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我沒在和你開玩笑,安德,我在擔心你,你和平時看起來不太一樣?!?/br> “所以呢,我平時是什么樣子的,阿納斯塔西婭?!卑驳铝紊潮犻_雙眼,清醒的雙眼緊盯著女孩的臉龐。 在所有人之中,安德廖沙和阿納斯塔西婭認識最早,他們的友情在某種程度上已經超過了需要保持距離的禮儀規則,不必謹慎的隨意和自在。 阿納斯塔西婭臉上有著明顯的焦躁,她的音量不自覺提高一些:“你非要和我抬杠嗎?作為對朋友友善關心的回報???!” 在旁人的側目中,阿納斯塔西婭有意識的克制了自己的怒氣:“快去解決你的事情,我可不想身邊多出一個沒有風度的醉鬼,這樣的人尤拉一個就足夠了?!?/br> 說完,沒有理會安德廖沙模糊的應答,起身離開。 好吧,這種做法果然太卑鄙,只有智商個位數的家伙才能夠毫不愧疚地傷害真正關心自己的人,所以,安德,停止你幼稚的發泄。 安德廖沙撐著下巴,雖然這么說,其實,他真的沒事。 說起來,那股感覺只是一種輕薄的附著,只要他想,就能忽略它的存在。 安德廖沙的視線飄忽在光影璀璨的大廳,問題是他不想無視這種感覺,但又找不出答案。 就像有一天覺得阿納斯塔西婭看起來很奇怪,但又找不出原因,而僅僅因為她新剪了劉海。 細微的,不起眼的,藏在視覺的盲點里······ 水晶吊燈透過無數片垂墜的晶瑩,折射出四散朦朧的幻影,邊緣銳化,明明是清晰的輪廓,實質上走向虛幻。 欲言又止······ 吞吞吐吐的掩飾······ 安德廖沙吞咽喉中的干澀,刺激的灼熱消失之后還留下了難耐的干渴,只能用冰涼的清水緩解的干渴。 難以察覺的淚痕······ 不會的,安德廖沙解開前襟的扣子,仰著頭淺淺的呼吸。 蒼白,疲憊······ 被定格了,傾瀉而出的記憶。觥籌交錯的華麗優雅卡在詭異的無聲之中,連吐出的氣息也被凝固,染上看得清透明的顏色。 用力才能打破的幻境。 安德廖沙猛地站起身,他沒有任何猶豫,穿過人群向外走去。 “唉!安德,你去哪?” 尤拉阻止了阿納斯塔西婭的腳步:“別管他了,安德他能處理好的?!?/br> 尤拉將阿納斯塔西亞拉住,他覺得,如果不這么做,阿納斯塔西婭一定會追上去,毫無疑問。 阿納斯塔西婭沒有回答,擔憂地望著安德廖沙離去的背影。 安德廖沙沒有思考這些,他快速走過一樓密集的人群。 本來能夠發現,但無意中卻一直忽視。 安德廖沙握住拳頭,沉重的擊打在方向盤上。 他第一次感激格利普斯的荒涼與偏僻,即使在黑暗中急速行駛,他也絲毫不用擔心。 掉落的枯枝被雪花覆蓋,沉重的碾碎,埋入濕潤的泥土之中。森林里算不上密集的雪花,構不成打滑的威脅,只有嘎吱嘎吱的響聲聽得人無端的煩躁。 安德廖沙喝了酒,他打開車窗,驅散身上的酒氣。 他緩慢地呼吸,冰涼的雪花混著冷風的確讓他清醒不少。 但同時,懊悔也彌漫上心頭。 無視了偶爾拙劣的演技,漏洞百出的怪異。因為對方是弗洛夏嗎?所以無條件相信了她的話。 她說她很快樂那么她一定很快樂,她說沒關系她就一定沒關系。 安德廖沙踩死了油門,瘋狂地在通向盧布廖夫空蕩的道路上行駛。 極限是不可超越的結果,車子的速度沒有滿足安德廖沙的期待,他緊緊抿住嘴唇,目光里滿是不安的閃爍。 沒等車停好,安德廖沙向大門跑去。 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但他的預感準確無誤地告訴他,弗洛夏有麻煩了。 安德廖沙走得急忘記取走外套,白色的襯衫滿是褶皺,凌亂的淺金色碎發散落在前額,急促的呼吸釋放的熱氣遮不住他晦暗的灰色雙眸。 房子里的暖氣撲面而來,似乎能在安德廖沙冰涼的皮膚表面覆蓋一層霧氣。 他的目光對上安德烈管家無法掩飾的驚訝,然而暖氣的滋潤好像打濕了他的口腔,安德廖沙吞咽干癟的口水,盡力烘干他的緊張。 “弗洛夏呢?她回來了嗎?” 安德烈管家的驚訝輕松轉換成欣喜,作為一名多年服侍馬爾金家族的管家,這個家里的人任何團聚都是值得慶祝的,特別是當他從小照料的安德廖沙小少爺搬出去以后,一起吃頓早餐都變成了一件難得的事情。 不過,這種情況在弗洛夏小姐搬進來后得到很大程度上的緩解,安德烈管家認為他應該著手去準備一次家庭圣誕晚餐了。 “弗洛夏小姐回來不久,此時她在房間里休息?!卑驳铝夜芗铱粗驳铝紊撑芟驑翘莸纳碛?,還沒來得及說出“她不想讓人打擾”這句話。 安德烈管家站定片刻,他覺得現在再不去準備晚餐就來不及了,雖然是沒有預料到的,但先生夫人一定不會介意再多同孩子們一起享受晚餐。 當在安德烈管家的主持下,馬爾金家大廚房里熱火朝天地忙碌起來。 此時,安德廖沙正輕輕敲著弗洛夏的房門,然而聽不到任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