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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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回去寫一本孔門八卦實錄,回頭托“不受命而貨殖(不聽話跑去賺幾個臭錢)”的端木賜給印出來。同是天涯挨罵人,端木賜應該也愿意鼎力相助的吧! 眼看霍善再嘚啵嘚啵下去,孔門名譽估計要毀于一旦,脾氣最好的顏回露出和善的微笑,力邀霍善跟自己走在一塊。 說是想起首歌兒想教霍善唱。 霍善對孔門的音樂課還是很感興趣的,屁顛屁顛跑到顏回身邊跟他學新歌。 于是一行人便邊教霍善唱著春秋時期流行的歌兒邊登泰山。 別看孔丘年紀不小了,不僅唱起歌來中氣十足,登起泰山來也臉不紅氣不喘,那叫一個健步如飛。 就數少年時期就愛大白天睡大覺的宰予體力最差,走上一段路就要求大伙歇一歇,喝著后頭那些新門徒背上來的水緩口氣。 孔子號稱弟子三千,那肯定是每個時期都會有新人慕名來求學。 遇到端木賜他們回來看望老師,這些新門徒就得鞍前馬后地跟著,爭取能得到孔子的喜愛以及同門前輩們的提攜。 要知道除了顏回這個始終窮得揭不開鍋的得意門徒外,孔丘其他學生可是遍布政商各界的! 所以這些孔門新徒干起活來沒有半句怨言,完全做到了孔子說的“孝順長輩不僅要賣力干活還得始終保持好臉色”。 要是擱在平時,孔丘就得批評批評宰予了,幸而今天他帶霍善來泰山不只是為了登山,是以宰予喊停的時候他便帶著霍善在周圍到處轉悠,給他講附近某個坑以前曾經可能拿來做什么、遠處那塊大石頭曾經又有什么樣的象征意義,霍善聽得連連點頭,表示自己記下來了。 回頭就手繪一張鉅細靡遺的泰山輿圖把每個重要象征點都記錄下來,震驚一下那些沒有見識過真實周禮的大漢周禮專家! 沒機會見識真實周禮、每次被戳穿周禮夢時只能干巴巴表示“既往不咎”的春秋周禮專家孔丘:“……” 總感覺這小子在罵自己。 所以他為什么要幫這小子去震懾后世儒家子弟? 大概是經常被董仲舒說“你懂什么孔子”導致的逆反心理。 孔丘道:“要是你沒爭贏怎么辦?” 霍善心態極穩:“我一墨家子弟,沒吵贏對我有什么影響?按照我們墨家的理念,直接連奏樂都不搞了!” 沒錯,春秋儒家和大漢儒家可能會吵到時候要演奏什么曲目,他們戰國墨家肯定是一腳踢翻桌子表示“這有什么好吵的,音樂這玩意對提高生產力毫無用處,我的建議是直接取消演奏”。 孔丘:“……” 果然,人無欲則剛,這小子去跟人吵架,郁悶的肯定是別人。 因為這家伙純粹就是去湊熱鬧的,無論吵輸吵贏難受的絕對是其他人! 像他這個第一手資料提供者就會難受。 因為要一路尋訪封禪遺跡,一行人從山腳走到山頂都已經是傍晚了。 霍善在泰山頂上看著又大又圓的落日緩緩往天邊落下去,不由給孔丘他們背起應景的詩來:“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這又是著名黨爭受害者(小炮灰)李商隱的詩了。 一個人的詩文大多帶點他本人生平經歷以及時代背景的痕跡,比如李商隱這詩明面上感慨的是眼前的落日,實際上是感慨自己的人生以及整個大唐的未來。 到他們這會兒都已經是晚唐了,即使李商隱沒見真正見到這個龐大帝國的日暮,卻也隱隱感受到時代正在往難以挽回的方向發展。 孔丘咂摸著霍善這兩句話,心中也是感慨萬千,與霍善一同眺望著遠處染紅了滿天云霞的落日。 是啊,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他沒有機會見識鼎盛時期的周王朝,卻看到了它即將到來的隕落。 聽霍善他們說,大周國祚足有八百年,聽起來那么地長久。 只可惜他們生在禮崩樂壞的春秋末年,沒機會見識那以禮樂治天下的好時代。 有時候孔丘也會想,那樣的時代真的存在過嗎?只是他無法把這個疑問與任何人言說,因為他怕自己構建的美好愿景徹底崩塌。 好日子肯定也曾有過的,只是不一定如他想的那般好而已。 后世也沒有他想象中的圣王出現,聽聞距此不遠的大野澤后來變成了梁山泊,不少人在那邊落草為寇,后世還據此寫出一本《水滸傳》,從此世人便把落草為寇稱為“逼上梁山”。 若非那時的世道同樣禮崩樂壞,又怎么會有人放著好好的良民不當跑去當賊寇? 孔丘長長地嘆息一聲。 道之不行,道之不行??! 第297章 第二天, 霍善就在孔丘家種花生,這是他在阿印那邊新得來的。 袁枚得知他不想剃頭去他們那邊玩耍,就建議他可以穿成小道士的模樣。作為道醫在他們那邊活動,因著霍善這位小神醫已經挺有名的了, 袁枚很輕松就給他運作了一個正兒八經的道醫身份。 哪家道觀不喜歡這種天上掉下來餡餅?何況還有袁枚這個知交滿金陵的當朝名士在, 一切都十分順理成章?;羯浦狼∫怀芩⒊霾簧傩迈r事物,便也時不時過去遛個彎。 最近他新得了這個花生, 可不就順手給孔丘給種上了。 孔丘不太理解霍善對種地的熱忱, 最終只能歸結于他們墨家都是這個德性。 霍善把花生種子埋下去, 抬頭看見孔丘在邊上瞅著自己,便問道:“你也想一起種嗎?” 他說著還左看右看, 想瞅瞅人家孔丘家里還有沒有可以開墾的園圃。 察覺了霍善的意圖, 孔丘嚴肅正經的臉不由得抽了抽, 搖著頭道:“你自己種著玩就好?!?/br> 霍善點頭如搗蒜:“《論語》里說你四體不勤, 五谷不分,你肯定不會種地?!?/br> 孔丘:“……” 孔丘道:“我年少時也做過許多苦活, 不至于五谷不分?!?/br> 他只是有感于人生苦短,希望學生們能把精力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而已。 一個人每年耕那么幾畝地, 長出那么點兒糧食養活一家老少,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永遠都不能停歇,因為一旦停下來便要餓肚子。 這些人固然勤勤懇懇地通過自己的耕作與勞役維持著國家的正常運轉, 可對于他們本身而言, 這樣的生活和沒有靈智的牲畜有什么區別呢? 若是他們自己無知無覺也就罷了, 只管叫他們安然自樂便好??扇羰撬麄円呀涀x書明禮,便該去做更有意義的事。 像經驗豐富的老農了解農時, 知道什么時候該播種、什么時候該施肥、什么時候該收割,他們地里的收成便比年輕人的好。 假如真正有學問、有才干的人去當了當地的官員,必然會把握當地的情況,廣派嗇夫督促各家各戶依時令耕作。 只要這個工作落實到位,不僅老農收成依舊好,沒經驗的年輕農夫也能過個豐收年。 這難道不比盯著自家地里那點兒糧食強嗎? 所以在樊遲來問孔丘怎么種地之后,孔丘就搖著頭說他是“小人哉”。 尤其是世道昏昧的時候,許多賢者都隱遁避世去了,他們才愈加要去爭取出仕。 哪怕不為施展胸中抱負,也要爭取別讓庸人、惡人把那些影響力大的位置全給占了。 既然一個好的官員能叫當地安居樂業,一個不好的官員當然也能叫當地民不聊生。 如果所有能人志士都灰心失望不去爭取,那高興的會是誰呢? 即便周游列國屢屢碰壁,孔丘也從沒放棄過這一想法,并且也鼓勵所有學生都去謀求諸侯任用。 霍善聽了孔丘的話,認真點點頭說道:“你說得也有道理?!?/br> 孔丘的想法,李白的想法,還有蘇軾他們的想法,霍善有許多都不太懂。據說有次子路和人聊天,旁人問他老師是誰,子路說是孔丘,對方恍然了悟:就是那個“知其不可而為之”的人對吧? 霍善最初不太明白,心里疑惑得很:明知道做不到,為什么還要去做呢? 聽了孔丘的話,霍善便隱隱有點了解了。 大抵是因為孔丘覺得要是你不去做、我也不去做,世道只會越來越壞吧。 霍善勤勤懇懇禍害孔丘園圃的時候,遠在大秦的扶蘇正在整理年度報告內容,準備去給嬴政匯報一整年的工作。他翻到一份匯總內容時,靜靜地坐在那里看了很久。 上頭寫著過去一年,他那鮮少住在咸陽的弟弟阿善每次都及時抵達一些出現時疫的地方,親自為患了時疫的患者診治與備藥。每次他出現以后,當地都會民心大定,很快便合力解決那來勢洶洶的瘟疫。 扶蘇看得既動容又心疼,想到霍善剛到咸陽那會兒也才四歲大,還是他可以輕松抱起來的年紀,如今雖然稍長了幾歲,不再愛讓人抱了,卻也還是個半大小孩。別家孩子這個年紀還在快活玩耍,他們家阿善卻常年到處忙活。 與霍善相處了這么久,扶蘇自也知曉霍善身上有些神異之處。 自從霍善出現以后,嬴政再也不信那些荒唐的方士了,平日里也不再那么喜怒難測(唯一比較強勢的一次還是命人印刷《始皇藥典》《始皇經方》之類的書籍刊行全國)。 若霍善只是個尋常孩子,斷不能叫他們父皇有這么大的轉變。 只是再怎么神異,也是他才那么大一點的弟弟。 他明明可以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卻總是往最危險的地方去,從來不在咸陽停留太久。 扶蘇有些坐不住了,直接拿著這份奏疏去找嬴政。 嬴政正在那里靠著憑幾閉目養神,也不知在想什么(實際上是在跟李世民他們交流各自的項目進展,爭取做到及時互通有無)。 聽人說扶蘇來了,嬴政也沒讓扶蘇等太久,很快便結束了這次小會議,瞅著扶蘇問道:“有事?” 扶蘇心里又生出種熟悉的感覺來,現在他總覺得他父皇是把他當干活工具。 比如眼前他父皇眼神里的意思明顯是“你最好有事”。 扶蘇也是三十好幾的人了,自然不會再為“父皇到底愛不愛我”這種事糾結。 他把霍善到處解決時疫的事與嬴政講了,馬上就是歲首了,該是一家團聚的時候,是不是可以讓霍善回來一起慶賀新歲。 嬴政道:“那么多弟弟meimei還不夠你團聚的?” 扶蘇哽住。 那怎么能一樣。 別的弟弟meimei都不怎么親近他,唯有霍善雖然有時候說話挺戳人痛處的,但小時候還很愿意讓他抱的來著。 嬴政說道:“再說吧?!?/br> 霍善去解決時疫的事嬴政當然很清楚,也正是因為知道霍善最近忙著這事兒,嬴政才沒有一口答應下來。 等扶蘇一臉失望地離開后,嬴政才找上霍善,給霍善發了扶蘇剛才那失落的背影,對霍善打出真情牌:“你兄長想你了?!?/br>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