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傳部招新門口排了兩列隊，只空出道縫留給人進出，里頭嘈雜，正在面試。

    如徐楠楠所說，這里的空間縮了足足一倍。

    隊伍秩序太好，秩序之外的三人便很惹眼。徐楠楠在裝模作樣一事上頗有經驗，只當自己路過，蘇莉和褚紅云在一旁看她表演。

    路過三四回，宣傳部門口的工作人員終于看不下：“楠姐，你要不進來歇會？”

    徐楠楠正色：“那邊忙，我摸會兒魚?！?/br>
    她正大光明探個腦袋進去，道：“你們這一個個面試多費時間?！?/br>
    小李同她嬉笑：“本來不麻煩，這不托您的福嘛?！?/br>
    沒說完，里頭的一輪面試已經結束，小李連忙疏通隊伍，領進新面試人選。

    徐楠楠朝蘇莉和褚紅云做個手勢，三人離開現場，走到人流稀罕的樓道。

    “本來部門面試都基本是兩輪，面試再筆試，但我提前做了個調查，為了提高效率就只改筆試，限定三十分鐘答完，他們直接回去等結果。宣傳部倒是照常辦，但人太多了，他們就很耗時間?！?/br>
    徐楠楠得意瞥眼蘇莉，道：“懂了嗎?！?/br>
    蘇莉“哦”了聲。

    徐楠楠“深藏功與名”地感嘆：“部門之間的關系都還行，文藝宣傳平時也有很多往來合作，只是在招人這件事上，總低人一頭讓我很不爽?！?/br>
    “今天，”她伸出一根手指，“算是半個揚眉吐氣，淺淺高興一下?！?/br>
    褚紅云忽然道：“你們文藝部不是待遇很好？為什么招人還跟不上?！?/br>
    “咦，這都知道，”徐楠楠打量她，笑嘻嘻說，“你做過攻略啊，看來昨天不是白搭，我們是雙向奔赴?！?/br>
    蘇莉癟癟嘴：“好突然的奔赴?！?/br>
    徐楠楠道：“往年不這樣，今年才這樣的，給了一些活動福利和可能的贊助福利?！?/br>
    “吸引更多招新基數，才有可能挑出更多優質人選，今年的那個贊助我必須拉到，那將會是jiejie我人生中一抹濃墨重彩的履歷?！?/br>
    她跨了幾步臺階，站在高處雙臂抻長，表情夸張地陶醉，氣勢多了幾分滑稽。

    蘇莉在臺下看著她，小聲討論：“這才是硬貨啊，一開始就不該抓我?！?/br>
    “不?！瘪壹t云冷不丁道。

    “嗯？”蘇莉看著她。

    褚紅云道：“你應該給她引了很多流量?！?/br>
    “沒錯， ”階上徐楠楠欣然，“你們知道今年文藝部微信招新官網的閱讀量是多少嗎？”

    “十萬。十萬什么概念？這么說吧，往年能有一萬閱讀量我就謝天謝地了。不少校外的人都來看?！?/br>
    徐楠楠走下來，捏蘇莉的臉左揉右揉：“哎呀我的小福星?！?/br>
    蘇莉拍開她的手：“收斂一下你的興奮，變態?！?/br>
    徐楠楠笑瞇瞇：“道理就是這么個道理?！?/br>
    褚紅云冷眼看著，忽收托向腋下拄拐的力，重心攏向左邊身子，蘇莉下意識邁前承接，和褚紅云貼得更近。

    白天的樓道只有幾盞暗燈，更多的明亮借從高窗流下的光，人物的陰影便比別處更加厚重。有碎發在褚紅云露出的脖頸旁寸縷晃蕩，像添了幾筆棕灰的膩子。

    輕輕一嗅，還有些許花果香。

    蘇莉片刻出神。

    徐楠楠看清小動作：“不是吧，你們這樣真的襯得我像變態?！?/br>
    蘇莉輕咳一聲：“看得出來這個贊助對你很重要?！?/br>
    徐楠楠還在不爽，蘇莉又道：“我比較納悶的是，這是什么贊助？值得你這么耗費心力。面試筆試雖然麻煩，但兩輪有兩輪的靠譜，你卻只用一輪篩人，看上去效率高，說不定會造成人才流失，其實效率卻低?！?/br>
    徐楠楠道：“有舍有得，沒法保證面面俱到就只能滿足當下想要，筆試題目幾乎都跟這次東體館活動掛鉤，包括人力資源，也算是篩了我想要的人了?！?/br>
    褚紅云問：“部長權力這么大？連題目都全按自己心意，聽到目前為止，整個招新都像是你一個人cao辦的?！?/br>
    徐楠楠哼一聲，目光炯亮：“只說辦事的話，一個人當然不可能，至于你說的權力——”

    “別的部門不知道，但我們部門都是靠實力說話，而實力的第一大要義，是服眾?！?/br>
    還是那個自大的表情，分量卻陡然增多了。

    褚紅云看著徐楠楠，忽然輕笑一聲：“挺好的?！?/br>
    她伸出手，手掌輕握著倒轉的手機，屏幕上亮著一片盎然春意般的透綠熒光，中間描重加粗“禾煜”二字，下面幾行綠底白字的聯系方式。

    “有興趣聊聊嗎?！?nbsp;褚紅云沉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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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莉見過很多褚紅云專注的樣子，無情到寒漠，公事公辦的語氣不留余地。這種天賦有讓人臣服的魔力，蘇莉看見徐楠楠幾次張口都翕合上了。

    一切都圍繞茶廠展開。那間老舊茶廠在近幾年重新啟動，線上線下兩個渠道同時運營，因資源有限，所售貨物只能帶來微薄的利潤。

    現在電商供應鏈相對穩定，反而是線下阻礙重重，需要將知名度打出去。

    “線上穩定你就專注線上唄?！毙扉f。

    褚紅云道：“這是資源有限的緣故。做一百份，能賣出一百份，做一千份，也同樣只能賣一百份。在名氣沒有打出去之前，茶葉只有老顧客愿意回購，新人進場率寥寥無幾?！?/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