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君他有病 第30節
“孤在問你,太子妃怎可來醉桃湯!”他與她保持適當的距離,確如鷹隼般瞧著她,似乎半句話的差池便可令她無法從此地完好離開。 與將才完全不同的音調……這才是傅沉硯。 那那個偷偷溜出宮只為看話本子的是誰? 她心底飛速閃過從不被她放在心里的,他曾悄聲對她說過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話: ——“阿泠,我和他,我們從不是同一個人?!?/br> ——“阿泠,你叫他死閻王?好有趣?!?/br> “這里不是霧春湯嗎?”她弱弱問。 “?” 傅沉硯覺得眼前女子腦子不正常,他怎可能去她口中所說之地。但她倒有極大可能擅闖他的湯池。 果然,最近忙于處理扶岐之事,對這位太子妃的行徑多有疏忽,沒成想趁他受傷,竟大膽到如此地步。 但話又說話來,他在皇宮高臺昏倒,為何不是在紫宸殿醒來的? 他何時來沐浴了。 溫泠月有點急了,撥開泡沐才驟然意識到自己輕飄飄的里衣還有些不妥。 “殿下從那邊偷偷走吧,我真不會看你也不會說出去的,雖然外面有南玉在,但我可以把她遣走……” 他嗤笑一聲,怒急反笑:“孤在東宮為何要偷偷摸摸行事?!?/br> 來個人把他趕走好不好??!她真的,感覺這湯泡得她好熱。 她冷然,掃了他一眼,默默呢喃:“因為你沒穿衣服,還從我的湯池走出去?!?/br> 傅沉硯終于意識到周圍景況不對,別過臉掩飾尷尬及心中不明所以的慌亂。一下躍上岸,卻沒有找到擦拭的白巾。 他不自然地輕咳了一聲:“既然說要引開,來吧?!?/br> “殿下適才不是說從不做偷雞摸狗之事?” 興許想滅滅方才傅沉硯那股子興致勃勃的勁,她忍不住將心底的話脫口而出。 他咬牙切齒冷笑道:“太子妃要叫孤赤身裸體的模樣被全天下人看去不成?!?/br> 溫泠月暗想:也不是不可以。 但她輕輕“哦”了一聲,趁他背過身時裹上自己的罩袍,越過寬敞的湯池中央,順著兩列屏風圍成的走廊來到門口。 旁邊略顯不耐,聽見腳步聲竟直接撫上大門,正欲推開。 有黃昏燦爛的光芒從敞開的門縫滲入,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卻搶先她一步:“嵇大人?!?/br> “請問娘娘可在內?” 是嵇白的聲音。 溫泠月倏然睜大雙目,冷汗一陣陣往外冒,一把將門從他手中奪過,輕巧闔攏同時對他噤聲。 門外南玉回答道:“在呢,娘娘在此沐浴,想必快要結束了?!?/br> “有句話不知當不當問,但事態緊急,請恕嵇白失禮了?!?/br> 嵇白停頓了一瞬,道:“請問我們殿下可有在內與娘娘一同沐???有下人曾說見殿下前往霧春湯?!?/br> 一門之內的二人將此話全然聽去,兩相對視,有不好的預感誕生。 各自向下望去,一個渾身濕透,里衣緊緊貼合身體,另一人則干脆光著上身。 盡管他們有婚契在手,青天白日下這般站在一起也實在過于惹眼。 溫泠月覺得似乎有什么要從身體里跳出來。 門外之人終于再次發話: “因有要事需殿下定奪,事關朝政,故麻煩南玉姑娘……打開大門查探?!?/br> -------------------- 頭頂三片玫瑰花瓣的白色小狗朝你伸出雙臂,并期待你過來抱抱他 第27章 第二十七顆杏仁 黃昏挽歌,青鳥徘徊。 霧春湯內一片寂靜。 縱南玉覺得不妥,但見嵇白并無妄圖擅闖之意才徐徐將大門打開。 橙黃瞬時將霧春湯狹窄的走廊灑滿,卻空無一人。 南玉試探著向內喚了一聲,待到水霧裊裊飄來,也沒有帶來回應。 “娘娘,奴婢進去了?” 她將門虛掩上,不叫門外人看見內里春光,可直到走入正中大廳內的湯泉,撥開霧氣也不曾見到半分人影。 “娘娘?”踏到池邊,望向池中也空無一人,她又大聲喚了一句,依舊無人答復。 便步履匆匆越過屏風道一把將大門扯開,嵇白焦急:“殿下可在?“ 南玉卻比他還要慌張:“不好了,沒、沒有?!?/br> “殿下不在?” “不止殿下,連、連娘娘也不見了!” * 狹窄的角落連黃昏微芒都只容絲絲縷縷映入。 卻剛好有一縷打在她背上。 少女發絲垂落,水滴落地聲無限放大,卻不敵二人極力掩飾的喘息。 她始終垂著頭,手不安地捂在胸口,對面男人的喘息幾乎貼近她鼻尖,想要挪動卻沒有半分余地。 南玉的腳步她聽得一清二楚,在空明的室內宛若玉珠觸地。 她根本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被傅沉硯氣定神閑拉到屏風后的。其實她根本沒必要躲避啊…… 這本來就是她的地方??! 不滿地瞄了他一眼,唇始終不曾放下過,頗有蓄勢待發隨時從躲避處沖出去的架勢。 他在怕什么???不就是沒穿衣服嗎。 是太子又如何,禹游又從未有一條例律規定皇太子不能脫衣服的。 真是不知道傅沉硯在羞恥些什么。 但即使她默默在心底腹誹這樣久,余光瞥向那個警惕的男人時依舊不由自主令她喉間滾動。 現下雙頰通紅一如花樓強吻他那一日。 “做什么?”他沒好氣道。 姑娘臉色通紅,迅速噤聲:“我、我我衣服都濕透了?!?/br> 嗚嗚,怎么還是像之前一樣,一開口氣勢就不見了。 傅沉硯不動聲色望了她一眼,眉宇微蹙,不自在地別過頭不去看她,手則在不被她注意到的背后將那搖搖欲墜的罩袍望上提起,直到將將把姑娘攏住。 他不愿做小人,卻實在不知自己如何到霧春湯的。 莫非是這女子趁他病弱把他綁來的…… 很難不注意到這女子自以為隱瞞的很好實則異常明顯的,偷偷看他的目光。 嗯,極有可能是溫泠月干的。 肯定就是她。 笑話,他自己怎么可能在眾目睽睽下這樣走出去。 眼底晦暗難辨,有悲色一閃而過。 他沒有忘記那場反復發作的夢魘,可那個叫住他的熟悉聲音,究竟是何人? 門外嵇白焦急的聲音漫過所有,卻在霧春湯門口止步不前,束手無策。 太子妃所屬,任何人男子不得擅闖。 “娘娘也不見了?”嵇白震色難掩,和南玉一個比一個緊張。 南玉從沒遇見過這種場面,滿心都是娘娘的安危,抬頭沖嵇白問:“莫非是殿下將娘娘帶走了?” “胡說,殿下怎么可能擅自帶女子偷偷溜走呢!” 話出口后嵇白卻又猶豫了,做沉思狀:“可若是娘娘……倒也不一定啊?!?/br> “再說了……我可一直在這守著,只有娘娘一人進去了,怎可能有第二個人呢?!蹦嫌裎宋亲?,說。 一門之隔的溫泠月咬緊下唇:一直守著?那她面前的人是從哪溜進來的??! 傅沉硯則不合時宜輕蔑地嗤笑道:“你身邊之人倒是與你相像?!?/br> 嵇白低聲:“那娘娘去哪里了……” 溫泠月貌若無意回嘴:“殿下也是?!?/br> 甚至比身邊人還惡劣幾分。 室內劍拔弩張,室外在嵇白匆忙的動作下也僵持不下。 溫泠月實在忍不了了,她倏爾一笑,對傅沉硯道:“殿下你瞧,那里有個窗欸,” 男人額角不安地突突直跳,對她接下來的話預感極差。 果然,她道:“你就從那里跳出去吧!” 對著面色愈發陰沉的傅沉硯眨眨眼,絲毫未察覺到不妥。 “這與正面走出,有何差別?!彼菩Ψ切ι纤К摰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