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宇皓猜對了，卿羽塵真的被蘇萬融帶去了冰靈派。兩個打掃山門前臺階的小弟子看到了他們，激動地扔下掃把，撲了過來：“師尊！大師兄！”

    卿羽塵驚訝：“師尊？誰？我嗎？”他沒想到，阿甲故事里的“師父”，原型竟然就是他！因為夜宇皓講的時候，只說稱謂，沒有提到他的名字。

    那兩名弟子一愣：“師尊不認識我們了？”

    蘇萬融解釋：“師尊這次失憶比較嚴重?！?/br>
    兩名弟子注意到蘇萬融只有一條手臂了：“大、大師兄，你另外那只胳膊呢？”

    “出了點意外，斷了?！蹦пt告訴蘇萬融，他的左臂因為離體的時間太久，就算接回去，也會影響部分手部功能。蘇萬融覺得，與其多個功能受損的累贅，還不如不要，更何況，他想給自己一個永遠的教訓，只有這樣，才能稍微減輕一點他內心的負罪感。

    那兩名弟子一個留下繼續跟蘇萬融和卿羽塵說話，一個轉身朝山門里跑：“師尊和大師兄回來了??！”

    沒過多久，呼呼啦啦的一群弟子都從山門里爭先恐后地擠出來，這陣仗可把卿羽塵嚇著了。

    “師尊！師尊！”

    “大師兄！大師兄！”

    徒弟們把卿羽塵和蘇萬融團團圍住，看到師尊失憶，大師兄少了一條手臂，他們覺得，這兩個在山下的日子應該也不好過。

    因為卿羽塵啥也想不起來，所以只好不說話。全程只有蘇萬融在說話，他發現最年長的三個同門不在：“水云鶴、薛舟和邱念歌呢？”

    弟子們沮喪地回答：“他們被風展掌門派下山捉妖去了?！?/br>
    提到風展，蘇萬融知道，此人在師尊被師祖趕下山后，就代替了師尊的位置：“新掌門對你們好嗎？”

    弟子們齊齊搖頭：“不好！平時不是打，就是罵，他從來不關心我們的修為和學業，只派我們輪流下山捉妖除魔，還規定了數量，完成不了就不許回來?！?/br>
    “我們降妖除魔換取的傭金通通入了他的私囊，以前這些錢都是念歌師姐替我們打理，大部分都會用到派內弟子身上，剩下的也是存在公共銀庫里，哪里會像新掌門這般只給自己?！碧岬斤L展的所作所為，冰靈派弟子們皆忿忿不平。

    負責派內伙食的五徒弟補充：“自從風掌門接管了派內的財務，大家的待遇就越來越差了，他還經?？丝凼程玫幕锸迟M?！?/br>
    蘇萬融聽得拳頭捏了起來，心里打定了主意：雖然以自己現在的魔族立場，不能直接出面教訓風展，但他可以找個機會，趁風展外出的時候，偷偷收拾他一頓。

    “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們?！碧K萬融不忘記他對師尊的承諾。

    等夜宇皓趕到冰靈派的時候，就看到師父果然在這里，不僅師父在，連蘇萬融都在！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夜宇皓二話不說，上去就把蘇萬融踹飛好遠，撞到一棵樹才停下來。

    周圍的徒弟們都嚇一跳，再一看，踹飛大師兄的是夜宇皓，他們紛紛喊了起來。

    “小師弟！息怒??！”

    小師弟？夜宇皓已經很多年沒聽過這個稱呼了，當年命輪鏡說他會危害六界蒼生，那些師兄師姐們就再也不叫他“師弟”，他們排擠他，甚至跟著蘇萬融一起害他。

    思及此處，夜宇皓惡狠狠地瞪著這群人。

    這些弟子被他盯得不寒而栗，但還是壯起膽子說：“師弟對不起，是我們錯怪你了?！?/br>
    “阿甲師弟，我們錯了！”

    “我們當年不該那樣對你！”

    ……可能是覺得這樣光說誠意不夠，這些徒弟們紛紛朝夜宇皓行起了跪禮。

    饒是鬼王，也沒想到有朝一日，昔日同門會向自己認錯。在此之前，他覺得自己沒殺掉這些人已經是仁慈，這輩子只可能和他們老死不相往來。

    能收到遲來的道歉，多多少少還是撫慰了他當年受傷的心靈，令他對同門的心結打開了，只是他不明白：“為什么你們會突然良心發現？”

    卿羽塵走上前解釋：“蘇萬融把五年前的真相告訴了大家，他說當年他妒忌你，故意說了陷害你的話，導致這些弟子們誤以為你會謀害師父，才做了那些對不住你的事?！?/br>
    “原來是這樣！”夜宇皓的眼睛里起了血絲，他沖向蘇萬融，把他從地上提拎起來，抵到樹上，“你現在在師父面前充好人？！你以為你這么做，我就會放過你？！”

    蘇萬融雖然只剩一條手臂，要打還是沒問題的，但是此刻，他卻放棄了抵抗，目光空洞。他覺得就這樣被夜宇皓打死也好，自己當年害死過他，對方要他償命，也是應該的。

    夜宇皓正要掐死蘇萬融，卿羽塵從背后撲上來，抱住小徒弟：“阿甲！你冷靜??！”

    在十歲卿羽塵的認知里，殺人是犯法的，他不希望阿甲大哥哥坐牢。

    “我冷靜不下來！”夜宇皓的眼睛全紅了，“師父，你現在失憶了，所以他對你做過什么，你都忘了。但我不會忘！”

    夜宇皓當著思維十歲的師父和這么多人的面，實在是說不出口：“他對我的傷害，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他對師父的傷害，我絕對不會原諒??！”

    “小恩公！”凌逸軒這個時候也追了上來，之前阿甲尋師心切，飛在了鮫人前面，鮫人御刀飛過來的時候，正好聽到了他最后兩句話，他馬上意識到，小恩公指的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