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是放棄掙扎轉身，沉沉朝高臺上的二人跪下，叩拜：“臣叩見陛下、太子妃?！?/br>
    目睹這一轉變的群臣驚諤不已。

    “難怪太子妃口出狂言要留人一夜?！?/br>
    “太子妃英明呀！”

    “陛下圣明??！”

    “太子妃真乃我朝祥瑞?！?/br>
    初棠：“……”

    見風使舵是吧？他合理懷疑這些大臣都是程立雪雇的擁躉，沒事就統一口徑喊兩句口號。

    程立雪怕是有搞傳.銷的前.科！

    *

    經此一出，朝中大臣個個明面沉默，真心也好，假意也罷，都沒再對初棠各種挑刺。

    且煜國太子入質后，竟連帶好幾個常年遭受攻侵、民不聊生的小國也紛紛效仿納質，甘愿歸屬他們，只祈求庇護。

    群臣不得不再度拜服。

    ……

    御書房燈火輝煌。

    侍衛統領恭敬行了個禮：“張大人的八十萬白銀，三十萬充國庫，五十萬已送往修繕房屋，也算取之于民，用之于民?！?/br>
    批閱奏折的人應了句：“嗯?！?/br>
    “太子妃與丞相一同整治貪官污吏，共獲八十萬白銀的消息也已放出?！?/br>
    “那些個腌臜只敢暗地里與丞相爭鋒，此消息一出，心有不軌者必會明面挑太子妃的刺，是人是鬼，屆時便一目了然?！?/br>
    “此一舉，既能整頓朝野揪出殘黨，也能叫百姓更信賴太子妃，又能用那八十萬贓銀充盈國庫造福萬民，著實是一石三鳥?！?/br>
    “陛下英明神武，日后必流芳百世?！?/br>
    程立雪淡眼瞥人：“少說多做?！?/br>
    侍衛統領打小跟在程立雪身邊，他是真的心悅誠服自家主子方如此感嘆，但也拱手回應道：“是，屬下一定向主子學習?！?/br>
    “陛下，得民心者得天下，您當真要繼續給太子妃鋪路？把天下打下來送人，恕臣愚鈍，臣難以接受?！?/br>
    程立雪側望統領一眼，又繼續沾朱砂批注摺子：“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br>
    筆落紙張。

    殿內又響起清冷嗓音。

    “若使民有所依，心有所歸，百姓長安常樂，那么這天下之主誰來當，有何區別？”

    天下之天下。

    好一句天下之天下。

    統領被這言論弄得啞口無言。

    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

    經此幾句，他滿目震撼。

    久久不能回神的人，好半天后方單膝跪下：“陛下圣明，臣告退?！?/br>
    夜，寂靜無聲。

    掌燈的小太監正想繼續添燈油。

    程立雪抬手：“不必?！?/br>
    他轉身往寢殿方向走去。

    初棠正趴在桌子上看皮影戲，眾人見到皇上，立馬惶恐跪下行禮。

    程立雪揮揮手：“退下?！?/br>
    初棠托腮，小眼神偷偷瞟人：“小橙子怎么才來，你比以往晚了半柱香時辰?！?/br>
    “是我錯?！?/br>
    初棠站起來，慣性張開手臂，任由程立雪給他除衣，服侍他就寢。

    程立雪把人抱到龍床：“明日，三司會審?！?/br>
    初棠抿唇。

    他當然知道。

    但——

    他低著頭說：“我不想去聽?！?/br>
    那人扯開衾被，把他放到褥子上：“當初還因晴云，與我談交易，怎么如今卻退縮？”

    “我……”

    初棠沉默。

    他這么一去，所有流言，無論真假，都會隨這一遭被傳得更有模有樣。

    他不想搶程立雪的功勞。

    頭頂落下點嗓音：“晴云只有你一個朋友?！?/br>
    “……”

    這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初棠沒好氣地剜人。

    他可算是明白了，程立雪這家伙總是很會拿捏人心，真是活該你當皇帝。

    還是個明君。

    他也憶起那日放天燈。

    他許愿希望晴云愿望成真，那時的晴云又會許下什么心愿？她怕是一心只想父親得以昭雪。

    他要去替她見證。

    初棠躺在被子里，那人講完睡前故事也一直不動，沒有絲毫離開的意思。

    他從被窩探出半個腦袋，露著一雙盈盈晶亮的眼，滴溜溜盯人：“怎么還不走吶？”

    “殿下忘了賞我?！?/br>
    程立雪彎身，百倍放大的俊臉定定落在眼前。

    嘖。

    臭男人怎么這么纏人呢。

    初棠窸窸窣窣動了動，他稍稍昂頭，嘟起唇，在那張側臉小小啄了啄。

    “晚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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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酸辣小土豆vs鬧別扭

    今日休沐，免早朝。

    初棠悠悠醒來，雙眼瞇出半條縫，模糊中似瞧見程立雪伏案提筆，或圈或寫，周圍還堆著好些紙張書畫，不知是何物。

    他嚀了聲，懶洋洋踢開被子。

    “醒了？”

    程立雪聞聲望來，起身。

    候在殿內的宮女順勢收走案上的東西。

    路過的宮女，余光艷羨擦過床上的小哥兒，太子妃的賴床勁兒愈發嚴重。

    若是腦袋上長出雙茸茸尖耳朵的話，那便十足是只慵懶的小貓。

    大抵是被陛下嬌養的緣故，但那又何妨，陛下樂在其中，日日來哄人，比上早朝還勤。

    雖然她們也不懂陛下為何遲遲不立后，可將人捧在手心里呵護的行徑，她們有目共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