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可以，”寧辭看著后視鏡里的倒影，察覺到凌響和的情緒有些不對，轉頭說，“要不一起去吃個飯？”

    凌響和神色怏怏地擺弄著方向盤后邊兒的一個小擺件，搖頭說：“算了，我不想去吃東西，要不先送你回家吧？”

    “可以?！睂庌o順著他的話，“我都行?！?/br>
    兩人在車里一路都靜悄悄的，到了寧辭家樓下，他下車的時候，凌響和才終于又開口說了一句話：“明天你下班的時候我去接你?！?/br>
    寧辭愣了一下，不知道凌響和又唱的是哪出戲。他一只手扶著車門，彎腰看著凌響和的臉，“我知道了?！?/br>
    凌響和支支吾吾的，像是有什么話要和他說，但兩人對視了半晌，他也沒再說出一個字來，而是沉默地點點頭，開車出了小區。

    寧辭覺得他今天有點莫＄名其妙的，他看了一眼車尾消失的方向，轉身上了樓。

    隔壁老太太又搬了個小板凳坐在門口。他回去的時候看見老太太精神矍鑠地盯著樓梯口，簡直像個業余哨兵一樣。

    “奶奶，”寧辭走過去叫她，“您怎么又坐在這兒??？”

    “我這一天到晚都得看著呢?！崩咸@才看見他，扶著門框站了起來，“今天回來的還挺早的呢，跟你朋友在外邊兒吃飯沒??？”

    “沒有?！睂庌o看見小平從老太太身后探出一個小腦袋，對著他眨眼睛，“小寧叔叔快來吃飯！”

    “來啦?！睂庌o進屋子關上門，摸著小平的腦袋往里走，聽見老太太說：“今天你爸回來了，我估計他是去了趟醫院?！?/br>
    “醫院？”寧辭整個人都停頓了一下，說：“我之前已經給我媽辦好轉院了，他怎么還能找著呢?！?/br>
    “應該不是去找你媽了，”老太太開始收拾餐桌，“我看他回來的時候自己頭上胳膊上都纏著繃帶，估計是被人打了?！?/br>
    “這樣啊?！睂庌o點點頭，思考著坐下來，然后感覺到小平偷偷往他手里塞東西。

    “小寧叔叔，”小平的臉貼在他手上，小聲說，“這是一個小禮物?！?/br>
    寧辭低頭看了他一眼，手心里是一個用紙做的小袋子，能摸到里面有一張長方形一樣的卡片，yingying的，還有點硌手。

    他正要打開的時候，小平捏住了他的手指，“要自己晚上偷偷看?！?/br>
    寧辭愣了一下，老太太正好端著東西放上桌，招呼他們：“先吃飯，一會兒你們倆再研究?！?/br>
    他順手把小紙包揣進兜里，應著老太太的話開始吃飯。

    吃完飯以后他幫著老太太收桌子，一切都安排妥當后，他洗了澡進了房間里。

    寧辭從兜里拿出小紙包，翻來覆去地端詳了一會兒，輕輕撕開了個小口子。

    他翻轉手腕往出倒了倒，一張銀行卡從里面掉了出來。

    寧辭愣了下，猶猶豫豫地撿起銀行卡，另一只手捏著小紙包，靜止在了床上。

    片刻后他回過神，瞥到小紙包內側有一段鉛筆寫的模模糊糊的字。

    他把紙展開，一個字一個字地看過去——“小寧叔叔，這是我攢的一點錢，給你用，你不要出去打黑工?！?/br>
    寧辭甚至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他反復確認自己現在是清醒的之后，深吸一口氣下床打開門，靠在門口面不改色地對小平笑了一下：“小平過來，叔叔給你檢查作業?！?/br>
    小平懵懂地拎著作業本進來，寧辭咔噠一下關上門，背靠著門蹲在他面前，臉色嚴肅：“叔叔問小平幾個問題，小平不能說謊啊?！?/br>
    小平看著他點點頭。

    寧辭清了清嗓子，腦袋里的疑問卻不知道該怎么問出口。他摩挲著手里的銀行卡，出聲問：“小平，剛才你給叔叔的小禮物，里面是什么東西？”

    “是一張銀行卡，”小平立馬回答，“里面是我平時攢下來的一點錢，給小寧叔叔拿去用?！?/br>
    “那，銀行卡是小平自己的嗎？奶奶知道嗎？”寧辭瞇了下眼，挑眉繼續問。

    “是的，奶奶不知道?！毙∑窖凵駡远?，抱著作業本看著他的眼睛說，“小寧叔叔也不能告訴奶奶?！?/br>
    寧辭挑高了眉毛看著他，兩人對視半晌，小平還是一副無比認真的表情。

    他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捏著小平的臉說：“你知道銀行卡怎么辦嗎？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啊，要是不說實話的話我就出去告訴你奶奶了，讓她打你屁股，給你做一桌子青椒吃?！?/br>
    “不要吃青椒！”小平捂著臉喊了出來，眼巴巴地瞧著寧辭，安靜片刻后小聲說，“那我告訴你吧?！?/br>
    寧辭沒說話，偏了下頭，做了個仔細聆聽的動作。

    “嗯……”小平支吾了一會兒，手指卷著作業紙的邊緣，斷斷續續地說，“銀行卡，是我放學的時候一個叔叔給我的，讓我找個理由送給你，但是不要提到他?！?/br>
    寧辭嘴角抽搐了一下，說：“所以你才說銀行卡是你自己的？”

    “嗯，”小平點頭，“我聽到平時爸爸mama來的時候，就是這么跟奶奶說的，所以我才想出來這樣說?！?/br>
    “那那個叔叔你認識嗎？”寧辭繼續問。

    小平先是搖搖頭，然后停頓著思考了一下，又點了點頭。

    小孩的聲音透著脆生生的稚嫩：“之前不認識，但是現在認識了?！?/br>
    “哦？”寧辭看著紙條上的字，意外發現了剛才沒有看見的一串數字，“怎么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