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世紀末,社會一度混亂,接著俄羅斯聯邦成立。這個時候,貴族們已經成為了這個古老又新興的國家的支柱。他們成立議會,制定法律,選舉總/理,將散落了數世紀的權力重新掌握在了手中?!卑矎粤紊车恼Z氣重新輕快起來,他細致地向我解釋道:“即使都是貴族,也有高下之分···如我們馬爾金家族,別特洛夫家族,尼可諾夫家族,卡斯辛基家族等等,甚至是你母親所在的家族瓦斯列耶夫,都算是站在頂部的家族,在我們之上只有一個羅曼諾夫家族,嗯···還是先不說他了,講到他就更復雜了。 在我們之下還有一些中小貴族,有些是世襲貴族的分支演化而來,有的則在近代受封,根基不穩。再往下就是及二十年產生的···嗯···有錢人吧,他們基本由平民構成?!闭f到最后,安徳廖沙的語氣中夾雜了絲絲微妙。 “至于你擔心的校園生活,它完全就是如今社/會階/級制度的翻版,所以無需擔心社交問題。如果你不喜歡,就表現出不喜歡,任性一些,不用強迫自己刻意去做些什么?!?/br> 自然地說出這些話的安徳廖沙突然跳出了我對他的印象,像變了一個人,不再是帶著少年氣息的友善的、活潑的兄長,而像是自小就接受繼承人教育,并且在嚴格的貴族菁英理論下成長的少年——這段描述來自安德烈管家。 之前我一直無法將它與安徳廖沙匹配,此刻我才明白,不論是我或是安德烈眼中的安徳廖沙,都是真正的他。一個人是有很多方面的,我只是刻板地看到了我想看的。 而且,這與我在醫院時看到的歷史書完全不一樣。說好的開明的彼得大帝呢?說好的廢除農奴制呢?說好的貴族的覆滅? 也許這才是歷史,當你站在不同的角度歷史就為你呈現了不同的真實。 安徳廖沙喝口水潤潤嗓子:“你大概懂了嗎?” 我躊躇了一會兒,還是說出了壓在心底的疑問:“人,真的會因為出身被區分嗎?有的人生而高貴,有的人生來貧賤?!?/br> 安徳廖沙稍稍思考了一下,隨即說道:“這個問題的確很難回答。從教育上來講,優越的環境會給孩子創造更好的成長條件,父母的財力與出身基本保證了下一代的優秀,普通人當然也有優秀的人,他們達到出身好的人所達到的成就,意味著他付出了更多的努力,我不會歧視這些人,反而有些欣賞他們?!?/br> 安徳廖沙的神情帶上幾分思索:“而貴族也經歷了優勝劣汰的過程,通常某一家族沒落的一代都會帶著姓氏消失在這個階層里,留下的,無論是大小貴族,都經歷了時光的洗禮和考驗?!?/br> “所以我不會說我們生于高貴,我們只是長于高貴。就拿我舉例為了適應現今社會小到家庭,企業,大到國家,國際關系,權力的分配與資源的不平衡,我基本沒有平民孩子們所有的童年,整日在嚴苛的禮儀訓練與繁重的課程要求里度過,直到十三歲時進入諾亞斯頓·圣尼亞學院。這是我與平民出身的人最大的不同,他們是為了能夠去往更高的地方,過上更優質的生活,而我們則要承擔起背負家族榮譽的責任,不讓沿襲千年的姓氏蒙塵?!?/br> “為了家族的高貴,并且可以一直高貴下去。我們不可避免的要做出犧牲?!?/br> 安徳廖沙說完這段話,車里就陷入了沉默。 我的思考受到了這一番話猛烈的沖擊。我對這些知之甚少。在安徳廖沙說出這番話之前,我并沒有認真地想過這個問題,我憑著我的價值觀輕易的去評判“貴族”,我覺得它根據出身劃分階級,去判斷一個人,覺得他們高高在上,可以利用特權凌駕一切,藐視社會的規律和法則。我從未理解他們是怎樣的存在,對于他們自身對于這個國家的意義。 也許存在即合理。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凡是合乎理性的東西都是現實的,凡是現實的東西都是合乎理性的,我不應該被偏見左右。 “我想,我大概明白了?!蔽宜餍赞D向安徳廖沙,面對他說出這句話。 “哪一種程度?”安徳廖沙挑挑眉。 “你說的,我不是全部都懂,但基本的問題,我大致上已經明白了?!蔽艺嬲\的對著安德廖沙,“謝謝你?!?/br> “哥——哥——”安徳廖沙糾正道。 “哥哥?!边@次我沒有不情愿,真摯地稱呼安徳廖沙。 第11章 chapter 10. 馬場初遇 車子在談話中離開樹木蔥郁的森林,漸漸駛向了繁華的城市。 安徳廖沙一邊開車一邊轉頭問我:“你有什么想要逛逛的地方嗎?” 我仔細地想了想,還是默默地搖搖頭:“沒有?!?/br> 盡管通過盧布廖夫的人們和剛才安徳廖沙的描述,我或多或少地了解了這里的社會,但一旦離開盧布廖夫,我依然沒有擺脫對這個國家的陌生。好像盧布廖夫只是盧布廖夫,難以作為整個社會的縮影,我無法將對它的印象與俄羅斯這個巨大的國度重合。 安徳廖沙似乎也有些苦惱:“我們總不能像游客那樣穿梭在莫斯科的各個景點,然后拍照留念吧,那樣做實在是太蠢了點?!?/br> 他又接著說:“至于我常去的地方,嗯·····你還是個小鬼頭,那里不適合你去玩沙子或者打水仗的?!?/br> 我認真地反駁:“我已經十三歲了,也已經很久不玩沙子和打水仗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