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好了，”他強忍著惡心說， “寒靈也要成為陸地上的傳說，不，實質威脅了?！?/br>
    屠淵和他背對背，把冰錐給了滄余。寒靈從側面沖過來，用鋼叉捅向兩個人。屠淵敏捷地閃避開，用肘部猛地撞上寒靈的面門。寒靈發出叫喊，痛得仰身，屠淵抓住它的頭，貫向冰面，連續狠力地撞擊。寒靈口鼻里流出了一種綠色的液體，那是它們的血。

    “好惡心，”滄余在旁邊揪著另一只寒靈，抽空說， “你等下必須洗過澡再來吻我!”

    屠淵喉嚨里逸出笑，他扔開那個腦袋完全開了花的寒靈，說: “一起洗吧?！?/br>
    滄余用冰錐從背后刺穿了一只寒靈，將它翻到一側。綠色的粘液打濕了他的衣服，滄余不開心地瘋狂補錐，說: “一起洗吧?！?/br>
    風從身后來，滄余將冰錐轉成反握，頭也不回地插進了寒靈的喉嚨。對方的鋼叉揮在半空，滄余在那里借力，躍到了屠淵身邊。

    屠淵單手拎著一只寒靈，那東西正瘋狂地扭動著身體，試圖咬屠淵的手。滄余很不爽，問: “不殺了嗎?”

    “留一只，”屠淵用那只干凈的手抹掉滄余臉上的血，說， “跟著它，去找海底裂縫?！?/br>
    ***

    滄遺結束巡防，帶回了兩條人魚戰士的尸體。他今天很沉默，阿影游過來，為他擦掉了身上的血。

    然后阿影從背后抱住滄遺，輕輕地舔舐他的后背。

    “王，”阿影輕聲問， “今天……”

    滄遺稍微側過臉。

    阿影說: “哥哥?！彼剜撕芏啾檫@個稱呼，然后問: “今天又遇到寒靈了嗎?”

    滄遺握住阿影的手，說: “遇到了?！比唆~王也會疲憊，還有些憤怒， “它們越來越多，和我們爭搶狩獵的區域。不，它們根本就是把人魚也當作獵物!”

    阿影很擔憂，他確定滄遺身上沒有新的疤痕，說: “那些怪物很危險?！?/br>
    他輕柔地攀上來，靜靜地舔著滄遺的側頸。

    滄遺說: “人魚才是海洋的主宰?！?/br>
    “嗯，”阿影親著他的耳朵，說， “哥哥會讓它們得到殘酷的懲罰?！?/br>
    一條小小的白色魚尾就纏上了滄遺的腰，阿影的舔舐和輕吻一路向上，慢慢轉到滄遺唇邊。白色的發刺痛了滄遺的眼，滄遺當即扯開了阿影。

    金色魚尾攪起海底猛浪，滄遺臉上的溫潤蕩然無存。他嚴厲地問; “怎么又這樣?”

    “哥哥……”阿影的眼很紅，他說， “您那天，已經見到他了?！?/br>
    “我見到他了，”滄遺沉聲說， “我還把他釘在了海底?！?/br>
    “是的，”黯色的珍珠滾落阿影的面頰，他說， “所以我才……”

    滄遺浮起一些，俯視著阿影，說: “都弄掉?！?/br>
    雪白柔澤的珍珠粉褪下去，阿影露出原本的灰色頭發和魚尾。他盡力遮擋著它們，說: “別看我，哥哥……我錯了……哥哥，你別生氣?！?/br>
    成串的海螢在這里照明，像紫藤花。滄遺終于靠近了阿影，抬起阿影的下巴，讓小人魚直視自己。

    滄遺說: “你不需要把自己變成滄余的樣子?！?/br>
    阿影哭著說: “可是……”

    “沒有可是，”滄遺溫和地說， “我帶你回來的第一天就告訴過你，你不是他?！?/br>
    “可是，”阿影問， “哥哥希望我是他嗎?”

    “不希望?！睖孢z溫柔地把他的珍珠卷在舌尖。

    阿影閉上眼，說: “因為我長得像滄余殿下，哪怕只是一點點像，您當初才會在那么多孤兒里選中我。那個時候您才剛失去了弟弟，您讓我叫哥哥……”

    “可你不是我弟弟，”滄遺親吻他，說， “你早就不是了?！?/br>
    阿影說: “我只有灰色的尾巴……我灰撲撲的……”

    滄遺說: “沒關系?！?/br>
    “哥哥?！卑⒂皳Ьo了滄遺的脖子，抱住了海底最強大，最溫柔的這束金光。他甘愿成為這純金中的一點灰塵，如果是為了滄遺，命都可以給。

    “別離開我，”阿影懇求， “哥哥?！?/br>
    滄遺摟住他，懷里柔軟的人魚像是一名嬰兒。滄遺對阿影說: “不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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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觀閱。

    第51章

    人魚

    滄遺躺在巨大的珍珠母貝里，醒來的時候海螢燈籠還在閃著幽藍的光，懷里的阿影睡著了也摟著他的一條手臂。滄遺沒吵醒阿影，單手把身邊的珍珠都收集起來。

    阿影的確不是滄余，掉下的眼淚化成珍珠，也都黯淡無光，但滄遺還是很珍惜。

    他重新閉上眼，陷入綿長怪異的夢境。他看到了小時候的滄余，胖胖的，很可愛的一條銀色小人魚，費力地把巨型螺旋殼拖回城堡，除了滄遺以外誰也不讓碰。

    “哥哥，”滄余自己鉆進大殼，翹著小尾巴，邀請滄遺， “你也進來?！?/br>
    他趴在里面，露出粉團兒似的身體，和一張無比漂亮的臉蛋。

    人魚剛出生的都像蛋，因為魚尾盤起來，看不見臉。所以滄余剛出生的時候滄遺還以為母親給他生了個meimei，那么銀白閃亮，不用哭出小珍珠，他自己就像顆小珍珠。

    結果魚尾展開，是個弟弟。

    弟弟也行，這么漂亮，還乖，滄遺喜歡死了。滄余出生的時候人魚已經深陷和人類的戰爭，但是滄遺和父母都沒讓滄余知道。他們是深海里的王族，但滄余是被當成小公主養的小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