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人是男主白月光 第29節
傅瑜還在猶疑著,想著是不是自己暴露了,他行至巷口,卻見那小個子朝后看了一眼他,拔腿就跑,傅瑜此時也不擔心什么暴露不暴露的問題了,他翻身上馬,右手一揚馬鞭,已是朝前追了上去。 第49章 打斗 小巷內鋪設著青石板,一旁低矮的院墻上爬滿了郁郁蔥蔥的爬山虎, 顯得有些幽靜, 傅瑜一甩馬鞭, 胯.下的馬兒已是朝著那小個子的方向追了出去。 傅瑜本來就與小個子隔了一段距離,哪怕他騎著馬,一時半刻也追不上小個子,反而讓他七環八繞的在胡同里左拐右拐, 已是有些迷暈了頭。這里胡同眾多,傅瑜是第一次來, 自然比不上早在這里摸清了地形的小個子, 但雙.腿難敵四蹄, 眼看著越追越近,傅瑜大喝一聲:“站??!” 那身著灰衣的小個子身形一僵,卻是猛地一拐, 鉆進了左邊的一條窄巷里,傅瑜有些氣急, 一扯韁繩,拉著馬兒左拐,卻是見著一個模糊的白影從馬前閃過,傅瑜一急,狠狠拽過了韁繩,馬頭一揚, 前蹄翹起, 馬兒嘶鳴一聲, 卻是生生地止住了,接著落在了那白衣人影的一側。 顧不得看眼前險些躺倒在馬蹄之下的白衣人,傅瑜直直地看向那灰衣小個子,卻見他扭頭對著傅瑜笑了笑,繼續朝著小巷深處跑去。 傅瑜盯著那小巷深處的灰衣人影,對這白衣人又氣又惱,一揚馬鞭再要追上前去,卻聽得一聲熟悉的叫喚:“傅二?” 傅瑜一驚,俯身一看,才發現那白衣人影竟然是梁行知,他一身白衫,作書生打扮,懷中還抱著一摞書,整個人顯得有些書生的文弱氣,冷峻的臉微微揚著,略帶詫異的看著傅瑜。 傅瑜急道:“梁兄,我現在有急事,稍后再聊!” 說罷,他牽引著韁繩,繞過梁行知就要往前去,熟料梁行知卻是伸出了一只胳膊擋住了他的去路。眼看著小個子灰衣人的身影已漸漸消失在巷尾,傅瑜有些著急,看著馬下的梁行知,腦子一急,竟然伸出一只手拽住了梁行知的胳膊,一個用力把他拉上了馬背,穩穩地落在自己的身后,隨后右手一揚馬鞭,馬兒嘶鳴一聲,四蹄齊動,已是朝著前方追了過去。 “駕!”傅瑜大聲道,看著灰衣人又拐了一個彎,連忙扯動韁繩騎著馬跟了上去。 趁著追人的間隙,傅瑜只來得及對身后的梁行知說一句:“梁兄得罪了,我今日有要事在身,方才情急之下才會對梁兄這般無禮?!?/br> 說完這一句話,卻不見梁行知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待得傅瑜漸漸追上那小個子,才聽得梁行知輕輕地道:“無……事……”卻是斷斷續續的,顯得有些虛弱難受。 傅瑜皺皺眉,但也沒多想,只想著先把這灰衣小個子抓起來,再與梁行知解釋。他本來是想追蹤這六個大漢跟著他們找到他們口中所說的于老板的,但熟料卻被這小個子灰衣人發現,便只能舍了于老板,退而求其次的去抓捕這小個子,然后再從他口中知曉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雖然此地胡同眾多,小個子也是個腿腳利索的,但顯然雙.腿終究敵不過四條腿,他漸漸的被傅瑜追上,傅瑜想著小十等人的遭遇,心中早就看這伙人不順眼,今日又滿胡同的追人,心中早已有一股火氣,右手一揚,手中的紅色馬鞭已是朝小個子飛了過去。 破空聲響起,一條紅色的鞭子從空中落下,眼看就要狠狠地落在小個子的背上,他卻猛然跪地翻了個跟頭,而后像只兔子一般躥進了小巷旁邊的一處荒廢的宅院里。 這院子里長滿了雜草,坍塌的院墻上還爬滿了爬山虎,傅瑜顧不得許多,驅馬上前,馬兒卻因載著兩個人而跳不起來,他就勢左腳點在廢棄的院墻上,右腿一屈,而后兩只腳都已穩穩的落在了墻上,隨后一個跳躍,已是從不高的矮墻上跳下,行到荒廢的院子中,右手馬鞭一揚,在那小個子灰衣人的背上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小個子慘叫一聲,身形卻仍舊朝著院中房屋跑去。 “站??!”傅瑜大喝一聲,一鞭子抽在他的腿上,這才叫小個子頓時跪倒在地,整個人摔了個四腳朝天。 傅瑜三兩步上前,一腳踩在小個子的胸口,用馬鞭指著他,方才看清這小個子的模樣,他腦袋又小又尖,眼睛像老鼠那樣又小又圓,透著一股機靈勁,下巴上還留了兩撇胡須,整個人的臉色已是有些發紅了。 傅瑜剛要問話,這小個子就拱手道:“不知郎君是哪條道上的,今日找我趙甲又有何事?” 傅瑜眉毛一凝,惡聲惡氣的道:“你說呢?你們這些喪盡天良的畜生,專做那等采生折割的勾當,也不怕半夜里鬼敲門!我找你又能有何事,快與我去見官!” 聽到采生折割,趙甲眸光閃爍,面上已是有些發白,隨之聽聞要送他去見官,卻是淺淡的眉毛一揚,尖聲道:“看來郎君是個新來的江湖人,不懂得這永安城里的規矩?!?/br> 他說著,這廢棄的院落的前門突然被人踹開,蜂擁而入的來了一伙人,足足有十二三個,個個都穿著一身灰不溜秋的衣服,卻個個都是身型壯碩的大漢,傅瑜一眼就看出這來的十多號人與眼前的趙甲同屬一個陣營。 來的人有些多,傅瑜雖然有些武藝在身,此時見著這十多號彪形大漢將自己團團圍住,一時也有些發憷,心里止不住的后悔,只嘆自己今日太早叫那七個府丁回府,不然今日定能將這伙人全抓起來。 雖然心里頭已有些發憷,但在安國公府中長大,比這更威風唬人的場面傅瑜見的不要太多,因此他面上倒是看不出有什么害怕之意,他只是又看了眼腳下的趙甲,道:“你方才說的規矩,是什么規矩?” 趙甲冷笑道:“先讓我的兄弟們教教你規矩!這道上的生意,豈是你這樣的愣頭青能攪黃的?” 他說著,那十多個彪形大漢已是哈哈大笑著,或從懷中掏出匕.首,或從腰間拿出大刀,或是赤腳空拳,看得出來他們并非是從一個地方來的,此時卻都聽從那趙甲的吩咐圍向了傅瑜。 傅瑜眉頭一皺,右手握緊鞭柄,而后橫著甩出去,直直地落在一人的胸.前,他這一擊可謂用了全力,頓時將這大漢抽著倒退數步,猛然倒地,眾人一瞧,卻見他胸.前被抽得血rou模糊,整個人只能倒在地上喘著粗氣,瞧著倒像是進氣多出氣少的模樣。 這一鞭子來的太過迅猛,霎時間唬住了不少人,傅瑜手執馬鞭而立,有鮮紅的血順著鮮紅的馬鞭上倒立的鐵刺落下,在他身前的黃土地上落了一個血點。 傅瑜整個人還是傲然挺立,他眉心緊凝,雙唇緊抿著,一雙眸子慢慢的掃過眾人,看起來倒還真有一股江湖大俠的風范,但其實沒人知曉他右手虎口已有些發麻,心下已然暗暗著急。依著他的身手,再加上這條算得上兇惡之物的紅馬鞭,擺平七八個大漢已是極限,如何能從這十二三個帶著武器的大漢中沖出去? 傅瑜冷聲道:“永安的規矩?你們既然要教人這永安城的規矩,難道不知道我是誰嗎?”如今之計,也唯有以身份壓人。方才傅瑜說到送他們去見官卻不見這伙人如何的懼怕,反倒有些不以為然,他便知曉這伙人要么是亡命之徒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要么就是上頭有人,此時搬出自己的身份,只希望這群所謂的道上混的大漢還能顧忌一下安國公府的權勢,不敢對他如何。 趙甲已是在兩個人的攙扶下站了起來,他瞇著眼站在傅瑜三步遠的地方,瞇著眼睛看著傅瑜沒有說話,他身旁的一人尖聲問:“你的身份?不知道郎君是哪位老板手下的,大家伙也都是討碗飯吃,若能不打最好了——” “放屁!”趙甲厲聲喝道,“你奶奶的!這小子分明是個愣頭青,哪個老板手下的也不是,他就是個來砸場子的!” 趙甲說完這句話,整個人又是被身上的傷痛得吸了一口冷氣,他正要再說什么,卻聽得一個清朗的聲音道:“抱歉,幾位,這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你們就在皇城腳下這么動刀,不大好吧?” 傅瑜聞言一愣,循聲望去,卻見一身白衣的梁行知正扶著矮墻穿行過來,他臉色有些蒼白,但一雙眸子燦若星光,整個人如青松玉柏,豐神俊朗,讓人忍不住聽他的話。 趙甲瞇著眼道:“你與這人是一伙的?!?/br> 傅瑜立刻道:“這人就是個路過的,小爺我不認識他!” 梁行知笑笑,笑聲清脆,他笑完后搖了搖頭,道:“你們就算不認識這位郎君,也應當認識我。不過認不認識倒在其次,我方才聽我這小兄弟說,你們做的是采生止割的勾當,而且還混成了一條道?” 他慢慢的說著,聲音已有些冷然。 趙甲冷聲道:“又是一個來送死的,別擔心,這小子看著文弱,就會扯嘴皮子,直接上!”他說著,又指著傅瑜道:“這家伙看著猛,可他打不過我們,所有人一起上!” 趙甲說完,他手底下的人已是拿著刀沖了過來。傅瑜冷眼一瞧,只暗恨這趙甲倒是個很機靈的人,只能抽著鞭子左右躲避著,想往梁行知的方向趕去。 梁行知這人畢竟是新科狀元郎,確有文采,他可不能讓這位朋友為了自己的魯莽行事而受傷! 傅瑜心中憋了一股氣,鞭子抽起來格外的順暢,但到底只有一個人,終難敵過拿著刀的大漢們,他抽空看著梁行知,卻見攻向他的人只一個瘦弱的拿著匕.首的漢子,他左閃右避的,一時半刻的倒也還算安全,畢竟幾乎所有大漢都沖向了傅瑜這邊。 連抽了七八鞭子,已經抽得四個人倒地哀嚎不止了,余下的眾人身上也多多少少的帶了點血,他們都忌憚的看著傅瑜不敢近身,但傅瑜此時的右臂也早已有些發麻,額頭上也布滿了細汗,他漸漸的想要靠近梁行知,卻被眾人發現了意圖緊緊的圍著,讓他突破不出去。 傅瑜又抽了一鞭子,只聽得一聲慘叫,他彎身,一腳踹在身后的一個拿刀的人身上,險險避過了砍向他的大刀,卻還是讓身上的衣服被眾人的刀劃破了,隨即一陣白煙灑下,一股怪異的味道襲來,傅瑜連忙扭頭避過,卻還是叫少許的白煙灑在了臉上,他定眼一瞧,卻見趙甲陰狠的目光盯著他。 傅瑜心中暗叫不好,他憋著氣又揮了兩鞭子,漸覺雙.腿似灌了鉛似的,頭也沉重的厲害,隨后卻是渾身有些軟綿綿的了,他大喝一聲,正要抽鞭子,卻見一個白衣人影已是如一陣風似的越過眾灰衣大漢,直直地靠近了他。 黑暗來臨之前,傅瑜的最后一個念頭是:梁行知竟然是會武的。 第50章 有罪 頭顱里跟藏了個火爐似的,燙的傅瑜有些頭暈腦脹, 周圍有人說話的聲音, 聽著很是耳熟, 但他腦子昏昏沉沉的,一時也分不清到底是誰在耳畔說話,身上熱意彌漫,四肢軟綿無力, 他迷迷糊糊的睜眼,就見著碧空如洗的一片藍天。 臉上有一股涼意, 睫毛上似有水珠, 傅瑜覺得渾身不對勁。 一個人道:“郎君醒了, 潑水有用!”這人嗓音有些尖,就在他身后響起,他眨眼分辯了下, 才想起這是金圓的聲音。 一個清朗如玉擊石的聲音道:“先回府,然后找大夫看看?!边@是梁行知的聲音。 “你們究竟是誰!知道我們上面——”又一個人吱吱唔唔的在不遠處喊道, 聲音有些發狠,倒像是趙甲的聲音。 想到趙甲,傅瑜猛然驚醒,他想起自己中了趙甲的招,無意間把那白色煙霧一樣的東西吸進了口鼻,所以這就是他此時腦袋昏昏沉沉、四肢綿軟無力的原因。傅瑜努力地睜開眼, 想要撇過頭看看如今的情況, 卻發現自己的脖子似灌了水泥般, 怎么也挪不動,他動動唇,想要開口說話,卻只是無意間的發出聲音,隨后一股困意襲來,頭愈發的痛了起來,黑暗再次侵襲。 等到傅瑜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安國公府自己的房間的塌上了,此時已是次日下午,他躺的渾身發麻,肚內早已唱起了空城計,填飽了肚子,又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身上的力氣才慢慢恢復過來,就連一直昏昏沉沉的大腦此時也清醒了過來。 金圓就在一旁伺候著,等到傅瑜收拾干凈了一切,想起來這件事,才問道:“昨天發生什么事情了?”他最后的記憶停留在昨日被水潑醒后見到的一切,彼時趙甲等人已被制伏,但他實在不解金圓究竟是什么找到他們的,故而他問了出來。 金圓雙眸閃爍了一下,對傅瑜行了個禮,方才道:“郎君昨日吩咐我去城南的城隍廟看看,我擔心郎君一人待在那里恐有危險,故而沒有按照郎君的要求去往城南城隍廟,而是……而是……” 傅瑜皺皺眉,道:“你回府搬了救兵?” 金圓低頭認下,沉聲道:“我沒有聽從郎君的囑咐前往城南城隍廟……” 傅瑜嘆了口氣,他拍了拍金圓的肩膀,打斷了他未盡的話,只道:“若非你來的夠快,恐怕我和梁兄有性命之憂……此事……此事恐是我錯了,對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和梁兄在那里的?” 金圓怔了一下,隨后笑道:“我回府向大郎君稟明之后,大郎君遣人去朱少卿府上詢問,隨后朱焦就過來了,是他帶著人前往那座荒院的?!?/br> 話音剛落,傅瑜就聽見房外廊下傳來一陣車轱轆攆過木板的聲音,他透著敞開的紗窗向外望了一眼,果真見著一行人過來了,他道:“大哥過來了,這事等會兒再說?!?/br> 傅瑜起身,剛行至房門口,就聽得傅瑾道:“方大夫還是先看看舍弟的情況吧?!?/br> 一個白發老翁應聲從傅瑾身側走了過來,對著傅瑜笑了笑,伸手指了指房內的椅子,恭聲道:“還請二郎君入屋讓我診脈?!?/br> 方大夫是昔年跟隨傅驍南征北戰的軍醫,他醫術高明,這么多年以來一直待在安國公府為府內上上下下的人治病,上次便是他治好了邢捕頭的腿傷,傅瑜估摸著自己中了那不知名迷.藥之后也是他治好的。 傅瑜依言走過去坐下,挽了袖子伸出手腕讓方大夫把脈,又聽從他的伸了伸舌.頭讓他瞧瞧,一番診治下來,方大夫長長的松了口氣,摸著花白的胡子笑道:“我看郎君身體健壯,那‘三日倒’的后效已然清除了?!?/br> 傅瑜道:“那白色的藥粉是‘三日倒’?可我不過睡了一日一.夜?!?/br> 方大夫笑道:“若是尋常人,睡個三日三夜也不會醒的,可我給郎君開過藥,又兼之郎君龍精虎猛,所以這三日倒的效果并沒有持續三日三夜?!?/br> 傅瑜隨口應了,看著方大夫背著藥箱告退,才看著傅瑾,臉上露出一絲驚奇來,他問:“大哥,昨天究竟發生了什么情況?” 傅瑾穿著一身深色的藍緞,面容有些冷峻,他放在雙膝上白皙瘦長的手把.玩著一枚青色的玉佩,聞言挑了挑眉,他扭頭看看傅瑜,慢慢開口,說的卻不是這件事,而是問:“你昨日讓金圓去城南城隍廟?” 傅瑜一驚,有些不懂傅瑾為什么這么問,但他還是點了點頭。 傅瑾又道:“你吩咐他的事他沒有照辦,反而是回了府向我稟明此事?!?/br> 傅瑜道:“是這樣沒錯,可若不是梁兄和金圓,恐怕我如今早已——” 傅瑾空著的左手撫上輪椅一側暗沉而又光滑的木,緊緊地握住了,他道:“金圓違抗了你的命令,是也不是?” 傅瑜一愣,有些不明,他回頭看看傅瑾,卻聽得耳畔一聲明顯的“噗通”聲響起,他立刻扭頭,卻見金圓已是跪倒在地,把頭低低的埋在地上,有些胖的雙肩顫顫發抖。 傅瑜皺眉,向傅瑾求情道:“大哥,金圓雖然這次違抗了我的命令,可他回府搬了救兵,這可是救了我的命??!” 傅瑾突地一笑,白皙的面龐顯得愈發蒼白,他扭頭看著傅瑜,沉聲道:“金圓是你的人,他違抗了你的命令,須罰;他能察覺出你行為的不妥之處,須獎;但他回來卻向我稟明而非向父親稟明,須罰。這獎懲之事,你是他的主子,自然要由你來定奪?!?/br> 傅瑜無所謂的道:“大哥,金圓自幼和我一起長大,你又是我的親大哥,你們兩人斷然不會害我,現在我們要注意的是那趙甲和小十的事情,怎么好端端的在這里談論什么金圓的獎罰之事了?” 傅瑾又道:“乞丐的事情先不急,你先懲戒金圓?!?/br> 傅瑜開口想再辯論什么,卻聽得金圓朝著自己磕了一個頭,口中直呼“二郎君”,聲音中似有乞求之意,他深吸一口氣,看看傅瑾,又看看跪倒在地的金圓,沉默了半晌才喃喃道:“有獎有罰,功過相抵了吧?!?/br> “二罰一獎,怎可相抵?!备佃渎暤?。 傅瑜遂道:“既如此,那就——罰他、他一個月的月銀?!?/br> 傅瑾沒說話了,似是應允了,金圓跪倒在地朝著傅瑜磕頭,最終不住地說著“謝謝郎君”之類的話,傅瑜看著他束在灰色布巾里的發,想起昨日自己在外還讓他與自己同桌而飲,今日他卻是跪倒在自己的腳邊磕頭跪謝了,傅瑜心下一時有些不是滋味,他擺擺手,只讓金圓退下了。 金圓連忙起身,還沒走出房門外,傅瑜就迫不及待地朝傅瑾問:“大哥,昨天你見到梁兄了?”他這急切的神情,倒像是迫切的要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似的。 傅瑾點頭稱是,沉默了下,又道:“梁行知此人深不可測,也不知道他為何與你相交?!?/br> 傅瑜只笑道:“我和犬韜因一幅畫與他相識,梁兄雖家貧,但他學識淵博、見識廣泛,是個很有趣的人,上次我拿回來的那幅畫便是梁兄所作?!?/br> “我知道?!备佃谅暤?,他抬頭,一雙漆黑不見底的眸子看著傅瑜,他張了張嘴,似要說什么,卻被外間一道聲音打斷了—— “孽子!還不跪下!”一聲玄衣寬袍的傅瑾突然出現在廊外,他高大而又瘦削的身形遮蓋了外間照進來的陽光,整個人背光而站,叫傅瑜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雖然傅瑜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單聽他那薄怒的聲音,早已知曉他此時必然是心中怒氣沖沖,這才剛得知傅瑜醒過來便跑到東苑來興致沖沖地問罪了。 見著傅驍,傅瑜總是有些膽顫的,但他此時倒是硬著頭皮道:“我不認為自己有罪,在大街上碰見趙甲等人是天上掉餡餅的事情,要是錯過這一次誰知道下一次再碰到他會是什么時候,這次剛好和梁兄把他們制服了,即便是朱然,也該給我道謝才是!” 傅瑜看到一向面色平靜的傅瑾皺了皺眉,心下頓時大驚。 傅驍卻是大跨步的走了進來,長袍的擺和寬大的衣袖在走動間發出細碎的聲響,似帶了風進來般,他沉聲道:“你不認為自己有罪?” 傅瑜看見他裸.露在外的右手背上的青筋暴起,顯得有些猙獰。他的心沉了沉,但傅瑜想起傅驍二人讓自己不管這件事時的態度,又想起那夜小十等人的遭遇,心下的憐憫和怒火,連帶著那絲絲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反抗,讓他整個人情不自禁地道:“我沒罪!” 話語剛落,一股劇痛便從他的左肩膀上傳來,這劇痛還帶著沉沉的壓力,讓他整個人的肩膀似扛了千斤頂一般不住地往下墜,卻原來是傅驍伸出手放在了他的左肩上,使出了力氣使勁的向下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