須要你一人信我?” 趙舒權嘴角上揚,跟著觀眾的掌聲,輕輕拍掌。 第48章 、不想馬上回去 節目錄制大約花了三個小時。錄完之后, 現場唯一不高興的人只有寧冠臣。 流派傳承人接受了兩個教授的解釋,把曹瑞的琴譜當成一種來歷有待考證的家學,便也覺得自己原有的知識體系還能維持。 反正是未經考證的東西, 暫時不會對古琴界現有秩序造成沖擊。少年的演奏技巧雖然驚才絕艷,簽約在影視公司,賽道不同,節目結束后也就各自安好了。 青年演奏家跟著前輩的風向標,前輩態度轉變自然也跟著轉變了。 演出公司制作人和顧教授本來就是節目組和趙舒權打過招呼安排好的。 民樂教授對曹瑞的記譜方式非常感興趣。因為沒有利益糾纏, 更多是學術上的興趣,態度更是寬和。 只有寧冠臣和其他人格格不入。 錄制結束后, 寧冠臣連導演組都沒打招呼,也沒像之前一樣跟其他嘉賓客套, 直接甩臉走人。顧教授搖了搖頭,低聲說了句“好浮躁的孩子”。 其他人也無所謂, 相互捧場幾句,又跟節目組客套一番, 各自離去。 傳承人還特意跟曹瑞握手:“雖然我不太認同你的曲譜,但你的指法無可挑剔。尤其是你還這么年輕,比我見過的所有人都有天分。我很好奇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練習,師承又是誰。不過想必你已經不記得了吧?” 曹瑞落落大風地回答:“確實全然遺忘。不過醫生說,配合治療,將來不是沒有機會想起來?!?/br> 傳承人點了下頭, 問:“我能看一下你的琴么?沒看錯的話, 那是真正的古物吧?” 曹瑞欣然同意。傳承人小心撫摸琴身, 愛不釋手:“這琴的聲音一聽就是不一樣。我上一次遇到這么好的音質還是在拍賣行, 一床元代古琴,成交價五千多萬。能不能看看背后的琴銘?” 曹瑞被“五千多萬”嚇了一跳, 心里嘀咕這床琴到底是趙舒權買的還是借的。 傳承人看過琴銘之后更是大吃一驚:“這好像是宋代的琴?真的假的?這種級別的收藏品怎么會拿來現場演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