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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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門推薦: 狂風吹打著荒蕪的街道兩旁的路燈。生銹的路燈發出了“嘎吱嘎吱”的響聲,燈已經滅了。路旁已近枯死的樹刷拉拉地掉葉,甚至有連根拔起的跡象。這里是條在拆遷之中被廢棄的街道。兩旁的建筑只剩下了七零八落的磚頭,隨意堆砌成破碎的一攤。地面上的沙石在狂風之下緩慢地移動,發出嚓嚓聲響。一廢舊報紙和廣告四處飛散,被夾在磚頭下的紙張獵獵作響。這里的風一天比一天大,如今已經沒有人敢往這里走了。 人都說這個地方的風有些異常。風的來源并不是遠方,而是一個十分平常建筑物。以這個拆了一半的老房子為中心,開始如同輻射般刮起了巨風。就仿佛那間老房子,是個洞口一般,無端生風。 此刻,這里的風比任何一日都要大。帶著絲絲詭譎。陰沉的天色不知什么時候又會下雨。那老房子附近的碎石,已經被怪風卷得干凈。 “咔嚓?!彼榱崖暠宦駴]在風聲之中,一直頑固站立的老房子墻壁上產生了一絲碎裂的痕跡。這道碎裂逐漸蔓延、增大,突然之第一狂:邪妃逆天最新章節間遍布了整面墻壁。連綿不斷的碎裂聲隨即響起,半面土黃色的老墻立馬傾圮。在那倒坍的墻后,卻露出了一個深色的人影。身穿白大褂,袍角被風掀得不斷狂舞。但他的身影卻沒有絲毫移動,仿佛一尊青銅塑像般定在那里。男人看上去四十歲上下,眉間深蹙,臉色陰沉。他站在那里,雙眼鷹隼般盯著老房子中間的怪風螺旋中心。他的雙手插在口袋里,露出拳頭的形狀,似乎握著什么。 男人的雙眼定在半空中,似乎看著空無一物的空間里的什么旁人看不見的東西。旁人的確看不見。 一輛警車拉響了警報從遠至近緩慢地行駛過來。是這個區域的巡邏警衛。因為這里怪風的原因,原本步行的警察只能開車來了。他也不愿到這個地方來,每一天來,都越發覺得一股強大的力道會將車掀翻。 車里的警察今天也打算遠遠地轉一圈就回去。車里的收音機早就失去了效用,只有在市中心才能勉強收到一些雜音很多的主要電臺。從市中心趕過來,他忘記了關掉收音機。此刻頻道里一團模糊,不時地傳出古怪而詭異的滑音。警察不打算關掉它。他馬上就會回去。這個時候如果聽不了路況會很麻煩。 他的車慢了下來。今天的風比前幾天的更大,已經不正常了。不,其實自從八月三十一日以后,天氣就一直不正常。警察不禁開始有些相信世界末日的話題。 他打開了防霧大燈。滿是沙塵的前方讓視野有些模糊。警察開燈的剎那,似乎看見車窗上倒影出了什么東西。形狀很可怕,像是三個巨大的眼睛……他驀地一哆嗦,眨了眨眼睛仔細再看,卻發現并沒有什么眼睛。但是不遠處卻有一個白色的人影。 白色的大褂在這種灰蒙蒙的天氣里很是醒目,但警察卻不曾記得之前看到過這個人。他嚇了一跳。這種天氣里,站在那個地方不是找死么? 他拉開了警報,打開擴音器沖那個人大叫道:“前方市民注意!前方市民注意!今日天氣不適宜外出,請盡快趕來警車旁!請盡快趕來警車旁!”那個男人扭頭瞥了他一眼,似乎毫不在意,立馬又將微偏的頭轉了回去。 警察皺了皺眉頭。這人大概沒有聽見。這么大的風,還是向外刮的。 他提升聲量,再度大喊了一遍。但那個男人像是沒有聽到似的,毫無動靜。警察有些無奈了。他猶豫了一會兒,然后硬著頭皮下了車。下車的一瞬,他似乎從汽車的后視鏡里看到了什么東西。就在雙眼瞪大的一瞬,他感到背脊上被什么尖銳的東西猛地摳住,劇痛隨即了傳上來。他猛地發出了一聲慘叫:“啊啊——??!” 他的瞳孔之中看到那個白褂男人忽然之間向后跳了一步,仿佛在躲避開什么東西似的,接著他看到自己的腳凌空了。 恐懼一瞬間淹沒了他全身的神經,筋脈仿佛要繃斷一般,自皮膚上鼓起。就在那一刻,他以為自己產生了錯覺。他聽到了一聲極其凄厲的慘號,不似人類的聲音。他似乎看到了一股黑煙的撲散,還看到了身后甩到身前來的斷裂的不像任何動物的龐大的指爪…… 然后他猛地掉在了地上。有一個什么東西就在他的身后。 警察的全身都開始顫抖。他摸了摸自己痛得幾乎要讓他昏過去的后背。手掌上滿是鮮血。他的瞳孔不禁一陣收縮。有一個什么東西就在他的身后。他能感覺得到。他的全部神經都緊繃起來,驚懼地瞪著前方,僵硬的眼珠無法游移。 一只手突然之間搭在了他的肩上?!鞍。?!”變了調的慘叫條件反射般脫出口中。警察手腳并用瘋狂地向前爬動,下|體一股腥臭的味道隨即被風吹散。他不顧腿間的冰涼,飛快地向前爬去,尖銳的滾石蹭得他的膝蓋一片血漬。 然而他沒有向前爬多久,便感到衣領斜后側被一股大力猛地揪了起來。警察張了張嘴,已經喑啞的嗓音發出無聲的慘叫。他僵直的眼緩緩移到了身后,接著頓住了。 抓住他的擁有怪力的不是什么超出人腦的東西,而是一個正常的男人。身穿黑色風衣,披著一身黑色雨衣,臉色陰沉的男人。男人足足比他高出了一個腦袋,看上去很瘦削,但手上的勁道卻異乎尋常地大。 警察僵直的眼睛在恍惚地注視了他半晌之后才漸漸地緩解下來。額頭冒出的冷汗被風吹干,涼得可怕。背后火辣辣的疼痛在驚懼之后才瘋狂地席卷而來。 男人將他隨手向車內一丟,用手拉住了門把,目光注視著前方那個穿白大褂的男人。警察驚恐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他和那個站在那里的怪人一樣,身形在這連樹都會連根拔起的狂風之中一動不動,神色凝重。他似乎只是在看那個白大褂男人的方向,眼神落在虛空之處。 “你……你是什么人……我告……告訴你……襲擊刑警是要……要……”警察一回到車里,立馬哆哆嗦嗦地從腰間掏出了一柄手槍。其實他本來不應該配戴手槍的,但今日來死人的案件越來越多,為了警察的人身安全和以防萬一,每個出行的警察都配備了槍支。 男人斜眼看了看雙手握槍搖搖晃晃對準他的警察,似乎完全沒有將他放在眼里,置若罔聞地轉回了眼睛。 警察感到背后的疼痛幾乎要抹掉他的神志。他的手指哆嗦著,反復在扣動扳機和回縮之間來回。 男人突然將車門關上,瞇起了看向前方的雙眼。警察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得渾身出了一身冷汗,接著他看到那汽車的后視鏡里,冒出了一點東西。驚恐瞬間讓他無法動彈。血液從他的后背不斷淌下來,浸濕了椅子的靠背。腥氣開始在車內彌漫。他隱約聽到了咂嘴的聲音和類似于唾液流淌的細碎聲響。聲音距離他十分接近。仿佛就在耳邊。他忽然覺得自己的肩上有些濕潤,粘膩的感觸在肩上蔓延開來。 門外的男人似乎斜了他一眼,接著警察的眼前一閃,只聽得一陣玻璃碎裂的巨響,一道黃色的東西從外面射了進來,穿過了警察的耳際。他似乎聽到了一聲尖銳的,不似任何動物發出的慘叫。接著肩上有什么打了下來。強烈的疼痛讓他的精神不斷處于恍惚與清醒的交界。 在那一瞬間。他看到了很多東西。 那一幕讓他感到荒唐而難以置信。眼前空曠的街道極度擁擠,就在他的肩上歪倒了一個畸形的怪物,無數細小的怪物撕扯吞食著那歪倒死去的東西,他的全身上下爬滿了那些不人不鬼的怪物,而在車外,卻是一片難以想象的黑海。 無數畸形的東西擁堵著,不斷向那風口行進,如同要將整個區域占得不留一絲縫隙。這四面之內,唯一干凈的兩處地方,就是那個白大褂男人和車外男人的周身方圓兩米之內。 他們的身邊仿佛形成了一個真空帶,沒有怪物能夠上前。 警察猛地大叫一聲,全身強烈地一震。眼前的景象剎那之間消失了。但一股細碎的瘙癢感,卻不斷蔓延上來。他的雙眼驚恐地看著遠處的男人,再猛地轉回看向車邊的男人,接著一腳踏上了油門。車頓時熄火了。他的冷汗驚出了一層又一層,連涕淚都快逼出,再次哆嗦著扭轉鑰匙發動車子、掛上倒檔。警車瘋狂地后退而去,警報聲猛的呼響。 破碎的窗子外不斷鼓入冷風,幾乎要將警察的身體冰凍。他感到自己的后背已經和椅背粘在了一起。撕扯間一陣令人暈眩的劇痛。他的眼前時不時出現黑色的影子,仿佛精神錯亂。他的雙眼之中灌滿了血絲,手指緊緊捏著方向盤。 “他媽的……都是神經病……”他的雙眼撐大,緊緊盯著前方的路。模糊的視線不斷出現閃爍的東西。警車的方向開始歪扭,不多時終于開上了風小的正路。歪斜突出的警車引起了其后的車一陣急促尖銳的汽笛。 警察的神經微微放松了一些。有人了。路上的車很少,只有一兩輛。但他終于脫離那個鬼地方了。 警察感到自己的血液終于開始回溫。他看了看警車里的溫度計。溫度計的紅柱正在從2度開始向上回升。警察忽然覺得一陣心悸。這個天氣雖然很冷,卻沒有到這種地步。之前他竟然一直沒有發覺。他摸了一把自己的身后。警服和椅背完全粘住了。手上卻依舊殘留著猩紅的氣味和顏色。車門和方向盤上,都是干涸的血跡。 他的手還在顫抖,視力因為大量不間斷的失血而有些模糊。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失那么多血。他的身體很健康,傷口應該很快就會止血。那個傷口他摸到過。不是大口子。是五個洞。 他的神態有些不自然,手又伸到后面去摸了摸。但是他頓住了。這一次他摸到的不是什么血洞,而是一只堅硬的手爪。 大路上行駛的那輛警車突然之間失控了。車子猛地劃過一個巨大的圓弧,斜側向撞上了后方的大卡車…… 半個小時后,新聞媒體和數輛警車都趕到了現場。 “今日14:13分xx路段發生一場車禍。肇事車輛為一輛警車和一輛牌照位xxxxx的貨運卡車。警車車頭全部撞毀,駕駛者當場死亡??ㄜ囁緳C全身多處受傷。據傷者描述,當時該警車沿xx大道由南往北行駛,突然側轉,迎面撞上卡車,導致車禍?,F場可見卡車剎車痕跡,無警車剎車痕跡。死者背后有五個洞,初步估計不由車禍造成。其具體死因警方還在調查中……” 風越來越大了。只呈現在擁有兩雙眼睛的人眼前的百鬼,顯出了夜行的初規。 蜂擁而上的黑霧凝聚著,將無數鬼物揉碎重合,捏成一股巨大的力量和龐大的體積。白色大褂的男人站在原地,腳下一道繁復的陣圖時隱時現。他的神色凝重,雙眼微微瞇起,看著那漸漸壘高的如同五層樓高的小山一般的黑影。他插在口袋里握成拳的手,驀地抽了出來,一神彌最新章節支細長的筆松松握在手中。在抽出的過程之中,那支筆便開始拉長、變粗。手落向斜下方的同時,黑色巨筆已然成形,猛地插入身后側的地面之中?!稗Z”的一陣碎石破裂的響聲,巨筆入地七寸! 不遠處的黑衣男子面色凝沉,盯著那龐大的黑影,腳步下緩緩移動,來到了白褂男人的對面。中間夾著那畸形的龐然大物。 “什么時候?”黑衣男人開口了。聲音硬生生穿破了狂風,利劍一般刺來。 白褂男人扶筆道:“三天前算到了。昨日就有了征兆?!惫砦锏臄的恳呀浂嗟搅诉B稍敏感些的常人都能短暫視鬼的地步。 黑衣男人不再言語,盯著那龐大的黑影,眉峰緊皺。他的手中驀然出現了一柄巨大的金色兵刃。兵刃器形古怪,長槍狀,槍尖下側兩旁兩枚月輪狀環刃。兵刃足有五米長,出手的同時便已破開了周圍真空帶范圍外的鬼物,凄厲的慘叫尚未發出,便已湮滅。 黑衣男人再度道:“莫離有無音信?”這話他知道是白問。鬼界根本不可能傳出任何信息。但他就是忍不住問了。 白褂男人的面色不變,眉頭卻似乎又蹙緊了些。他道:“沒有?!?/br> 已經半個月了。 莫離還沒有找到十殿閻羅。 他周兮必須保持著鬼門連通,還需同時壓制無數邁出鬼門的厲鬼。如果莫離還存活……如果他這個時候關了鬼門,他不知道會發生什么。莫離之前再三吩咐過,必須等到他找到十殿閻羅才能關閉鬼門。周兮隱約明白,莫離這個三界五行天仙并非如此好當。雖說通行三界,他卻必須在有任務的時候才能被準許下鬼界,且不得不下。但如果私自下鬼界,沒有得到許可,會失去其本身玉符的保護,再也無法回到下界。 鬼界是很特殊的一界,相對于上下兩界都是封閉的。只有三界五行天仙擁有下去的能力。莫離這一次的行動被少數上界天人宮的長老看在眼里,但同時他們卻并沒有發出指令。他們在等莫離自行動身。這種大麻煩,只要是個人,都不想攬上身。 他們用莫離的搭檔作了籌碼。 當初莫離能為了他那個仙鬼后裔的搭檔同上界鬧翻,而后又能為其龍族的摯友把上界攪得一團亂,如今他也必不會放下這個年幼的地仙搭檔。而他的搭檔又十分爭氣,竟然成了登上上界的地仙之一,這更便于天人宮對其的控制。莫離要求給他的搭檔一個安穩的成長環境,便會去做這件人人都覺得棘手的事。 上界沒有出任何一分力。莫離必須在十殿閻羅那得到諭令,才能算作名正言順地下了鬼界,才能在鬼門關閉后憑借其三界五行天仙的身份離開鬼界。但他直到如今還沒有一點動靜…… 王琦知道周兮的壓力并不比莫離更少。半個月不眠不休地維持如此龐大的陣圖,就算是陣圖大能,恐怕也會感到吃力非常。更何況,他還必須承擔鎮壓百鬼的任務。鬼界謀反,動蕩正盛。各個大開的鬼門相當于徹底連通了兩界,鬼界隨時可以大舉入侵。一旦出現鬼王……后果不堪設想。 就算是置身事外的王琦,都感到一陣寒意爬上了背脊。他凜然地看著那手執陣圖筆的白褂男人。男人雙眼之下有一層青影,臉色微微發暗。他堅定地站在那兒,沒有一絲搖晃。雙目冰冷。 王琦抿了抿嘴唇,不自覺地抬起了頭,看向陰霾的天空。在他們上面的某一塊地方,有一個界面,叫做上界。而在那里,有一個人,是讓莫離自甘投下火海的源頭。 就連王琦都沒有想到,莫離竟然會為了那個孩子做到這一步。這究竟是在還當初那鮫人的債,還是還那孩子的債。無論是誰,莫離都已深陷。 (.)u 最快更新,閱讀請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