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由心生 第71節
這鄱陽湖底到處都是險境,湘玉一個女孩子孤身一人是不可能能夠走到這個地方的,所以她身后必定是有一個團隊的,是周藍他所隸屬的那個組織嗎?安德魯在這里面又是扮演著一個什么樣的角色? 按照他之前招安我的時候所講的那些話,安德魯應該是也有一個不同于周藍所在的那個組織的團隊的,湘玉也是隸屬于這個團隊嗎? 他們這一次,不知道是第幾次進入鄱陽湖底,是什么樣的誘惑,才能夠讓他們不惜冒著生命危險多次進入鄱陽湖底,真的是為了那一枚湛藍色的玉片嗎? 太多的疑惑在我的腦袋里盤旋著,看似雜亂無章,但是實際上又是環環相扣的,可是我卻理不出任何的一絲頭緒。 就在我的心亂得像一鍋粥,不知道自己的身邊到底誰真誰假的時候,這湖面上突然起風了,隨之帶來的,還有陣陣的細浪。 這里不是在鄱陽湖底嗎?為何會有風吹來。 我的心中正疑惑著,耳邊突然響起了那一陣熟悉的笛聲 第一百二十六章 揚子鱷 這一陣的笛聲將我的注意力從身邊的這個帆布包引向了遠處。 現在手上有了疝氣燈,所以視覺方面好了特別多。我將疝氣燈朝著四周探照了一番,發現這里方圓一百來米的范圍內,全都是雙頭佛像,這些佛像個體有大有小,但是造型上基本上都是一樣的雙頭兩手一軀體,低頭俯視。不知道是角度問題還是其他原因,無論哪個方向的佛像,他們俯視地面的角度,都正好能夠與我對視。 我環視了四周一圈,突然有種感覺,這些佛像好像都在盯著我看的樣子,似乎是修建者在建造這些佛像的時候,就已經算到了千百年后,有一個外來的入侵者會停留在著一朵蓮花座上,所以特意將所有的佛像都鑄造成朝著這個方向俯視。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的心理作用,我覺得這些佛像臉上的表情,似乎也在慢慢地轉變,從一開始我所見到的仁慈模樣,漸漸地變化成為兇殘。 其實我早已經被盯得心里發毛了,總覺得如果修建者能夠預算得到千百年后我會出現在這朵蓮花座上的話,那么他肯定不會那么輕易就放過我,所以接下來,一定會發生點什么。 這樣的預感,其實很不好,除了不吉利之外,其實最主要的,是它給我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壓力,讓我開始疑神疑鬼,再加上這忽近忽遠的笛聲,更加讓我的心七上八下的定不下來。 而后來的事實也證明了,正是因為此刻我的心沒有真正地靜下來,所以錯過了笛聲真正想要傳遞給我的信息,這也使得后面我走了很長的一段彎路,最后,還失去了爺爺。 這是我這一生之中,永遠都解不開的心結。 人的一生之中,總有這樣的一些事情,當時你覺得不以為然,但是后來當自己復盤所走過的路的時候,才會煥然大悟,原來,這些當時看起來不起眼的小事,居然是決定了自己人生道路的關鍵點。 就在我還沉浸在這四周密密麻麻的雙頭佛像犀利的目光的恐嚇之中時,我突然發現,這每一尊佛像的背后,不知什么時候,都竄出來了一只鱷魚,包括我所在的這一處。 霎時間,我就被嚇得手腳都軟了。 這么多鱷魚,看起來都饑腸轆轆的樣子,我這副瘦骨嶙峋的模樣,就是來一百個,也不夠它們塞牙縫呢。 更何況,現在只有我一個啊。 這些鱷魚的目光跟它們邊上的雙頭佛如出一轍,都是朝著我這邊飄來過來。 天吶,我佛慈悲,你們難道真的敢在佛主的腳下做這些殺人的勾當嗎? 我的心砰砰直跳,覺得單單就我身邊的這一只,就已經無法對付了。 但是,細看了一下,這些鱷魚,好像個頭都比較小的樣子,感覺—— 感覺像是揚子鱷。 揚子鱷古代被稱作鼉,民間俗稱“土龍”或“豬婆龍”,是中國特有的一種小型鱷類,被列為國家一級重點保護野外動物。 歷史上,揚子鱷曾廣泛分布于中國東部的黃河、淮河、長江和錢塘江等流域。但是隨著人類活動和氣候變化逐漸收縮至長江下游流域。目前,揚子鱷的生存狀況十分瀕危,野外種群數量總數小于300只,其中成年個體不足100只。 可是,我這眼前密密麻麻的,感覺上百只都有,難道現存的野生揚子鱷,都躲在這鄱陽湖底嗎?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就當我的思路還一片混沌的時候,跟我同在一個蓮花座的那條揚子鱷率先便對我發起了攻擊。 現實生活中的揚子鱷我沒有見過,但是眼前的這只揚子鱷,速度之快,卻讓我有點眼花繚亂。 我幾乎是沒有察覺到它在動,那頭揚子鱷就已經趴在我的腳下了。這還不算什么,讓我覺得恐怖的是,就在這頭揚子鱷移動的瞬間,我周邊的幾個蓮花座上的那些揚子鱷,這個時候也都趴在我所在這個蓮花座的周邊,一整個虎視眈眈的模樣。 我的娘呀! 活了三十來年,能在臨死之前見識了什么事瞬移術,也是不枉此生了。 這是我此刻心里的真實寫照。 不是眼睜睜地在等死,而實在是無路可逃啊。 可是,人總是畏懼死亡的,或者這樣表述更加準確,是我還是很怕死的。所以,在死亡面前,即便是覺得沒有一線生機了,也總是要努力地掙扎一下。 因此,在這十分危急的關頭,幾乎都能感受到了揚子鱷在流著口水了,我突然想到了那枚暗紅色的石片。 也不管有用沒有,反正拿出來就是了。 我沒有做任何其他的考慮,抱著一副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心態,將身上的那枚小小的、只有我巴掌大的石片拿出來。 結果,我又再一次見證了奇跡。 那一群圍在我四周的揚子鱷突然將像是見了鬼一樣,幾乎是一哄而散,用一種樹倒彌孫散的姿態從蓮花座上竄入水中,不知道是沉入水底還是潛伏在四周,反正就是在我的眼前消失就對了。 沒想到這枚小小的,一點都不起眼的石片,居然有這么大的作用,先是用它驅散了青蛇,現在又用它嚇跑了揚子鱷,怪不得所有人都要來尋找它呢。 其實,到了這里,我已經隱隱察覺到了這枚石片,或者是說奶奶口中所說的星盤,可能有點不對勁。 因為無論是青蛇還是揚子鱷,它們都說很有靈性的動物,而它們又如此懼怕這枚石片,證明它們以前被這個東西傷害過,或者是說,它們見過自己的同伴被這個東西傷害過,而且,還應該是比較殘暴的傷害,這才會致使它們一見到這枚石片,就像是見到了鬼一樣。 可是,這東西是我在瓦屋山古祠的古塔里面帶出來的,而且這枚暗紅石片被古祠的主人埋藏得十分隱秘,按理說這幾百年來應該沒有見過陽光,為何還能威脅到這鄱陽湖底的生物。 想到了這里,我立刻就聯想到了在黑轎的長夢中,我在魚臉人的手中所見道的那枚湛藍色的玉片,還有爺爺、陳教授、安德魯他們手中各自持有的那三分之一的黑玉星盤的碎片和我現在手上擁有的這一枚暗紅石片,我們姑且將它們都稱作是星盤玉片,那么這些星盤玉片之間,應該是有什么共性,有能夠震懾到這些動物的共性,且這些共性就在星盤玉片之上,只是用我們人類的眼睛看不出來而已,但是那些它們能威懾到的動物,卻一眼能夠認出來。 只有這樣,才解釋得通為何這枚小小的玉片能夠嚇跑鄱陽湖底的青蛇和揚子鱷。 眼前的環境讓我沒辦法想太多,也無法顧及太多,一切都是以保命為首要原則。 于是,我將那枚暗紅星盤緊緊地拽在手里,然后借著疝氣燈的光,環顧了四周一圈,看看能否盡快地逃離這個地方。 突然,疝氣燈的光遠遠地照射到了我最先掉下來那尊巨佛所在的那一個蓮花座上,隱隱約約的,我好像見道那蓮花座的兩葉花瓣的間隙之間,有一道昏暗的甬道,甬道口,似乎站著一個人,那個身影,很像是老廟祝。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暗自想著:難道剛剛又是廟祝在吹笛子嗎?可是,老廟??雌饋硪呀浛彀耸畾q的高齡了,還能夠走到如此深的鄱陽湖底嗎? 一定要想辦法到那甬道上看看,到底是不是廟祝,如果真的是廟祝,那這個老家伙肯定是居心剖測。 我心想著,突然知道了為何帆布包里有那么多的尼龍繩,這里不就能夠派上用場了嗎。 而這種情況,是不是也表明,湘玉可能不止一次來到過這里,不然不可能未卜先知地事先做了這樣的準備。 就在我低頭掏出尼龍繩的這么一小會,甬道口的那個人影就已經不見了。 我心中一驚,想著,害,別讓他給跑了。 這個時候,也沒有多想,也忘記了害怕,只是顧著將手里的尼龍繩線頭上的鉤子往巨佛上面的蓮花座扔了過去。 在確定了鉤子鉤住了蓮花座的一葉花瓣之后,便用力地拉著繩子,一點一點地將我所在的這個蓮花座往巨佛那邊拉拉過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 黑影 雙頭佛像與巨佛知見看起來的距離挺近的,但是走起來卻是路途遙遙,我拉著尼龍繩的手幾乎都要被勒出血來了,但是我與巨佛之間的距離,rou眼看起來似乎還是沒有多大的變化一樣。 我這會兒已經累得氣喘吁吁了,感覺好像沒有多余的力氣能夠堅持到巨佛那里了。 這鄱陽湖底還真是怪異,除了時間的快慢與我感受到的不一樣之外,這距離好象也很奇怪,感覺像是物體與物體之間一直在以一種相對一致的速度在移動那樣。 如果說時間上與我們平時的生活有所不一樣,這還勉強能夠用萬有引力來解釋,但是這距離之間的相對一致,我還真的不知道該用什么物理知識來解釋了。 我坐在雙頭佛像的蓮花座上稍作消息,心里卻沒有停下來,還一直在盤算著—— 如果剛剛自己沒看錯的話,這巨佛下面的蓮花座應該是有一條通往它處的通道,而這條通道,很可能就是我能夠回到湖面上的生路。 想到了這里,我的干勁來了一些,但是也沒有蠻干,而是思索了一番,將繼續拉繩索和跳入冰水之中游泳這兩個方式權衡了一下,最后,我還是決定用游泳的方式,因為剛剛拉繩索已經基本上是能夠確定這個方法行不通了,況且自己在游泳這方面也算是長項。 雖然想到了這冰水之中幾乎接近于零的溫度,身上還是忍不住底打了一個寒顫,但是,在這樣的環境中,也已經沒有其他選擇了。 我在雙頭佛像的蓮花座上蹦蹦跳跳了幾下,當作是熱身運動功能吧,隨后深吸了一口氣,然后縱身一躍,跳入了這寒潭之中。 可能是因為有兩塊壓縮餅干進入了胃里,所以這一次下水之后,覺得水里的溫度沒有像第一次跳進去那樣冰寒入骨。 我在水里鉆出來,辨別了一下方向,然后就快速地朝著巨佛的位置游了過去。 在水里游的時候,我一直覺得前面好像有一個光亮點,將我五米之內的的景物都照亮了,反正眼前就是一直一亮一亮的,那種感覺,非常的奇妙。 大概在湖底游了五分鐘左右吧,我就覺得自己好像到了巨佛之下的那個蓮花座邊上。 因為這個蓮花座吃水比其他的蓮花座深了很多,這也符合了它上面所承載的那尊巨佛的重量。 我鉆出了水面,將臉上的水珠用手一抹,然后拉著那條浮在水面上的尼龍繩,三下五下就攀了上去。 果真,我爬到蓮花座的一半高度的時候,就見到了那條隱藏在花瓣之中的甬道。 甬道的入口很狹小,像是一道裂縫一樣,咋看起來就像是花瓣與花瓣之間自然的間隙呢。 尼龍繩與甬道口之間還有一定的距離,所以我現在要攀附過去,還有一定的難度。 是要爬到蓮花座上,調整了尼龍繩下垂的位置然后再滑下去嗎? 自己的體力有限,如果爬上去再調整尼龍繩垂下來的位置的話,我不敢保證自己是否還有多余的力氣能夠讓自己滑下來,且準確地停在甬道的入口拿到狹隘的縫隙之中。 所以,我停留在半空中思索了一下之后,就決定要冒險。 我講自己的兩只手用尼龍繩纏繞了好幾圈,然后雙腳朝著琉璃蓮花座用力一蹬,讓自己的整個身體都蕩了出去,在尼龍繩蕩回來的瞬間,雙腳準確快速地勾住了甬道入口那一葉蓮花瓣的邊緣處。 耶,成功了! 我幾乎是要忍不住喊出口來。 雖然雙腳勾住了蓮花瓣的邊緣,但是要讓整個身體都站到了蓮花瓣上,還是耗費了我不少的力氣。 終于,在手腳并用,甚至是咬緊牙光,終于讓自己站在了甬道口,大概就是我剛剛見到了那個神似老廟祝的身影所站的位置。 我將尼龍繩從自己的手腕上解下來,沒有任何意外,手腕上面的那一道道被尼龍繩勒入皮rou之中的傷痕,正在往外滲著血水。 正當我還在查看著手腕上的傷痕之時,一聲凄厲的嘶吼聲,從甬道的深處傳來。 那個聲音里頭,參雜著凄惶、恐懼、怨恨,還有一絲遮遮掩掩的幸災樂禍,反正就是把我的心攪得亂成了一鍋粥。 我心中暗自疑惑著:剛剛這個聲音分明就是人發出來的,難道這甬道深處,關著什么人嗎? 突然的這個想法,讓我的后背一下子寒毛倒豎,心里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還是不要胡思亂想了,先下去看看在說吧。 我調整了一下情緒,然后跳了下去,真真正正地站在了甬道的入口之處。 不知道是不是入口處那一道位于兩葉蓮花瓣之間的那道縫隙的關系,一直有涼涼的細風從四面八方灌進來,使得整個甬道的溫度比外面低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