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不知道我的社交恐懼障礙好些沒有,也許還是無法與陌生人自然流暢的交談。不過也無所謂,在某種程度上,寡言少語也是一種美德,多說多錯少說少聽看起來更適合我一些。 只要慢慢來就好。 然而,我不該這么早就放心的。當我踏入大廳之前,我以為所謂的“休息時間”意味著現在里面還沒有太多的人,我穿便服應該不會太顯眼。我告訴自己可以不必太緊張,稍微放松一些。 可實際上,我真是信了安徳廖沙的鬼話了。 柔和豐滿的圓號銜接著大提琴的低沉渾厚,優雅的穿梭在高聳的玻璃天花板之間。 摒棄了長廊簡約隨意的現代感,大廳里似乎將金碧輝煌發揮到了極致,從拱頂垂墜下大約兩米的琉璃吊燈,為大廳里的一切事物賦予了一層朦朧的質感,純銀的餐具,考究華麗的裝飾,在流光溢彩里熠熠生輝,每一處細節里都透出細膩的奢華。 大廳里雖然不擁擠,但粗略算算也有三四十人。 入目可見女孩們繁復綺麗的長裙,隨著曼妙的舞姿搖曳生姿,高貴得體的妝容更突顯一張張精致的臉龐。而男性們在大多洛奧利夫考究修身的剪裁,驕傲的挺直了脊背。 我在其中深深被襯托成了一只丑乎乎的蛾子,撲棱的翅膀隨時都會抖落下刺眼的灰塵。 “嘿,你可終于回來了?!蔽译S著聲音向右側樓上看去,一個褐色頭發的少年拄著雙肘懶散的斜靠在大理石浮雕的欄桿上,與安徳廖沙相似的斯拉夫面容,俊美又隨意。 我才發現右側還有一層樓,雖說只是二樓,卻不亞于三層樓的高度。 璀璨的燈光有些晃眼,反射出不真實的光芒,越發顯得那里遙遠而高不可攀。 安徳廖沙攬過我的肩膀,溫柔的護著我從自覺讓開一條道的人群中走過。香氣裹著蕾絲裙邊,絲綢順滑的觸感滑過我的皮膚,隨著距離縮短,細小的低聲交談陡然加大。 “···女孩··誰··” “馬爾金家的···” “好像···meimei···” “聽說···不是····” “不知道···第一次····” 被豪不遮掩的審視的目光從頭到腳細細打量可真不是舒服的感覺,我不自覺的有些害怕,不自覺畏縮地低垂著頭。 我還從來沒有被這么多人同時盯著,雖然聽不清他在說些什么,但你知道他們議論的人就是你,赤/裸/裸/的視線仿佛形成了實質,灼熱的刺痛感一次次在身上留下痕跡。 這時一陣溫暖的氣息在耳垂邊舒展開來“別怕,弗洛夏,哥哥就在你身邊?!卑矎粤紊车氖窒乱频轿业难g,帶著些許力道。 安徳廖沙的聲音像一捧清涼的泉水,稍稍撫慰了我的不安。 我和安徳廖沙靠的很近,抬起頭只能看見他目不斜視地直視前方,線條優美的下顎微微抬起,他似乎漠視了兩旁的有些嘈雜的人群,沉靜而冷漠的攬著我走向樓梯。 兩個侍者模樣打扮的人取下了攔在樓梯前的天鵝絨綢面的黑色緞帶后,恭敬地彎下腰。 第23章 chapter 22. 風雨欲來 踩在深藍色柔軟的地毯上,似乎太過用力就會留下壓痕。我將重心前移,近乎踮起腳尖,我得用這些事情來分散注意力。 安徳廖沙牽著我的手,他正在和褐色頭發的少年抱怨格利普斯黑森林的路有多么難開,雜亂的樹枝把他的車都快把他的車刮花了之類的。 我繼續盯著自己的腳尖,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 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是尤拉,你是從哪里來的?” 我第一次抬起地從上樓以后一直低垂的頭,我要說些什么,出生地還是姓名,我有些分不清他想問些什么。 正在我陷入糾結時,褐色頭發的少年猛地發出一聲驚呼,捂著他的手夸張的喊疼:“哇唔——安徳,你有了meimei后就拋棄了忠誠的朋友嗎?” 那只手就是他剛才越過安徳廖沙的的肩膀拍向我的手。 安徳廖沙沒有理他,反而轉過頭來叮囑我:“他是尤拉,不過你不用特意去記,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而已?!?/br> 我的大腦實在是分析不出來現在的狀況,只能愣愣的點頭。 不遠處的沙發上突然傳出了吭哧吭哧的笑聲,笑聲里帶著嘲笑:“看來安徳廖沙是不會讓你靠近他的小meimei了,哪個做哥哥的可能都不會放心你這個人形荷爾蒙發散器?!?/br> 我朝說話的男生看去時,第一次粗略地看了看這個地方。 這里看上去比一樓的大廳小不了多少,精美的裝修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碧藍的坦桑石細碎的鑲嵌在克爾彌時花紋的墻壁上,不規則分布的沙發上暗金色細線精密鉤織,光彩奪目的水晶矮幾隨意的散落,一側的的吧臺里擺滿一排排晶瑩剔透的玻璃酒瓶,到處都是銀色與深色的結合,我幾乎快被晃花眼。 而且相比起樓下熙熙攘攘的人群,這里只稀稀落落的坐了六七個人。他們看到了我們的到來。 安徳廖沙拉著我離開扶欄邊,將尤拉不滿的抗議拋在腦后。 他帶著我在人群中央站定,將我推到身前握住了我的雙肩,清了清嗓子:“嗯···這是我可愛的小meimei伊弗洛西尼亞。弗洛夏還是個小孩子,某些人需要記得注意保持距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