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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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夫人啊,”李亦騁恍然,“褚夫人有進娛樂圈的想法?” “她想做演員,這些年也沒少努力,但這世道李總也知道,光靠努力是不行的?!瘪页己途徑忉?。 李亦騁點頭表示認同,大力擔保一定會給褚夫人最好的資源,讓她高高興興做自己想做的事,言談間成功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這才問了句:“褚總說她也努力不少年了?那應該有不少作品了,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說不定我們還認識呢?!?/br> “之前一直在跑龍套,哪有什么作品,也就是最近剛拍過一個有幾句臺詞的小角色,只是還沒播出,”褚臣微笑道,“她叫葉非,不知道李總有沒有聽過她的名字?!?/br> 謝淵倏然抬頭。 李亦騁驚訝:“葉非?不會是我馬上要簽的那個葉非吧?瑞瑞的好朋友,那個酒吧駐唱的葉非?” 一聽到酒吧駐唱四個字,褚臣眼底頓時閃過一絲訝異:“你認識……你說她和瑞瑞認識?” “何止是認識,那簡直是如膠似漆,我要簽她還是因為瑞瑞呢,沒想到已經結婚了啊,還和褚總是夫妻,這個世界也太小了,”李亦騁哭笑不得,“我前段時間還找了個大師給她取藝名,叫葉添雨,錦上添花呼風喚雨,是不是很吉……” 他還沒說完,謝淵扭頭就要走,一邊走一邊給蔣格打電話。 “喂,我話還沒說完你干嘛去?”李亦騁不悅。 褚臣察覺到不對勁,立刻跟了過去:“謝總,為什么要走?” 謝淵本來不想回答,可一對上他略顯嚴肅的眼神,頓了頓后還是木然開口:“葉非在醫院?!?/br> 褚臣想到什么,臉色頓時變了。 第51章 打不通……還是打不通…… 紀瑞的電話打不通,葉非的電話打不通,蔣格的電話也打不通。 謝淵和褚臣的臉色都極為難看,一遍又一遍地打電話,卻始終無人接聽。時間在沉默焦灼的車廂里一點一點流逝,一向天塌下來都泰然處之的褚臣,終于忍不住摔了遲遲沒有回應的手機。 相比之下,謝淵似乎更冷靜一點,誰也沒有發現他撥號的手在微微顫抖。 如果……如果今天葉非做了手術,那明年還會有一個叫紀瑞的孩子出生嗎?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了叫紀瑞的嬰兒,那成年的紀瑞是否還會存在?他不懂這些時空理論,卻也知道什么是蝴蝶效應,如果葉非做了這個手術……那他是不是,就成了那個親手殺死紀瑞的人? 大奔一路疾馳,終于在最短的時間沖進醫院,徑直開到了住院部門口。 蔣格剛和護工確定好時間,一抬頭就看到謝淵和褚臣沖了進來,他正要打招呼,卻因為謝淵的神情愣了愣—— 自從那場車禍以后,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謝淵露出如此倉皇的神情。 蔣格嘴唇動了動,正要問怎么了,謝淵便已經來到他面前:“為什么不接電話?” “手機在外套里,我沒帶……” “葉非呢?”旁邊的褚臣直接問。 蔣格還是第一次見他,但輕易地認出了他的身份,雖然不知道他為什么會這么著急地問起葉非,但還是恭敬回答:“已經進手術室了?!?/br> 褚臣眼底瞬間閃過一絲怔愣。 沒等他有所反應,謝淵已經朝手術室去了,手杖頻繁地敲在醫院的瓷磚地面上,發出急促而恐慌的聲響,褚臣回過神來,也趕緊跟了過去。 手術室門前,紀瑞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眉眼間皆是茫然與惶惑,在好長的時間里,她的腦子都是懵的,似乎靈魂已經脫離rou1體,飄在半空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許久,凌亂的敲擊聲由遠及近,她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謝淵是第一個出現在她眼前的人。 “小叔叔……”她呆呆地喚了他一聲。 當看到她還真實存在,謝淵大步朝她走來:“你有沒有事?哪里不舒服?還能呼吸嗎?” 紀瑞嘴唇微動,正要嘗試著發出聲音,便看到了后面飛奔而來的褚臣。 “瑞瑞……”褚臣沖到她面前,克制而焦急地問,“葉非呢?葉非呢?” “她……她在里面?!奔o瑞干巴巴回答。 當謝淵說葉非在醫院時,褚臣還抱有一絲僥幸,當蔣格說已經進手術室時,他還是不肯相信,直到此刻,他面前的這個女孩重復一遍他們的答案,他才感覺渾身的力氣好像被抽走了一般。 褚臣僵硬地看向手術室緊閉的門,好半天才艱難地朝那邊挪動一下腳步。 謝淵在看到紀瑞還存在時,心里的大石就已經放下,見紀瑞正盯著褚臣看,便低聲喚她:“瑞瑞?!?/br> 紀瑞怔怔抬頭,與他對上視線的剎那,漂亮的眼睛里突然噙了淚。 謝淵本來是想告訴她褚臣和葉非的關系、以及葉非和她的關系,可一看到紀瑞眼底的淚光,那些解釋的話就全都咽了回去。 他往前走了半步,擋在了她和褚臣之間:“你也累了,讓蔣格先帶你回去休息吧,這里的事交給我就好?!?/br> 紀瑞搖了搖頭:“小叔叔,你不知道,我其實……” “聽話,”謝淵將人抱進懷中,強行打斷她的話,“有什么話我們回去再說?!?/br> 話音剛落,手術室的門開了,葉非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的視線里。 當彼此視線交錯,葉非看到褚臣也在后先是一愣,下一秒就與謝淵懷里的小姑娘對視了。 “我……”她有些窘迫地開口,“我想來想去,還是舍不得?!?/br> 所以在里面坐了很久,到底是什么都沒做就出來了。 眾人聽出她的言外之意,同時松了一口氣,葉非感覺自己臨到手術臺又反悔這事兒十分沒品,正要解釋幾句,褚臣突然幾步邁到她面前,直接把她抱進懷里。 “你怎么可以……葉非你怎么可以……” 他的啞聲質問,透著幾分痛苦,透著幾分劫后余生的虛弱,葉非聽著他的聲音,第一時間想到的竟然不是他這段時間的高壓監護,而是他每一次下雨都會向她傾斜的傘。 包括第一次見面時,那場巨大的冰雹雨,冰碴辟里啪啦地落在他的肩頭,他的傘卻始終在她的頭頂。 “我……我留下孩子,不代表接受你啊,”葉非沒什么底氣地叫囂,雙手卻已經環上他的后背,“你別想以孩子的名義再管著我?!?/br> 褚臣不語,只是抱得更緊。 “喂,說話?!比~非不滿。 褚臣咬牙:“閉嘴?!?/br> 葉非倏然惱了:“你放開我!” “不放!” “放開!” “不放!” 兩人在手術室門口旁若無人地拉拉扯扯,酷姐沒了酷姐的樣子,淡定哥也不再淡定。謝淵懶得看他們眉眼官司,一低頭發現紀瑞還在發愣,突然低聲問:“想吃冰淇淋嗎?” 紀瑞一愣,茫然地抬起頭。 二十分鐘后,紀瑞坐在了住院部安全通道的樓梯上,看著謝淵舀起一勺冰淇淋,遞到了她嘴邊。 “椰子芒果味的,聽起來有點奇怪,你嘗嘗好不好吃?!彼麥芈暤?。 紀瑞遲緩地咬住勺子,冰涼的甜意瞬間彌漫整個口腔,一直漂浮在半空的靈魂被這股甜味重重拉回身體,所有的情緒好像也在一瞬間回歸。 “小叔叔……” 她喚了他一聲,突然開始嚎啕大哭,眼淚像溪流一般往下淌,很快淌濕了一張臉。謝淵把冰淇淋放到一旁,屈膝將她抱住。 “我……我差點殺了我自己……”她哭得幾乎說不成話,整個人都在發抖,“我差點殺了自己,我、我不知道該怎么面對爸爸mama,爸爸剛才那么著急,他以為我不是故意的,他不知道我在mama進手術室前就已經知道她是誰了,可我還是讓她進去了,我背叛了爸爸,我也背叛了mama……” 半個小時前,觀察室的門口。 葉非看到紀瑞紅了的眼圈,笑著迎了上來:“怎么了這是?” 紀瑞搖了搖頭,好半天才哽咽道:“你怎么能瞞我這么久?” “我瞞你……你還在生我的氣啊,”葉非無奈,“我就是不想讓你cao心,才沒告訴你懷孕的事,你小叔叔后來教育我了,我也知道錯了,這不是手術這樣的大事就告訴你了嘛?!?/br> “一定要手術嗎?不能留下這個孩子嗎?”紀瑞著急。 葉非表情微妙:“……我們不是已經聊過了嘛,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我不想要?!?/br> “可、可是人的思想是會變的,你以后會說,你人生最正確的決定就是生下這個孩子,第二正確的決定就是跟我……跟這個孩子的爸爸結婚,”紀瑞抓住她的手,噙著淚勸她,“你明明說過的,你說過你的人生是幸福的,你現在要是放棄她,以后后悔了怎么辦?” “以后的事,誰能說得準呢?”葉非不當回事地笑笑。 紀瑞急了:“我說得準!我說的就是準的,因為我就是你的……” “好了,別鬧了,”葉非拂開她的手,捧著她的臉認真道,“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是這件事我想自己做主,也許你說的對,未來的我可能會覺得生下這個孩子是一個正確的決定,可現在的我卻不是這樣想的,未來很重要,可現在的我也很重要不是嗎?” 紀瑞被她問得一愣。 “或許你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葉非玩笑道,“但我也不想為了所謂的將來,就委屈現在的自己,至少現在、目前,當下,我的決定是不要這個小孩,你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我心里早已經把你當親人來看了,我希望你可以支持我的決定,哪怕這個決定不太好?!?/br> 紀瑞腦子一片空白,想反駁,想告訴她真相,可對上她堅定的眼神,卻什么都說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走進手術室。 “我不敢阻止她,我真的不敢……萬一她沒了我和爸爸會更幸福呢,萬一她會有更好的人生呢?如果因為我的阻止,她的人生從此有了缺憾怎么辦,可我又怕我不阻止她有朝一日會后悔,萬一她后悔了怎么辦?” “剛才如果她做了手術……如果她做了手術,我是不是就消失了?”樓梯間內,紀瑞還在抽噎,“我不怕消失,可如果我消失了,現在的mama后悔了怎么辦,還在未來的爸爸mama怎么辦,小叔叔怎么辦,小叔叔的錢又該留給誰?我要是沒有消失,現在的爸爸被我剝奪了陪伴女兒長大的權利,我又該怎么面對他……” 紀瑞越說哭得越厲害,整個人都在發抖,像是要把這短短一個小時內積攢的所有恐懼和后怕都哭出來,謝淵沒有阻止,只是輕輕地拍著她的后背,直到她在自己懷里抽抽搭搭地睡了過去。 周城的夏天永遠高溫、悶熱,即便是通風良好的安全通道里,溫度也是叫人煩躁。冰淇淋已經徹底化成了水,花花綠綠黏稠地混合在一起,散發著膩人的甜香味,謝淵靜靜坐著,無視兩人身上交融的汗意,直到紀瑞徹底睡熟,才抱著她往外走。 安全通道外,褚臣靜靜地站在那里。 “如果是來責怪紀瑞的,我勸你最好閉嘴?!敝x淵面無表情,情緒顯然沒有明面上那么淡定。 “她肯定嚇壞了?!瘪页伎粗o瑞紅腫的眼睛,頓了頓后抬起手,想拈開她臉頰上汗濕的頭發。 謝淵卻后退一步,避開了他的手:“今天的事她嚇得不輕,等她冷靜之后,你跟她好好談談,必須讓她清楚地知道,沒有人可以責怪她,哪怕是你?!?/br> “我會的?!?/br> 謝淵:“還有,你和葉非感情上的事,你們自己解決,我希望放棄孩子這種想法,不會再出現在她腦子里,今天這樣的意外,也不要再發生,以前葉非怎么樣我不管,現在既然已經確定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瑞瑞,我就不可能再袖手旁邊?!?/br> “我不會再讓她有這種想法?!瘪页济虼?。 “還有,”謝淵看了他一眼,“瑞瑞的事,你去跟葉非解釋,我不管她對這件事是什么態度,至少出現在瑞瑞面前時,她必須是高興的,否則你和她都不必再出現在瑞瑞面前?!?/br> “謝總,”褚臣知道今天的事責任在自己,所以謝淵前面幾次咄咄逼人他都忍了,直到此刻謝淵說不準他再見紀瑞,他的聲音才冷下來,“謝總大概是忘了,瑞瑞是我和葉非的女兒,我們倆才是她最親的人?!?/br> “最親的人,你們養過她一天嗎?”謝淵喉間溢出一聲輕嗤,目光愈發凜冽,“二十年后的你們才是她最親的人,至于現在的你們……不過是占了血緣便宜的陌生人而已?!?/br> 說罷,不給褚臣反駁的機會,直接抱著紀瑞大步離開。 褚臣看著他略微顛簸的背影,眉頭漸漸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