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由心生 第357節
按道理說,周藍知道的,外祖父肯定也會知道的,并且靈浮樹也是外公的手中,他之所以不肯用靈浮樹,會不會因為用了靈浮樹的葉子給母親治病,會導致比母親一直遭受枯萎癥的折磨更加嚴重的后果呢。 我很想問個明白,只是我了解母親,她不想說的事情,即便是外祖父此刻在這里,也無法強迫她說出來的。 所以我便沒有再糾纏下去,而是繼續問了下一個問題。 “媽,星盤大祭到底會發生什么事情,這個你知道嗎?” “滄兒,這個除了祭祀者,無人知道,而且我和你父親找遍了與星盤有關的所有古墓以及隱藏得很深的壁畫,都沒有找到關于最后的大祭的只言片語。所以這一塊,目前還是空白的?!?/br> 聽完母親的話,我的心里頭微微有點失望。 雖然在問這話之前就已經估摸到了母親很可能也是不清楚的,只是心里頭未免還是會存在著一絲的希望。 “媽,那祭祀的儀式到底是什么,你和我爸這三十來年的野外考古之中,有沒有什么發現呢?” 母親看著我,也搖了搖頭。 哎,那敢情你們二老忙活了大半輩子,甚至我爸連命都給搭上了,最后是研究了個寂寞啊。 我在心里頭默默地感嘆道。 “媽,聽你今晚的敘述,事情我大概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了。接下來的事情就讓我來解決吧,您安心地在這寨子里頭養病,等我把事情都解決好了,就帶你回周家老屋?!蔽叶自谀赣H的身前,握著她的雙手,柔聲地說道。 母親被父親寵了一輩子,沒想到她對于父親已經不在了這件事情,居然會如此的堅強。 “滄兒,雖然我和你父親沒有從存留下來的文物之中找到大祭之后會對祭祀之人產生什么樣的影響這些記載,可是從這些年我們接觸到了關于大祭星盤的零星片段的文物,我跟你的父親都覺得,大祭對祭祀之人產生的定是一種不利的影響,不然的話,星盤大祭每七代人就舉行一次,這放在歷史的長河始終是非常頻繁的,不會一丁點記錄都沒有留下來。而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是為了預防后人生怕對自己造成不利而不再舉行大祭?!?/br> 母親說到了這里,緊緊地握住我的手,而后說道:“所以,滄兒,走吧,有多遠,走多遠,不要再摻和到這件事里頭了。周陳兩家三代人都陷在這里頭,夠深了,也夠久了,可是我們卻沒有人觸碰到其核心的東西,這就證明了,這件事情,不是我們能夠去碰的,會遭天譴?!?/br> “但是,母親,如果天注定我要陷進去,而我刻意抽出來的話,同樣也是會遭天譴的?!蔽移届o地回了一句。 “滄兒啊,你還這么年輕,媽,媽我實在是不忍心……” 母親說到了這里,突然捂住了嘴巴,大概是喉嚨哽咽了,說不出話來了。 “媽,我有分寸的,等到看出來危險了,我就帶著你跑?!蔽野氪蛉さ貙χ赣H說道。 “你這個孩子啊,心總是這么大,希望老天爺能夠保佑你?!蹦赣H看著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媽,你的身體剛剛恢復,需要多休息,先去睡吧?!?/br> “滄兒,跟媽一塊兒睡吧,”母親突然說道。 “媽,你先進去,我還有點事情跟哥哥聊一下,等一會再進來睡,保證不會吵醒你的?!?/br> “那你千萬可要當心點啊?!?/br> “知道了,媽,在大祭之前,他應該暫時不敢對我怎么樣的?!?/br> 母親點了點頭,然后緩緩地走回房間。 看著母親的背影消失在門簾的后面,我一個箭步就離開了西面的這間小屋。 剛剛周藍將王叔給截留在了山下,而自己卻一個人上來,這會兒不知道王叔在哪里。 我的心里頭有點焦急,可是剛剛又不敢讓母親看出來,生怕她憂心會影響到了身體。 “小滄,我在這里呢,在曬月亮?!?/br> 沒想到我一出門,就聽到了周藍的聲音在圍樓中間的那一片空曠露天的水缸邊上傳來。 我側過頭一看,靠東邊的那一排水缸的邊緣上,周藍已經擺放好了碳爐和紫砂茶具,他自己則坐在竹藤椅上,正在慢悠悠地泡茶呢。 “媽年紀大了,幾句話就要聊一個晚上,不似以前那般的雷厲風行,怎么,被你哄去睡覺了,看起來還是你的本事大一些啊,她老人家一見到我就咬牙切齒的,恨不得把我給吃了的樣子?!?/br> 周藍一邊說著,一邊示意我坐下來,并且已經給我端過來了一杯茶。 “哥,你為何要血洗陳宅,那是母親的娘家啊,是我們的外祖父啊?!?/br> 我沒有坐下來,而是站在周藍的對面,嚴肅且帶有點憤怒地問道。 第553章 占里(九) “血洗陳宅,小滄,你說得這也太嚴重了吧,我只是在陳宅摘了幾片葉子而已,怎么到了你的嘴里頭就變成血洗陳宅了啊?!敝芩{看著我,一臉尋常地說道,一副神情如同在跟我聊今晚的月色是如何的美妙那般。 “哥,”我坐到了周藍邊上的那把竹藤椅上,轉身面對著他喊了一聲:“我們不要再起內訌了行不行,同心同德地對付那些外來的力量行不行,如果再這樣自相殘殺下去的話,我覺得在不久的將來,我們真的會被毀滅的?!?/br> “喝茶就喝茶,管這么多作甚,”周藍聽完我說了這么一大堆之后,居然氣定神閑地給我遞過來一小杯剛剛泡出來的功夫茶。 但是,他這看似簡單的一句話,卻讓我突然間像是被醍醐灌頂那般地清醒了過來。 是啊,世事無常,我們能做的不就是做好當下的就行嗎。 那就先解決眼前的問題吧,至于大祭,至于天狼星人的陰謀,都不是眼下能夠管得到的事情啊。 想到了這里,我接過周藍遞過來的茶杯,而后緩緩地喝了下去。 像是在周家老屋的夏夜,跟著爺爺奶奶一同在陽埕之中慢悠悠地喝茶那樣。 “哥,”我將空茶杯放回到紫砂差胖上面,然后抬起眼來看著周藍:“王叔呢?” 周藍看著我,嘴角微揚:“我讓他去一趟別的地方,放心,不會有什么危險的?!?/br> “你讓王淑去哪里了?”我急忙追問道。 “吶,”周藍的嘴朝著身后的那一片大水缸一努,輕松地說道:“我讓他去看看水缸的另外一端,連接的是不是祭臺?!?/br> “你讓王叔下去了?!蔽倚闹幸惑@,瞬間就站起身來了。 當時在鄱陽湖底的時候,周藍雖然跟沒有跟我們在一塊兒,但是后來我們在圍樓之中見到過陳默,所以這一條道,周藍應當也是走過的。 他肯定是知道這水缸之中有潛藏的危險,所以才會讓王叔先下去探路。 “哥,你這么做實在是太過分了。陳宅的事情媽肯定是難以原諒你的,而你現在又對王叔作出這樣的事情,如果一個人力量的強大是通過出賣真心得到的,那么這個人即便最后成為了天下無敵,那又能怎樣呢?”我氣憤地說道。 我知道陳宅的事情單憑周藍的力量是不可能完成的,這背后肯定是還有cao縱者,因而我不想跟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僅有的兄弟計較。 但是王叔此舉,完全就是周藍可以控制的。 實在是難以相信,跟自己一母同胞的兄弟,居然會如此的心狠手辣。 我是王叔看著長大的,在我看來,王叔跟爺爺奶奶之間的區別,就只是隔了一層血緣關系而已。 所以,聽到周啦這么說之后,我猛地就站起身來,朝著身后的那片大水缸走了過去。 “小滄,我可是要提醒你,這水缸里頭可是有潛在的危險,并且,你可不僅是有王叔而已,你還有母親?!敝芩{也站起身來,淡淡地看著我說道。 他得話說完之后,也沒有在對我進行任何的勸阻,只是朝著地面上那一爐子燒得正旺的碳火澆了一瓢子的冷水,隨后便轉身離開了。 留下我呆站在大水缸的邊上。 他說得很對,我還有母親。 母親她老人家還在等著我回去睡覺呢。 半輩子都被父親給呵護在手掌心的母親,失去父親之后,本來就如同失去了棲身的枝丫那般。 如果此刻我也出事的話,那么她不知道能否撐得住。 但王叔也是已經年逾七十了,如果在水缸之中遇上什么危險,是肯定無法安全脫身的。 我站在水缸邊上猶豫了一小會,最終還是將一腳跨進了水缸之中。 見死不救,不是周家人的做派,母親會理解的。 我知道這一片水缸只是在地表上看起來是一個個獨立的個體,內地里其實是連成一片類似于一汪水池那般。 所以我也沒有對這一大片水缸進行選擇,隨便挑了一個就跳了下去。 水缸里里頭的水有點渾濁,不知道是否因為我剛剛撲入水中的緣故。 我的潛水能力在這幾個月的被迫鍛煉提高了許多,甚至在水中憋氣能夠達到了三十五分鐘以上。 可是入水的時候太過于著急,沒有先去找一副泳鏡戴上,所以這會兒眼睛有點難以睜開。 突然間,我感覺到有一個什么東西在水上面落了下來。 “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撞南墻心不死,那就送你一副泳鏡吧,還有,記得回來,母親我會先幫你給看好的?!?/br> 是周藍的聲音,從聲音傳來的方向判斷,他應該是趴在水缸的邊緣上對著水下喊出來的。 我一把抓住了在水里頭飄著的泳鏡,迅速地給自己戴上。 有了泳鏡的加持,視野一下子就好了許多。 這水下的情形跟我當時在鄱陽湖底所遇到的差不多,水中一直充斥著一陣陣“泠泠泠”的聲響。 我讓自己浮在水中,謹慎地朝著周圍掃視了一圈。 當時在鄱陽湖底那一座神秘的圍樓之中,我進入青銅水缸之后,是在里頭有遇上了像是用宣紙剪裁而成的紙片人的,只是當時的時間過于緊迫,而我自己也快被嚇瘋了,因此關于紙片人,我并沒有留下來過多的印象。 只記得空蕩蕩的眼眶還有從我下嘴巴的皮膚輕輕拂過絲絲瘙癢的氣息。 我記得當時自己因為慌亂還將自己的頭卡在了水下那些青銅鼎壁的小孔里。 在掙扎之中,我好像看到了紙片女子長長的裙擺下面依稀露出來了一條魚尾巴。 剛剛老叔在經過水缸的時候對我言講,這水缸里頭住著能吃人的兇獸,指的該不會就是這些人魚怪吧。 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覺得自己的后耳際好像有絲絲瘙癢的氣息拂過。 難道是說曹cao曹cao就到。 我這心里頭剛在琢磨著這水里頭的水怪到底同鄱陽湖底青銅水缸里頭的那些一不一樣,那股熟悉的拂得人的皮膚絲絲瘙癢的氣息就來了。 我猛地就回過身去,然而身后卻空空如也,什么都沒有。 不對,在鄱陽湖青銅水缸里頭的,肯定不止是人魚怪這一種生物。 還有另外一種生物的存在。 因為當時我的臉卡在青銅壁上的那個小洞口的時候,紙片人擾亂了我胸腔里的氣息,使得我差點就要溺水而亡。 可是在我失去儀式之前,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我的身后將我從青銅壁上的小洞口拉了出來。 只是被救出青銅水缸之后,我因為臉部的脫臼再加上團隊受到了鐵線蟲的攻擊,所以這樣一個小細節就被我給忽略了。 如果鄱陽湖底的那座圍樓是溫家人從王氏家族這里照抄回去的話,那么這湖底的生物也應該是一致的。 很明顯,當時在青銅水缸里頭拉了我一把的那股力量,是站在我這一邊的。 到底會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