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由心生 第19節
就在我們都沉迷于藍色熒光的景色之中,身后突然幽幽地傳來一聲女音,把我們幾個都嚇得一哆嗦。 “湘玉,你醒了,感覺怎么樣?”我轉過身去,見到湘玉在帳篷里坐起身來,臉上有點浮腫。 她站立的雖然有點吃力,卻也同樣被眼前的藍色瀑布所震撼了。 可是很快,瀑布上的藍色熒光就消失了。 “藍眼淚的光芒消失,它的生命也就結束了?!毕嬗襦哉Z道。 我們一同看向湘玉,顯然,她對這種奇觀有了解。 “剛剛瀑布中的那些藍色熒光點是海螢,也被人們稱作藍眼淚,是生活在海灣里的一種浮游生物,熒光動物,海螢的身體內有一種叫做發光腺的構造,受到海浪拍打的時候,就會產生藍色的光?!毕嬗裾f到這,忽然停了下來,皺起眉,“只是,海底的生物,為何會出現在這里呢?” 我們也不知如何解釋這個現象,一時間都沉默了下去。 “湘玉,你感覺怎樣,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我問道。 湘玉有些愣住,看著繼生好一會,才說道:“我沒怎么啊,就是覺得頭有點暈,有點惡心。繼生,你為什么這么問?” 顯然,湘玉并不知道自己剛剛中過毒。 “你好像中毒了,剛剛大喊大叫的,然后又暈倒了?!睆埨^生說道。 “中毒,中了什么毒?為何會中毒?”湘玉一臉驚訝。 “這深山之中什么稀奇古怪的動植物都有,老先生也中毒了,我們猜,你們應該是碰到了什么有毒植物了,”我說道,把有人投毒曼陀羅的事隱瞞了下來。 “是啊,這深山之中,我們也不知道哪種植物有毒,哪種植物無毒,像之前在紅樹林中,王兄的手被紅樹林劃傷了,也中毒了?!睆埨^生說道。 “這瓦屋山中,真的是險境重重?!蓖踔锌耐瑫r,卻瞟了我一眼,雖然只有那短短的一瞬,但我還是感覺到了。 第三十章 觀星臺 第二天早上,山中居然下起了微微小雨。我們簡單地吃了早餐,就往山上走,想去昨天晚上王之水發現的那個觀星臺看看有沒有古祠的線索。 一早起來,老頭的毒應該是經過一夜的分解,都排掉了。因為他看起來像是不知道昨晚發生的事一樣,照常地吃喝收拾東西,他沒問,我們幾個人也都心照不宣似的沒有提。 只是因為昨晚的事情之后,隊友們的水,現在都是我親自燒和裝的,不想讓人有機可乘,也不想節外生枝。 由于雨水讓路變得很滑,我們大概走了一個多小時,才來到了山頂。 我好像突然間知道了這里為何叫做瓦屋山了,因為這綿延的群山望過去,所有的山真的就像一個瓦屋頂一樣。 山頂上是一片寬敞的平地,四周都是兔葵花,紫黑色的小花密密麻麻的,將觀星臺圍在中間。 觀星臺是一座高約四五米,由石質臺座和上面聳立的石柱共同組成,石柱上爬滿了青苔,臺座上刻有一個“祭”字。 “這明明是一座觀星臺,為何這里卻刻著祭字呢?”張繼生站在石柱邊上,用紙巾擦拭著被雨滴潑到的眼鏡片,不解地說道。 “我們到后面去看看?!蓖踔f著,就往前面走去。 石柱的后面才是觀星臺的主體建筑。 觀星臺是一座高大的青磚是結構建筑,由臺身和量天尺組成。臺身狀若覆斗,連同臺面上左右兩個小室,目測大概十米高左右。北壁下方兩側設有對稱的兩個通道口,由此盤旋登臨臺頂。通道及頂部兩邊沿筑有短欄和矮墻,臺身北壁凹槽內向北平鋪的是石圭,但都已殘破不堪。 “這量天尺有點特別?!毕嬗裰钢缯f道。 “是很特別?!蓖踔c了點頭,“正常的觀星臺中間有一個類似窗戶的東西,每天正午的時候,太陽光就會透過那個洞口照射到量天尺上來,”他用手指在石圭上劃著,“可這石圭,卻沒有春分、夏至、秋分和冬至的刻度。今天是6月21日,是夏至日,可從這石圭卻難以體現,或者是我們無法進行判斷?!?/br> 6月21日,為何這個日期聽起來有點熟悉,一絲疑惑在我的心中略過。 湘玉也很疑惑,看著王之水,指著石圭,“王教授,你說我們會不會是先入為主了,這其實并不是量天尺,”說著又指了指四周,“這也不是觀星臺,而是祭壇?!?/br> “有這個可能性?!蓖踔噶酥改莻€祭字,點頭說道。 湘玉接著說道:“還有一點很奇怪,你們有沒有發現,這周圍到處都是青苔類的苔蘚植物,但這石圭卻異常的干凈,不知道這石頭的材質,是否有特殊性?!?/br> “我們上去瞧瞧吧?!蓖踔f道。 我們幾個人分成兩邊登上了觀星臺,但老頭卻沒上來。 觀星臺的頂上很空曠,除去了最前方左右兩個石室之外,還有一張特別大的石桌立在中間,石桌周圍空曠的地方,雕刻著很多半人多高的石人雕塑。 可是當我們的視線落在石桌之上時,我們頓時目瞪口呆。 “那些是什么???”湘玉指著石桌,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石桌的臺面上,兩邊各擺著六束白茅草,正中央是九碗鮮血。碗里暗紅色的血由于被雨水拍打,濺得滿桌子都是,順著石桌的邊沿正在往地面上滴。地面上是燃燒過后的灰燼,紅與黑的顏色,交錯地散亂在地面上。 “看來,這真的不是觀星臺,而是祭壇?!毕嬗衤曇粲悬c顫抖。 我們一行人沒有一個人再出聲,大家都沉默在了那里。 顯然,每一個人都解釋不了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石桌,明顯就是一個供桌,而且是剛剛供過不久…… 我的視線落在了石圭,突然,我想到了剛剛王之水說道6月21日時,我為什么覺得那個日期有點熟悉。 6月21日,這個日期,不就是陳默跟我說過的教授要下葬的日期嗎? 莫非,剛剛那供桌,是教授下葬時候的供桌? 難不成,教授還真葬在了這里? 雨突然間大了起來,張繼生說先到前面兩個小室里避雨。 就在我走過石桌邊上的時候,我又看了一眼周圍的石人,覺得有點別扭,又說不出哪里不對。 我不由得停了下來,仔細地端詳著這些石人。 這些石人個子都很嬌小,但是頭卻有點大,跟身體有些不成比例,都是一副男子的面孔,卻又穿著女子的衣服。只有一個石人例外,因為它帶著面具,我看不清它的真實面目。 不知怎地,我竟是克制不住自己的沖動,走到石人中間,在帶著面具的石人旁邊轉了一圈后,伸出手觸碰了一下它的面具。 隨著我的觸碰,面具似乎在漸漸消失,面具后面的那張臉在漸漸呈現,那張臉似乎還對著我咧嘴笑了一下。 我一下子覺得不對勁,石像怎么會笑呢,這情況不妙! 第三十一章 甬道 我很想喊在小室躲雨的隊友們,可是不知怎地,卻始終喊不出聲來。 石像,似乎控制了我的神經。我感覺自己的手,正在被這石像吞噬著,耳朵之中,隱隱還出現了一個女孩子的笑聲,這笑聲同之前在山下的古鐘聲一樣,同樣讓我分別不出來源方向。 我心中焦急萬分,臺下躲雨的隊友們卻渾然不知,我又看了看沒有跟隊友待在一塊,而是獨自一人站在雨中面露凝色的老頭,老頭也并沒有注意到我這邊的情況。 一時之間,巨大的恐懼之感包裹了我的全身。 就在此時,突然有人在身后竄了出來,一把將我的手抓了下來。 我像是一下子解脫了某種束縛一般,瞬間能夠自由地控制自己的身體了。 “陳默!”我驚訝地喊了出來。 在躲雨的隊友們顯然也聽到了我的喊聲,紛紛將目光投了過來。 陳默拉著我的手腕,眼睛卻望著正在躲雨的隊友說道:“快點離開這里,別回頭看,什么也別問?!?/br> 他快速地順著左邊的樓梯往下走。 “快走!”我剛剛被石像控制過,所以知道這里頭的厲害,因而喊完這一聲后,頭也不回地下了石圭臺,快步跟著陳默往前走。 隊友們似乎也發現異常,紛紛也跟著陳默向前走,那老頭也跟了上來。 走出了好遠好遠,陳默才逐步放緩了腳步。 這個時候,張繼生開始詢問陳默為何之前悄無聲息就失蹤了。 陳默保持著他向來的風格,不說話。 雨越下越大,我們幾乎全身都濕透了,再加上這些天睡眠嚴重不足,因此我不住地打著寒顫,渾身也有點發抖。 “我們先找個地方避避雨吧,這么走下去,大家都會被淋出病來的?!毕嬗裾f道,嘴唇已經微微有點發紫,看起來也是被雨淋得發冷。 “在深山之中,哪里有什么地方避雨啊,在大樹下又怕打雷?!睆埨^生有點無奈地說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那邊好像有一株大榕樹,樹冠那么大,先去那里避一下,不然等下不是被雷劈死,而是被淋死了?!蓖踔f著,就往大榕樹的方向走去。 我也跟著走了上去,滂沱的大雨在我身上打得生疼,我覺得頭繃得像要爆裂開來一樣。 榕樹濃密的樹冠,遮擋了大部分的雨水,只有大顆的水珠不住地滴下來,但是,總算可以停下來喝口熱水了。 這棵大榕樹應該是上百年了,長在山壁之上,樹干特別大,幾乎要五個大人手拉著手才能將其圍起來,樹枝向下長著氣根,部分氣根落地入土之后成為支柱根,這樣柱根相連、柱枝相托,枝葉擴展,郁郁蔥蔥的,獨木成林,這會兒,碩大的樹冠成了一把給我們遮風避雨的大傘。 “你們有沒有覺得,這里好像有一股難聞的氣味,夾雜在風雨之中,時有時無?!毕嬗裾f道,還抽著鼻子像是在確認一樣。 “好像沒有吧,不過我向來鼻子不靈的?!蓖踔χf道。 “陳默,你在看什么呢?”湘玉問道,然后湊上去看了一眼說道:“原來是螞蟻搬家啊,下雨天螞蟻搬家不是很正常嗎?” 我們在榕樹下站了沒多久,陳默就一直蹲在樹干之前,眼睛盯著樹干的某個地方出神,不知在看什么。 突然,陳默取出了短軍刀,用力地插入樹干之上,用力一劃,一大塊樹干掉了下來,樹干上出現了一個碗口大的黑洞,一陣勁風從洞口涌出,夾雜著極其難聞的氣味。 “我剛剛聞到的就是這個氣味,沒想到是來自樹干里啊?!毕嬗裾f道。 “這大榕樹的樹干里頭,居然是空的?!蔽也挥傻皿@呼了一聲。 “這是兩棵榕樹,氣根將兩棵樹的樹干之間的空隙都包裹住了,所以乍看起來,就像是一棵樹那般?!标惸f著,又繼續用短刀將氣根劈開。 我們見狀,都上前幫忙。 不一會兒,一個黑洞就出現在我們面前,黑洞里是一條狹小的甬道,卻泛著綠幽幽的暗光。 甬道之中不斷有風灌出來,夾雜著令人作嘔的氣味,我覺得自己身上的每個毛孔都泛著惡寒。 “我們進去看看?”張繼生的臉色不是很好看,但是眼睛里卻滿是好奇。 眾人還來不及回答,陳默就已經打開疝氣燈,獨自進了樹洞,我們也跟著走了進去。 甬道的入口很小,但是里面卻寬大,我們幾個人幾乎能并排行走。 整個甬道,似乎是在一塊巨大半透明墨綠色的玉石中鑿出來的,玉石中透出來的綠幾乎要接近黑色了。玉石的表面有細細凹下去的紋路,一直向內延伸著。 甬道的地面潮濕粘稠,我幾乎覺得有點難以邁開步子。 從甬道深處吹出來的風一直沒有停下,都快把我們淋濕的衣服都吹干了。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