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我的動作變得更急切,進入頂層四樓后,空曠卻溫暖的空間令人無法忍受,我沒有停頓,開始動作粗魯地扯掉上衣,進入浴室中。 水流從蓬蓬頭中灑下,仿佛來自屋外匯入北冰洋喀拉海極地雪景的海灣中的奧涅加湖水,薄薄的浮冰成為最后阻擋春天腳步的殘兵敗將們,用異常的刺骨來對抗,我吸入這片清醒的冷氣,呼出急促的熱氣。終于,欲望短暫得凍結,在它不被融化之前,我得以稍稍喘息。 系上浴袍的帶子,我已經聞不到自己身上是否存留弗洛夏的味道,她的氣息很淡,如果不仔細去聞根本不會發現,可它頑強地如骨附蛆般不肯消散。 斯達特舍跟在后面來到格利普斯,他捧著浴巾朝我遞過來?!澳鷣淼眉?,房子的壁爐才燒著沒一會兒,溫度并不足夠,您注意身體?!?/br> 頭發沒有擦,冰冷的水珠一滴一滴滴落,睡著脖頸滑進后領里,身體積攢的熱度隨著不起眼的攻擊中迅速流失。 我用毛巾摩挲著濕發,柔軟的質地快速地吸吮水汽?!皶障铝藛??”她不會拒絕,哪怕是口是心非的感謝,我也想從另一個人的嘴里聽到。 “當然,她讓我向您轉達謝意?!彼惯_特舍從男仆的托板上端出一杯東弗里斯蘭茶放在茶幾上,他覺得弗洛夏根本不會拒絕,依照他的了解。 鮮奶油覆蓋在表面,將近堵住熱氣發散的渠道,可溫暖和悠長的茶香還是透過細密的泡沫孔洞中鉆出來,燥熱猶如要卷土重來,我憎惡地閉上眼睛。 “拿下去?!?/br> 我離開那片被污染的區域,走到酒柜旁。差不多十四歲后,各個家族的繼承人們學會接受酒精成為他們新的飲品,從較好入口的香檳開始,威士忌,伏特加,杜松子,白蘭地,琴酒逐一嘗試······有人喜好朗姆有人擅長紅酒還有的人鐘情黑啤。 因為卡亞斯貝的緣故,我對酒精一向敬謝不敏,酒精沒有錯可嗜酒會麻痹大腦思維,遲鈍木訥丑態百出,狂放縱欲又不知羞恥,比起這些我更嫌惡宿醉時滿身臭氣和頭痛,卡亞斯貝很好地詮釋著被酒精cao縱著的行尸走rou。 可是現在我需要不清醒來釋放痛苦,不是爛醉如泥,而是將知覺的靈敏性降到最低,略過華麗雕刻花紋的透明玻璃瓶,我沒有看標簽隨手拿起一瓶domaine dujac,拔開木塞倒進放置在一旁的酒杯中。 斯達特舍走回來,他遞上一份文件?!瓣P于調查的事情出現了最新進展,剛剛接到消息,那兩個人之一的荷蘭人駕車駛過伊拉斯謨斯大橋時與另一輛轎車發生碰撞,被送進醫院后,車禍造成高位截癱和陷入深度昏迷,能不能完全清醒過來還是一個未知數?!?/br> 我抿了一小口,苦澀和辛辣順滑地流下喉嚨,釀造的酒精味無法被醇香的氣息掩飾,我不由自主地香氣那個醉鬼搖搖晃晃地走動時擴散開來的味道。我皺皺眉頭,仰頭一口氣喝下去。 “他身邊安排了我們的人,可以確保他在清醒后的第一時間將他控制起來?!彼惯_特舍頓了頓,他示意男仆撤下酒杯,他不會直接忤逆我的決定,但同時兼顧完成自己的本分。 我把毛巾丟在沙發上,走向窗邊。 “另一個人自從抵達阿姆斯特丹之后就有意隱藏行蹤,根據情報他先是出現在德國漢堡,隨即消失在布達佩斯機場附近的快餐店里,從那之后完全失去蹤跡?!?/br> 四樓是我的房間,沒有允許旁人不能進入。窗邊擺著一張低矮的床,四個角是黑色金屬支撐,倚靠著視野開闊落地窗,暗紅色的絨布從窗縫蓋住整張床垂落到地板上。我很少住在這里,有時舉行派對時樓下沸騰的人聲和尤拉的笑聲在經過層層阻隔后,漏出一些會滲透進來。 我掀開厚重的絨布,徑直躺上去枕在胳膊上?!斑€有呢?” 斯達特舍走進了幾步,他面無表情語氣卻有些遲疑?!半m然現在還無法確定對方的身份,但是要打通其中的關節需要的不僅僅是金錢,荷蘭人在一個月之前賬戶中一筆來自上司的可疑匯款,經過調查這筆錢出自一個規模很小的天然氣公司,刻意模糊后的地址如果不實地探訪很難被發現。順著這間公司網上查,還牽扯出兩個境內擁有小型石油開采技術的專利的企業,在網上查基本都是涉及造假的文件材料,需要一些時間?!?/br> “······馬爾金嗎?”境內在能源方面處于壟斷地位的是···馬爾金家族。另一只胳膊搭在臉上,隔絕月光肆意流淌下來。 第103章 chapter 102. 解藥(五) “······如果有馬爾金介入其中,應該不會留下如此多的漏洞?!彼惯_特舍斟酌著,他臉上的猶豫消失了。 是啊,再怎么不濟好歹明白如何擦掉身后遺留的腳印,馬爾金們的行事作風和愚蠢可沾不上邊。 就算姓氏相同,弗洛夏的那些似是而非的小伎倆絲毫沒有得到馬爾金們的真傳,他們的狡詐和陰險是弗洛夏遠遠不及的?!袄^續查,我不需要過程?!?/br> 結果最重要,我對這件事情的興趣在一杯酒的時間內飛速消弭,宏偉的城堡里必然有不見陽光空氣混濁的地方,那些沒于人后的角落青苔叢生,低賤的生物鬼鬼祟祟地鑿著石壁挖出能夠通過的小洞也不足為奇,你永遠不能小看這些家伙,他們不顧道義不分尊卑,也許哪天就會死在丑惡的貪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