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她不能再一次拒絕他,即使她的態度已經表明一切。 弗洛夏舔舔嘴唇,她緊張地盯著安德廖沙,每個人都知道,她不會和他走,他也很清楚,但他似乎徹底放棄了理智,他走過地毯上圓弧的花紋,一步步靠近樓梯。 索菲亞不再如臨大敵的模樣,她甚至退開一步讓出空間,她更謹慎地注意外面的動靜,她無比希望這個房子發生的一切僅僅停留在這里。 她甚至同情地瞟過逼近的安德廖沙,他無法說出那個秘密——她不久前終于確認了這一點,一旦說出來,他也許會徹頭徹尾地失去她,他不敢賭。還有另一點,索菲亞看了一眼弗洛夏,她愛上殿下了——他們彼此相愛,還有比有情人終成眷屬更令人激動的事情嗎? 她所期望的一切都按照預計好的路線進行,雖然偶有偏離,但沒關系,她已經不再憂慮難安,她的女兒,瓦斯列耶夫的女孩,終將成為這個國家最尊貴的女人,而她,是女孩最為依賴的母親,索菲亞笑得心滿意足。 第244章 chapter 243.橫生(四) 陰影從腳尖盤踞,從階梯下漫溢上來,越過毫無阻擋的索菲亞,這是安德廖沙的影子,他攤開手,伸向高處的我。 “跟我走,嗯?”安德廖沙被折斷了傲骨一般,小心翼翼地祈求著。 我難以面對這樣的他——是我造成的嗎?我無法不質問自己,你到底做了什么?是什么抹殺了溫柔的安德廖沙,把他變成這樣······ 來自良心的譴責邊鞭打著我,我忍不住退后一步。 “對不起?!?/br> 是我的錯,但卑鄙的是,我除了無力的道歉,什么也不能給他。 潮濕擴散了雨水的氣味,空氣里迷蒙著一絲柔和的水汽,尖銳的棱角被包裹起來,看上去溫和無害,可實際上,呼出的氣都能將人刺傷。 呵—— 安德廖沙突然冷笑,悲傷幾乎要將他淹沒,他笑得苦澀,然后慢慢收回手。 “如果你不是我的meimei,那就好了?!?/br> 宛如驚雷炸響耳畔,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什么?”我艱難地擠出這兩個字,反應遲緩地望向他。 噩夢到達高潮,直擊心臟的恐怖降臨。我迫切地希望從他臉上得到不同的答案,但是我失敗了。 安德廖沙放棄了所有希望的同時,也一點點捏碎了我的希望。 真實。 沒有一絲虛假的味道,我咬緊了嘴唇,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不是謊言,我覺得呼吸困難,陡峭的樓梯與彌漫的寒冷,我恍若置身懸崖邊,一步踏錯就會墜入深淵。 我呆呆地張張嘴,支支吾吾,嗓子里沒能發出任何聲音,我試著擠出笑容,一定很滑稽,我只能閉上嘴巴。 “安德······” 我急忙咽下「哥哥」,他不愿意聽到我叫他哥哥,也許他對我失望了,還是說他身上發生了什么我知道的事情,總之,這不是他的本意,我慌亂地為他的話尋找理由。 \"真是厭煩透了。\" 他嗤笑一聲——所有的祈求,痛苦,悲傷,情不自禁等等脆弱的情感都飛快地從安德廖沙身上消失,他擺脫了失控,那雙灰色眼睛里泛出冷漠清醒的光芒。 “我說——”他拉長了聲線,不緊不慢地說:“如果你不是我的meimei,或者說,你沒有出現在我的人生里,那就好了?!?/br> 依然是無可辯駁的真實。 似乎被打上卑劣的烙印,棄置荒野,陰影從腳尖蔓延,開始爬上我的小腿,我感到刺骨的寒冷,穿透皮膚和肌rou,爬上血管企圖凍結跳動的心臟。 我的一切都被棄之敝履,腥甜味越來越多的涌進嘴里,我的呼吸里滿是鮮血,似乎血管破裂,汩汩的熱流沖進口腔。 原來,真相也不怎么討人喜歡。 我緊緊攀附在扶手上,我一點力氣都沒有,連感到悲傷都費勁,可手臂酸脹宣告肌rou到達極限,手指深深掐進木頭里,指尖火辣辣的疼。 冷汗從額頭流下,狡猾地鉆進眼睛里,刺激敏感的眼球,我重重地呼吸一下,松開胳膊緩緩跌坐在樓梯上。 我的呼吸是一場賭博,大多數情況里得不到充足的氧氣,我疲于大口的喘息,像一只破舊漏氣的橡皮鴨。 “是我做錯了什么嗎?” 我不可思議地發出聲音,在某一次氧氣撐開肺部的間隙,我的下巴貼向胸口,雙手僵硬地環住身體。 安德廖沙淺淺地笑,社交性的拉開距離的笑容,恰到好處的弧度,仔細看似乎還有隱藏的不耐煩。 “沒有,你沒有做錯什么?!卑驳铝紊痴Z氣稱得上溫和,他像是安慰一個因為犯錯而不知所措的小孩子,“弗洛夏,只是我偶爾會想,也許你是我的考驗與磨難,如果沒有你,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br> 安德廖沙用一種復雜的表情看著我,他莫名的蒼涼,似乎是感嘆,又像是無奈。 我無法被安慰,我眨動酸澀的眼睛,瞳孔里卻映不出他的臉,只有雨聲喧囂的世界里,開始出現不和諧的雜音,切割金屬的滋滋聲攪動耳朵傳來了痛感。 是我造成了他的痛苦嗎? 我看向面無表情的索菲亞,她的注意力已經離開這間房屋,但她是喜悅的,她甚至迫不及待地等待這場爭斗落幕,她總會是最后的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