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就,沒人像陳禮這樣問他,你明明不喜歡打架,為什么會選擇進入軍部呢? 他放下餐具,仿佛不知道怎么說,撓了一下頭皮,接著小聲道:“我以前做過一個夢?!?/br> 說起來底氣不足,感覺這個開篇很讓人沒有聽下去的欲望,但陳禮只是點點頭,沒有任何不適的表情,他才放心說下去:“那個夢很真實,就是……哎,我夢見人類全都毀滅了?!?/br> 他看著陳禮,歪了歪頭,忽而想起來似的,“對了!夢里好像也有你,你被人刺殺了,然后地球就毀滅了?!?/br> 陳禮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么。 費源說完立刻意識到自己這個話不太妥當,表情有點尷尬,結結巴巴給她道歉:“對不起,我沒那個意思……” “沒事?!标惗Y打斷他,“繼續說,告訴我,你還夢見了什么?” 她沒生氣,費源松了一口氣,低下了頭,“我還夢見我mama和我meimei,地球毀滅了嘛,她們也不能幸免?!?/br> 他夢見這兩個女人被入侵的旅團毫不留情殺害。 這輩子最憤怒的時候,大概就是在那場夢里。 陳禮聲音很輕:“所以,你……想要挽救她們,于是決定來參軍?” “很荒唐吧,”費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家里人都這么說,我自己想想也覺得挺荒唐的?!?/br> 但他只要一想到夢里的畫面,心里便一陣難受,接著無可抑制的開始恐慌。 “我感覺,好像有什么東西,一直推著我?!辟M源瞇了瞇眼,因為說不上來,想了半天,最終放棄,嘆了一口氣,“但是我真的不想讓她們死,就只好學著拿起武器,到時候也許能保護她們?!?/br> 陳禮是第一個完整聽完他想法的人,說出來以后費源輕松多了,幾乎生出點感激的心情,有點靦腆地看著她。 但她聽完之后一直都沒說話,目光有點渙散定在原地,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一瞬間,這個女孩的面孔似乎模糊了下,費源看見了另一個的人的影子。 那是他夢里的……最高指揮官。 直到費源小小推了她一下陳禮才回過了神,輕輕吐出了一口氣,有些欣慰地對他笑了一下,“好孩子?!?/br> 嗯? 費源下意識有點開心,但是細想起來又覺得有挺別扭,而陳禮直接端著自己盤子丟在收雜處,接著走出了食堂。 她不喜歡浪費,但是現在也實在沒什么心情再補充食物。 回到宿舍里,陳禮倒頭就睡,沒能夢見費源所夢見過的夢。 第28章 早上一聲哨響,她條件反射一般地跳了起來,推醒趙嘉言之后就去集合。 今天開始正式進入第三場考核,同時也許這是本屆預備營最重要的一次考核,所有人集結成隊,聽徐文暄站在臺上訓話。 他今天難得換上了正裝,看著底下一幫考生,正色道:“第三場考核,也是本次預備營最重要的一次,希望諸位都能拿出最好的狀態,哪怕最后拿不到推薦信,營里的經驗以及給予你們的榮譽也是相當寶貴的——現在出發?!?/br> 這次是軍用戰艦,也不知道是不是徐文暄膽子大,居然直接進行躍遷,學生們大多數是頭一次在現實里經歷過躍遷,都覺得有點新鮮。 地點是華約第二星系的南京星,而這顆星球屬于軍事要地,屬于這幫小崽子們都聽過,但是覺得非常遙遠與神秘的地方,沒想到一場考核會把他們拉過來。 徐文暄照舊訓話,面前投射出了一個幽藍屏幕,他不動聲色道:“這場考核采用兩軍對陣的模式,你們的任務就是保護,現在宣布職位?!?/br> 保護?保護什么?兩軍對陣的話,另一只軍隊又是誰?總不會是用ai打的吧。 屏幕上寫著給各位學生們分配的職位,徐文暄一眼看見指揮,發現不是陳禮,有點納悶。 難道還有誰能比陳禮更合適?他看根本沒有。 他大手一揮:“總指揮,陳禮?!?/br> 陳禮眼前一亮,立刻抬頭望徐文暄,正好對上了對方的目光,挺直了胸膛,聲音洪亮:“謝謝教官!” 非常不錯,預備營里的教官們雖然嘴是碎了一點,但好歹都很有眼光嘛! 徐文暄點點頭,接著宣布:“兩個連長,六個排長……” 底下學生們茫然看他,旁邊的教官也有點茫然,但是很快反應了過來,神色尷尬地上臺,小聲給徐文暄打了報告。 徐文暄因為擅自修改人員設置,現在已經被不知道哪個孫子強制消音了,大家只能看見這個人在說話,卻一點都聽不見聲音,有那么一點點的詭異。 他大怒,被兩個警衛員匆忙勸了下去,由黑臉教官臨時上臺,對著底下這兩百個sao動的小雞仔們嚴肅說道:“剛才徐大校的消息有誤,本場考核的總指揮是第二軍事大學指揮系的同學——梁和光?!?/br> 梁和光原本聽見陳禮名字的時候,挺納悶的,被這個變故搞得有點茫然,但還是不動聲色敬禮:“謝謝教官?!?/br> 所有人下意識去看陳禮,而趙嘉言有點激動,大聲道:“請問教官,你憑什么擅自換掉指揮???” “趙嘉言扣十分!”教官語氣很凜冽,“陳禮是大一數據建模系的,而且她個人賽的積分并不高,職位是建模師副手,有什么疑惑嗎!” 原來這個姑娘學的是技術系的建模專業,但其實她是大一的,專業知識根本也沒涉及多少,扔到哪兒去其實也都無所謂。 數據建模就是還原出戰場上的地圖以及各種情況,給指揮提供幫助,基本上刷不到什么分數。 徐文暄畢竟是個上校,他的禁言很快就被南京星的軍區人員解開,等那個黑臉教官話一落,當即冷笑了一聲:“那這個梁和光個人賽的積分……” 消音。 日,他又被直接禁言了。 徐文暄忍無可忍,調開通訊錄直接罵了楊修一句:“傻逼,趕緊給老子解開!” 現在預備營這邊有權限把他給禁言的,除了楊修閑得蛋疼,還能有誰! 學生們茫然看這位炸了毛的總教官,都有點摸不著頭腦,而趙嘉言冷笑了一聲,趁著混亂退到了陳禮旁邊,嘴唇不動,嗡嗡嗡跟她說:“梁和光,一大傻逼?!?/br> 同時拿鄙夷的眼神看著那個新晉指揮。 陳禮瞥了梁和光一眼:“他什么來頭?” 趙嘉言腹語能力非常不錯,一點眼風都不動,“據說這屆預備營的推薦生內定就是他了,他爹是內閣首相,你了解吧?” 陳禮瞬間了解,同時有點失望。 軍部實在是太墮落了,就連預備營居然都淪落為了這幫政治家們的博弈場,前兩場考核沒人看相對公平,但是最后一場,說不定還就是為了這個梁和光量身定制的。 陳禮討厭政治,也討厭政治家。 與此同時,楊修正坐在這位首相的對面,兩人風度翩翩共進午餐,他面帶微笑和那老頭相互恭維著,還不耽誤給徐文暄發送消息:‘梁成濟的兒子是個草包,陳禮是個天生的大將,這兩人湊在一起,你又著什么急?等著看好戲吧?!?/br> 首相想把他的兒子往軍部里送,特意花心思用預備營作為跳板,預備塑造出一個軍部明星,因此花心思過來籠絡楊修,建議他不如開通直播渠道,讓華約總軍區的人一起觀摩這一場的預備營考核。 當然可以,完全沒有問題。 但是—— 楊修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溫聲道:“第三場考核快開始了,軍部組織了幾大軍區一起觀看直播,您要一起嗎?” 梁成濟笑著瞇了瞇眼,“當然?!?/br> 楊修也笑:“聽說貴公子是這次考生的總指揮,當真是虎父無犬子?!?/br> 但梁和光究竟是明星還是草包,這一點還有待商榷。 第三場考核,預備營全體考生對戰玄武軍區,正式開始。 讓學生們去和華約挑選出來的最精銳的一支部隊相抗衡,那是有一點為難人了,但若不是如此,又怎能顯得出梁和光的英勇無敵? 考核采用了二十世紀的對戰模式,學生們保衛屬于本國的營地,確保三個小時之內不會被攻占就行,對方一共有三百人,一起陪著他們演戲,勝利之后根據各人的表現相應的發放分數。 陳禮和趙嘉言都是建模師的副手,兩人負責整理出整個戰場的的數據以及一些打雜的活兒,然后反饋給正兒八經的首席建模師,讓人家做最后調整然后跟上指揮的進度。 這位建模師名字叫做傅明達,看起來至少有三十歲,據說是為了替補方飛揚,第三輪才上場,反正他們都怎么沒見過。 他就是首相花了大價錢買過來的托兒,說是建模師,但說白了就是個暗中指揮,幫助梁和光做出正確的決定。 陳禮坐在傅明達和梁和光兩個人的后面,微微冷笑,戳了一下旁邊消極怠工的趙嘉言,壓低了聲音:“等一下配合我?!?/br> 趙嘉言來了點精神:“配合你什么?!?/br> “配合我,奪.權?!?/br> 第29章 將預備營作為一場精心排練的戲劇,兩百個優秀的學生們組在一起流血流汗,掙得的榮譽最后卻全部歸了這幫貴族子弟? 不好意思,對于這一點,陳禮不打算接受。 趙嘉言有點被嚇到,但立刻恢復如常,而前面的傅明達不耐煩道:“你們兩個竊竊私語什么,現在開始建模了,已經開始五分鐘了!不是鬧著玩的?!?/br> 陳禮正色:“報告長官,我贊同您的每一句話,但是戰局已經開始五分鐘了,指揮還是沒有給我相應的權限頻道,我實在無從下手?!?/br> 趙嘉言跟著她一唱一和:“對耶,指揮都不著急,我們也不好催啊?!?/br> 兩個刁民。 這一場考核全軍區直播,如果反響好的話,考慮推送整個華約,梁小公子長得是人摸狗樣,悄摸摸地改了自己的基因整了容,趙嘉言嚴重懷疑這人還化了妝,總之就是做了十足的準備,要當個軍部明星。 梁和光輕咳兩聲,維持著自己的風度:“不好意思,我忘記了,現在就來分配?!?/br> 指揮一開始的工作,就是要給各個人員分配相應權限和調度,最好還符合自己的習慣,但梁和光有點緊張,而且他十足就是個草包,居然連這種事情都忘記。 陳禮十分大度道:“沒關系,我原諒你?!?/br> 梁和光:“……”這光頭有點討厭,想打。 學生們的營地駐扎在山坳之間,他們個工作就是確保外面的士兵不會攻進來,可以說瞎子都能完成,畢竟占據天時地利人和,簡直就是弱智模式。 初始工作差不多了,梁和光基本全部聽傅明達的話布置兵力,努力做出一種堅定而威嚴的聲音:“對,我們的中路派遣兩個排的人守在左邊,這種小地形么……” 沒想到陳禮這時候忽然打斷他的話,“額,您……確定?” 她的聲音聽起來是如此的懷疑以及錯愕,導致梁和光心里一突。 陳禮這個小光頭不太簡單,她如果如此懷疑的話,說不定整個兵力部署就有問題? 梁和光只好小心翼翼不恥下問:“怎么,這個隊伍的編排,有什么問題嗎?” 這個隊伍的編排毫無問題,如果對方不出奇招而且自己這邊最后應對得當的話,撐三個小時完全足夠。 但陳禮只是嘆了一口氣,面有難色:“有點……” “你話怎么這么多呢?”傅明達不耐煩打斷了她,“這個安排有沒有問題,你一個學生能看得出來?” “學生?”陳禮挑眉,“既然指揮官是我的直系學長,那么為什么同樣作為學生的我就看不出來?難道這個安排不是同為學生的指揮官做出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