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秦冬陽呆呆地聽。 “怎么辦?”林巍的聲音輕了下去,“我也不是神仙,管不了人家?!?/br> 秦冬陽做不出個回復。 “這么危險,”林巍蠱惑地說,“你也這么擔心,留下來陪陪我行不行?冬陽……” 秦冬陽驚醒了般,下意識搖頭,“不……這也不是愛情……” “什么是愛情?林巍突然爆發,“定義那東西有什么用?我想你行不行?我想見你行不行?” 秦冬陽被他嚇到,大瞪了眼。 林巍猛跨一步,高大身軀倏然壓到秦冬陽的眼前,逼迫般問,“別管是不是孤獨寂寞,是不是生死攸關,別管我是愧疚還是心疼,因為欲望還是真心,就在一起行不行?行不行?” 秦冬陽被問懵了,大抵從未想過感情還有這么不講道理的安置方式,怔而糊涂,做不出來反饋。 能這樣嗎? 林巍見他眼瞳失焦臉色茫然,心尖被掐著般,伸手就將這個忽視了好多年也跟在身邊好多年的人摟在懷里。 不問了。 也不需要答案。 什么都不重要,把他留住就行。 幾分鐘后,秦冬陽終于開始掙扎。 林巍的懷抱一如既往堅實,氣息熟得如歸宿般蠱惑人心,秦冬陽仍然覺得自己應該掙脫。 怎么可以什么都不管呢…… 林巍更加用力地箍緊他,“別走?!蹦欠N聲調很像投降,“我想你冬陽……別走了……” 秦冬陽無力再掙。 并不需太多表白,這兩句已足夠令年輕人意志崩潰。 心底仍有殘存抵抗虛弱閃爍——林哥知道了我的病啊…… 可那閃爍不是星火,怎么努力也難成勢。 微冷的唇已經覆蓋上來。 都有些抖。 都緊張吧? 都沒底氣。 氣溫還不太低,又在屋內說了這么半天的話,不該寒冷,兩個人的嘴唇卻都很涼,冰涼。 他們在那涼意之中互暖,輕微的煙草氣息纏卷住難以隱藏的驚慌失措。 沒有激烈抗拒。 那不是秦冬陽。 他的抗拒已經相當茁壯,突然遇到這么大的壓制,仍如聽到弓弦聲的羽鳥,馬上縮進心底里去,無法組織很像樣的肢體反應。 強弱懸殊,林巍那些流連試探逐漸變得熱烈,變得灼燒如熾,熊熊似火,不可抵擋。 去伊人會館前強壓下的亢奮如同硬關在棚廄里的野馬,迫不及待地躥。 秦冬陽心生懼怕,這段時間的分離和自我救贖的決心使他失卻了之前的愚勇,意識到即將發生的后續,暫時蟄伏的抗拒陡然奔涌,突生神力地推開了林巍。 林巍噔噔退了幾步,先愕后顰,微勾了身。 秦冬陽心里一驚,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觸到了林巍的傷臂,缺心眼地追上去問,“弄到手了?” 林巍側了些頭,深深看進他的眼睛。 秦冬陽又不由自主地退。 林巍反掌握住他的手腕,強硬地道,“不準走?!?/br> 秦冬陽不敢再狠推他,僵了一僵身體,隨后認輸般地垂下眼睫,好半天后才嗯一聲。 林巍沒松開他,只把逐漸恢復血色的臉慢慢地抬起來,聲音極低地說,“冬陽,我真的想你?!?/br> 秦冬陽緩緩閉上了眼。 對付自己已夠吃力,他沒本事對付這個溫聲細語的林巍。 一句表白也把林巍說哽咽了,他不清楚自己是于何時走入這個叫做秦冬陽的牢籠,他只知道所謂牢籠竟然就是歸處,是繼續立身的倚仗。那些看似萬分可惡的格柵并非都出秦冬陽的建造,大多還是他的鍛制,無意識地栽就,不思考地裝成。 那面對吧,拒不承認會讓事情變得更壞。 太強悍的男人一時也學不會委婉。 溫存短促,動作很快變直白了。 林巍自認謹慎,很想呵護,卻難輕柔。 固是因為急切,也因為烈原本是他習性。 秦冬陽下意識躲,一段時間的隔絕令他撿回了些自尊意識,深覺不當,躲不開人也要躲著臉和眼神。 林巍輕輕板正他的腦袋,很認真地看住那份帶自責的接受。 秦冬陽沒法再躲。 愛著的人沒有別的辦法。 屋里又悶又熱,令人想把窗戶撕開,利用夜跑才能暫時壓制住的陰郁情緒很神奇地降到一個最低水平,很神奇地微不足道。 秦冬陽視線迷蒙地望向焦躁頓逝的林巍,突然之間五感清晰。 清晰得不像一個患病的人。 他已遲鈍好久。 再有意識地剝離壞東西,也遲鈍著。 指望不了意志也靠不了科學。 這一刻的放縱是救贖嗎? 心理上的滿足遠遠強過軀體積累起的激動,秦冬陽亂七八糟且又隨波逐流地想:也許真的不用在意什么愛不愛情,彼此需要就好。 因為專注,林巍沒有及時發現秦冬陽的溜號,但他不忙著奔,很耐心地踏步等待。 這個體悟更令秦冬陽亢奮,愛過了頭,只靠臆想就能攀到最高處去,何況此時的人真真切切? “他知道這是我??!”秦冬陽克制不住地想,隨后就有一股神奇物質穿天箭般飛上云霄,突然間又兜頭向下,擦星點火地插進他的肺腑。 秦冬陽在那時刻扔掉了物理意義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