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由心生 第146節
周藍說著,便往前走了幾步,想要將城門推開。 但是他的手剛剛觸碰到了城門,立刻就彈了回來,伴隨著的,是大喊了一聲:“什么東西?!?/br> 周藍這一反應,使得我和陳默瞬間就警惕起來了。 “怎么了?”陳默一個快步走了上去,抓住周藍的手就湊了過去端詳起來。 周藍已經像是疼得不行的樣子了,他的五官扭曲在一塊,另外一只手緊緊地抓著剛剛去推城門的那只手的手腕,嘴里發出“嘶嘶嘶”的聲響。 那是痛得不行才會發出的聲音。 “哥,怎么回事,”我也沖了上去。 這個時候,陳默已經將疝氣燈的光束對準周藍的掌心,眉頭皺得比周藍還厲害。 我也湊上去看了一眼,但僅僅是看了一眼,瞬間就覺得胃里頭在翻滾。 周藍的掌心里,密密麻麻的布滿了正在蠕動的白色的蟲子。 那些蟲子的頭已經鉆入了他手掌的rou里,只留下個身子在外面大幅度地蠕動著。 “陳默,這,這,這陰魂不散的鐵線蟲,神農架里頭也有?!蔽矣X得自己的舌頭已經開始有點捋不直了。 陳默沒有開口,而是緊緊地抓住周藍的那只手,臉色很是難看。 周藍還在邊上痛苦地廝叫著,他額頭上、脖子上,甚至是兩邊的臉頰上面,青筋都爆出來了,臉上的顏色由暗紅轉為慘白。 “陳默,怎么辦,周藍會不會也變成蟲人???”我覺得自己的聲音好像已經有點帶著哭腔了。 剛剛才失去了奶奶,我是真的真的不想再失去了自己的胞兄。 “周藍手上沾著的那些,不是鐵線蟲,而是勾陳?!标惸难劬ν蝗槐犻_了,像是突然間頓悟了那般。 “勾陳,什么是勾陳???”我不解地問道。 “古代星宿名,源于古代中國人對星辰的自然崇拜,是古代中國神話和天文學結合的產物。勾陳為上古六神中的騰蛇同屬土?!标惸f著,停頓了一下,像是在思考的樣子,隨后又說道:“中國古代出現的所有勾陳的形象,都是瓷器,所以我們一直都覺得勾陳是一種虛構出來的生物,沒想到今天在這神農架的古城里,卻見到了活的?!?/br> “陳默,那你知不知道該如何祛除這些勾陳呢?它們有沒有毒性,周藍會不會怎樣?”我看著陳默連環地發問。 “陳默,”周藍突然開口說話,把我們倆都給嚇了一跳。 “哥,我在呢,你再忍一會,我和陳默會想出辦法來的?!蔽冶ё≈芩{的肩膀說道。 “陳默,小滄,取出小刀消毒,然后把我掌心的這塊rou給剜出來?!敝芩{已經被那些乳白色的勾陳折磨得有氣無力了。 “哥,”我幾乎要哭出聲音來了。 “小滄,別哭,不就是剜塊rou嗎?跟命比起來,小事一樁?!敝芩{在已經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上硬擠出一絲微笑。 “周藍,你忍住?!蔽覀冋f話的這會兒,陳默已經用酒精把短軍刀擦拭干凈了。 “來吧,陳默,這種事,咱也不是第一次干了,上一次是我替你療傷,這一次是你給我剜rou,扯平了啊?!敝芩{真的是一個性格超好的男孩子,這個時候還能夠說出這樣的話,要是換做我自己的話,早已經哭唧唧了。 “是啊,我們這對難兄難弟?!?/br> 陳默說道,趁著周藍注意力沒在手上,快速地一刀下去。 瞬間,地面上就出現了一坨血rou模糊,還在蠕動的東西。 “嗯啊……”周藍撕心裂肺地喊著,兩個眼珠子瞪得像是快要掉下來的樣子。 “哥,”我一時情急,生怕周藍會咬傷自己的舌頭,條件反射地就把自己的手伸進了周藍的嘴巴里。 所以這一刻,整個山洞門前彌漫著我和周藍兄弟倆的鬼嚎聲。 第249章 神農架(十八) 周藍應該是個從小就什么苦都吃過的人,這樣沒有打任何麻醉的情況下被陳默硬生生地在掌心剜了一塊rou出來,就僅僅是這么喊了兩聲,而后就一直憋著。 十指連心,那應該是一種鉆心的痛吧,只見他渾身一直在顫抖,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住地滑下來,喉嚨里頭不住發出低低的嗯嗯呀呀的呻吟聲。 倒是我,將手伸入周藍口里的時候特別勇敢,這會兒,我的呻吟聲卻比周藍更加大。 “啊,陳默,你輕一點,我哥剛剛可是對著我的手往死里咬,你看牙痕這么深?!?/br> 陳默給周藍包扎完了之后,就開始替我清理手上的血跡。 酒精在我掌心周藍的牙痕里翻滾,我疼得幾近滿地打滾。 陳默給周藍包扎的時候一臉輕松,等到給我上完藥之后,已經是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這個過程,我一直在喊,但是周藍卻沒有過來安慰我,而是一個人默默地站在那兩扇城門面前,時不時還會抬起手來不知道在比劃著什么。 我和陳默走到他身邊,也跟著盯著門頁看。 可是我感受到的,除了這城門太過高大,看著看著,似乎把我的巨物恐懼癥都給勾出來之外,并沒有看出什么有用的東西來。 城門是整塊的石頭雕刻而成的,真不知道在沒有任何機械技術可以借力的情況下,是如何能夠做到將這么大的兩扇門給運到這高山里面的洞xue中。 或者也有另外一種可能,就是這兩扇門頁的石頭,原本就是屬于這座大山的,能工巧匠們直接在山體里頭雕刻出來的。 “陳默,我覺得如果要打開這扇門的話,可能與門頁頂上的那些優曇婆羅花有關,而且,剛剛沾在我手心的那些勾陳,可能也與優曇婆羅花有關?!敝芩{突然回過頭來,對著身后的陳默說道。 “按照佛教的文化來看的話,優曇婆羅花是與未來佛有關的,這能不能給我們什么啟示呢?”陳默說道。 “小滄,你試著能不能感受到這城門上有沒有我們rou眼看不到的東西?”周藍的手懸空地放在城門的前方,好像是在感受著什么的樣子。 “哥?!?/br> 就在周藍的手中的疝氣燈在門頁前面晃動的那幾下子,有一道彩色的光芒突然間從門頁上反射過來。 我的這一喊,使得陳默和周藍兩個人同時都朝著我這邊看。 “怎么了?”是周藍在發問。 “這城門不單單是石頭做成的,里面應該還有類似于玻璃之類的東西,剛剛你的疝氣燈晃過的時候,門頁會反射出彩色的光芒,你們有看到嗎?”我有點激動地說道,雖然不知道這個發現對于打開這扇門有沒有什么實際的幫助。 “彩色的光芒,”周藍重復了一遍,然后對著陳默說道:“陳默,我手還在疼著呢,這心里頭有一半的心思在忍著痛呢,所以沒有看到,你呢,你有沒有感受到?” “沒有,”陳默干脆利落地說道。 周藍掃視了一圈我倆,然后出其不意般地將疝氣燈的光線調到了最大,隨即迅速地在門頁上面環掃了一遍。 “哥,哥,你慢一點?!?/br> 我又有新的發現,急忙喊住周藍。 “慢一點,什么意思?”周藍一頭霧水的表情。 “你的疝氣燈就停留在這個位置,我讓你移動的時候,你再動?!蔽业难劬Χ⒅情T,腳下條件反射地朝著門頁靠近。 “這是黃色的,哥,順時針移動,”我全神貫注地盯著城門,嘴巴只是配合著大腦在一張一合。 “這里是綠色的?!?/br> “哥,順時針移動三十度?!?/br> “這是藍色的?!?/br> … … “哥,陳默,我大概知道這里頭所隱藏的奧妙了,可能很快我們就能進城了?!?/br> 我說著,將自己背包里的那把短軍刀取出來,繼而將周藍手中那盞疝氣燈給奪了過來,隨后自己將疝氣燈的光照射在門頁上。 疝氣燈的光芒在城門的門頁上緩慢地挪動著,門頁上面反射出來的光芒的顏色也在不停地變幻。 終于,綠色出現了。 我手中的短軍刀對準那個反射出綠色光芒的點用力地插了進去。 “陳默,再給我一把短軍刀?!?/br> 我口里喊著陳默,但是眼光卻沒有從城門上移開。 疝氣燈的光束還在城門上游走,只不過是從左邊的門頁挪動到右邊的門頁上。 在門頁上面來回試探了很久,終于,那個我一直在尋找的黃色光源點也出現了。 跟剛剛的cao作相同,我沒有任何猶豫,將手中的短軍刀準確無誤地插入了那個黃色的光源點。 瞬間,整個山洞猛地一震。 伴隨著“嗯呀”的一聲,城門開始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在打開。 “小滄,可以啊,居然將城門給打開了。你這是什么原理啊,我和陳默這看得云里霧里的?!敝芩{一邊對著我說道,一邊嘴里還忍不住發出“咝咝”聲,應該是手心的那個傷口又在作祟了。 “是啊,周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标惸查_口問道。 我看了一眼還在緩慢打開的城門,也不知道這扇門的背后,在等待我們的到底是什么。 “我只是嘗試一下,沒想到瞎貓居然碰到了死耗子?!蔽彝白吡艘稽c,然后指著左邊的那扇門說道:“你們看,這扇門上有傷人的勾陳,而勾陳在古代是代表著騰蛇的,騰蛇是屬土,所以我將短軍刀插在出現黃色光源的地方,而另外的這扇門,門頁上面有優曇婆羅花,所以我就將短軍刀插在了綠色的光源上?!?/br> “小滄,真有你的呀,腦袋瓜子居然這么好用?!敝芩{一下子就對我贊不絕口。 “哥,你別捧殺我哈,我原本就是想搏一把,沒想到居然真的猜對了?!蔽覍χ芩{笑著說道。 “小滄,所以你現在沒覺得人哪里不舒服吧,別跟剛剛在內流河中走出來之后那樣,等一會就不省人事啊?!敝芩{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的樣子,疾步地朝著我這里走過來,順勢就握住我的手,然后才記得自己的手心還帶著傷,瞬間大叫了一聲“哎呦”。 “哥,應該沒事吧,至少目前我沒有覺得人哪里不舒服?!蔽一卮鸬?。 “門開了,我們進城再說吧?!标惸粗覀冃值軅z,嘴角微微地上揚。 真是極難見到這小子笑啊。 “走吧?!?/br> 陳默和周藍說完之后,就各自蹲在地上收拾著從背包中翻騰出來的東西。 這個時候,我突然聽到了城門里面好像有一陣陣“嘶嘶嘶”的聲響傳來,不由得挪著步子往前走。 可是,我的腳剛剛踏入了城門,一條暗紅色的舌頭就從我的前面狂飆而來,一下子就將我給卷入其中。 “小滄?!?/br> 粘稠腥臭的液體瞬間將我給包圍住了,我聽到了周藍在我的身后高聲呼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