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猝不及防對視。

    初棠：“……”

    他懵懵然遞過手里的檸檬：“吃檸檬嗎？”

    “……”

    寂靜的夜，唯余片靜默。

    初棠便也就那么怔怔然，攤著手停在原地。

    半晌后。

    藥浴中的人臉色微沉：“還看？”

    這一句話把人喚醒。

    不是！

    他干什么來著？

    初棠猛然拍上額頭，頓悟似的。

    噢，來送錢。

    想了想，他即刻把錢擱在門旁的木桌。

    后知后覺那般，他又想起程立雪剛才說什么？

    還看？

    誰稀罕呀！

    初棠瞬間有點忿忿不平。

    他別開頭憋出句：“我才不是看你，不要自以為是好嗎？”

    “我承認?！?/br>
    初棠比出一小截尾指，如在實事求是般道：“我承認，你這身材確實是有那么一點點的料?！?/br>
    “但是，你見過海棠花開在冬天的嗎？所以我對你，毫無興趣！”

    初棠語畢，立馬轉身，剛邁出門坎，身后卻傳來嗓音，命令似的：“關門?！?/br>
    這語氣，真的很欠揍。

    初棠越想越氣：“關就關！不然你以為自己是香餑餑哦，我還覺得辣眼睛呢?！?/br>
    他橫眉瞪瞪人：“我臟了?！?/br>
    話未完已摔門跑走。

    初棠一路跑回小廚房，舀了盆水，伏在水盆上方，捧起冰涼的水撲上臉。

    晴云不解：“您這是做什么？”

    初棠頭也不抬：“洗眼?！?/br>
    晴云：“？”

    初棠：“因為我剛剛看到臟東西了?！?/br>
    “臟！臟東西？”

    水跡打濕羽睫，滑落肌膚，沾在初棠精致的下頷，他抬手擦擦下頜：“對呀，臟東西?！?/br>
    “真的有臟東西？”晴云驚恐抱手，左右探頭，“您別嚇奴婢?！?/br>
    “洗眼有用？”

    未等到回答，她已湊過頭洗起來。

    初棠抿嘴偷笑，瞬間被晴云逗得心情舒暢，轉而走進小廚房做晚餐。

    *

    府中下人是有專門的食堂和飯點時辰的，晴云跟著他出去錯過晚飯，雖然她沒有抱怨，但初棠也不會叫人餓肚子。

    正想著做頓生煎配上杯檸檬茶犒勞一下晴云。

    初棠向來是行動派。

    思索間，他已擼起袖子，把半個檸檬切片去籽，撒入糖和鹽抓勻腌制片刻，另外半個則搗出汁水備用。

    他往鍋中撒進茶葉冰糖水熬煮。

    煮開后挪到一旁放涼。

    又把今日買回的一小塊豬rou剁成rou泥備用。

    再次往鍋中加入幾勺水，隨后放進蔥、姜還有花椒，煮開直至煮出香味。

    煮好的汁水被倒入之前的rou末。

    初棠又打下個雞蛋，后又撒入鹽、糖、胡椒粉，用筷子攪拌成rou餡。

    餡已做好，他方掏出疊餛飩皮搟了搟，搟得稍薄些，才一片一片掀開。

    初棠將rou餡放入餛飩皮中，用包包子的手法，一點一點將rou餡包進面皮里。

    包好的生煎小小一個，特別可愛。

    “像朵小花，好可愛?！鼻缭撇恢螘r跑進來，她湊過頭，眼眸發亮問，“這是又要做好吃的？”

    “生煎，咱們一起吃?！背跆钠^笑笑。

    “奴婢還有什么可幫忙之處嗎？”晴云已經把鍋涮好，又蹲下砍了幾根柴塞進火灶。

    “那你看火吧?！背跆幕?。

    把生煎平鋪在鍋里，再倒入油。

    很快，便有滋滋聲起。

    rou餡的香味也隨之被激發出來。

    “好香呀！”晴云情不自禁吞咽了一下。

    “可以吃了嗎？”

    “還沒?！背跆膿u頭。

    他那碗調了點淀粉水倒入鍋里：“再悶會兒就可以啦！”

    那邊的茶剛好也放涼了。

    初棠暫時沒有冰塊，但有在井里泡過的水，他把水和茶混在一起，再放入先前的檸檬片攪拌。

    他抿了口，檸檬茶特別清新沁涼。

    把檸檬茶端給晴云后，生煎也可以出鍋了，初棠掀開蓋子，濃郁的香味縈繞而上。

    “你嘗嘗？”他拿碗給人夾了幾個。

    碗中生煎rou香四溢，底皮金黃酥脆，咬下去的時“咔喳”一聲，聽得人分外舒爽。

    入口的rou餡汁水飽滿。

    燙得人哈哈幾聲又舍不得吐出來。

    晴云抽氣，她晃晃舌頭：“好吃，但是好燙??！”

    初棠望著晴云那個模樣笑了，不由得憶起自己第一次吃生煎時好像比晴云還焦急。

    他遞上茶碗：“先喝點檸檬茶?！?/br>
    *

    翌日上午。

    擺攤用的食材昨夜已經清洗干凈，放在籃中備用，忙活許久，初棠做好藕盒和檸檬茶。

    臨近晌午，書院下學堂。

    初棠也恰好趕到昨日已預定的攤位。

    除去達官貴人家，這個朝代大多數人一般不吃午飯，只吃些點心類的食物果腹。

    他這藕盒算是“投其所好”了。

    但不少圍觀而來的人覺得新奇，但也只是抱著觀望的想法，無人給他開個好頭。

    不知多久后。

    終于有位路過的漢子發話。

    漢子：“你這小哥兒模樣倒是一等一的俊俏，可惜不在家里繡花，跑出來擺攤？這算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