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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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合上眼。 □□又是陣蠕動,一條腿驀然橫跨而來,直接晾在他腰腹。 早已料到初棠睡姿不雅,他面不改色,捏上那條小腿,又給人物歸原位。 奈何里側的小哥兒總不消停。 不過眨眼功夫,這人直接一個翻滾,越過那條所謂的“三.八線”滾了過來。 清甜的香味躥上呼吸。 程立雪眸光微暗。 初棠仍不消停,那下巴仰起,恰恰好墊落他肩頭,鼻尖掛著幾根發絲,許是叫人痕癢,窸窸窣窣地埋下頭,就是往他衣衫蹭蹭。 沒能弄去頭發,不滿地嬌嗔聲,柔柔糯糯的。 小小的腦袋在夜色里微微晃動。 軟柔的哼唧聲,叫人呼息輕屏,好似生怕細微的氣息,亦將這咕噥聲掩蓋一分半毫。 隨后軟被里探出只小手,曲起手指在鼻子撓了撓,鼻頭瞬間落出點小紅印。 許久后,他便聽到初棠嘟著嘴開始嘀嘀咕咕:“氓之蚩蚩,抱布貿絲。匪來……” 嚷嚷個沒完。 在他肩窩噴出溫熱氣息。 輕微的撓人。 程立雪默然,他固然訝然初棠學識,竟能出口成章,只是口中詩句卻愈發叫其眉頭深鎖。 “……無與士耽!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程立雪:“……” 他狐疑垂下眸,確定初棠并非假睡,那便是心里話?指桑罵槐?自覺所托非人? 思及此,他神色更為凝重而迷惑。 “夙興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于暴矣?!?/br> “……” “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 夢里的初棠正欲回教室,語文老師卻忽然喊住他,問他讀后感。 初棠:“……” 怎么還給他開小灶呀,別人都不問,偏偏問他。 行吧。 他有些氣惱:“婚姻是場悲劇,尤其是遇見那種背信棄義的臭男人!” “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br> “及時止損,遠離臭男人,從我做起?!?/br> 初棠越說越氣憤,一拳砸下教室窗臺。 “咳?!?/br> 莫名響起點壓抑的咳嗽。 “啊……” 初棠驚恐縮縮腳尖。 石頭成精了嗎? 程立雪拎起砸在他心口的小手:“繼續?” 夢里的語文老師模樣變得模糊,但初棠卻還是聽到老師叫他繼續說下去。 “還要繼續?” 他啞然半天,沉思良久,卻也只得繼續搜刮腦內殘存不多的理論知識。 沒辦法,胡拼亂湊吧。 “什么出嫁從夫,狗屁理論,那當然是和渣男一刀兩斷,收拾包袱跑路咯,人貴自知,而后自省,無論何時何地都要自尊自愛,遇人不淑不可怕,可怕的是精神和經濟都不獨立,無法掌握自己命運的人,最可悲?!?/br> 程立雪沉沉睨落那張酣睡的臉,自小在鄉野長大的小哥兒,竟有如此獨特而大逆不道的見解。 但,卻想逃? 程立雪側身,若有所思打量初棠氣鼓鼓的腮幫,伸出食指,將碰未碰的距離,他又驀然收手。 只有兩塊銀子的人,怎么逃? * 次日,初棠從床上爬起。 中間的柚子葉整整齊齊鋪成條狀,而床榻外側則涼涼的無絲毫余溫。 程立雪起得很早?還是昨夜壓根就沒和他睡。 算了,管他呢。 匆匆洗漱完畢,臨別前他去探望了眼張嬸,張嬸依舊和昨日那般,無絲毫好轉的跡象。 初棠嘆氣:“我過些時候再來看張嬸吧?!?/br> 馬車很快駛回鎮內。 初棠沒直接回府,而是中途下車跑去坊市,買走些食材。 回去的途中,他路過條河。 河岸長著幾株顏色艷麗的花,花旁似乎還坐著個人影,那人腳邊堆滿酒瓶子。 十一? 初棠抱著東西走去。 這渾渾噩噩,醉生夢死的人果然是十一,這才一夜不見,怎么跟換了個人似的。 “你怎么了?” 他擱下東西,就是往十一身旁坐下。 眼前的男子顯然有些醉意,偏頭瞇眼,半晌才似認出他,給他遞過酒壺:“喝一口?” 初棠剛伸手去接,卻抓了個空。 “罷了,你又喝不得?!笔惠p嗤聲收回酒瓶。 “……”初棠無言以對。 兩人并坐在湖邊。 十一仰頭,有一口沒一口地自顧自灌酒,初棠百無聊賴,撿起石子往水里扔去。 “你可信緣?” 沒來由的話傳來,初棠瞄瞄旁邊人,他點點頭:“信呀?!本推┤缢驮矶冀谐跆?,都叫阿午,這緣分簡直命中注定。 “呵?!?/br> 十一輕笑道:“你說你叫初棠,和海棠花有關,生辰是夏至日正午?!?/br> “我年幼時,曾于宴會落水,命懸一線時被位女子救回,當時我只記得,那女子項間佩戴著枚海棠吊墜?!?/br> “那日也正是夏至?!?/br> “這么巧哦?!?/br> “還有更巧的,你知道兄長為何取名立雪么?” “你該不會告訴我是立冬雪夜吧?” “猜對了?!?/br> “立冬雪夜,夏至正午,你們二人簡直天生一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