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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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就以一種不容反抗的方式把滄余押進浴室,將洗手池上的水龍頭開到最大,等到池子放滿水的時候,他一把將滄余的頭按了下去。 “來!”衛弘惡聲說:“讓我們欣賞一下,這個怪物的雙腿是如何隨著水流進入呼吸系統而化成尾巴的!” 他揪著滄余的頭發,讓滄余的額頭狠抵在池底。沒過一會兒,滄余猛地掙扎起來。 “看見了嗎?”衛弘期待地叫嚷,“這個善蠱人心的海底生物就要現出原形了!” 第4章 傳奇 然而滄余細長的雙腿毫無變化。 他在水里無力地嗆吐,細軟白皙的手都已經扒不住水池的邊沿了。 “督察先生,請您停下!”有警察大喊,“他會死的!” 衛弘這才不甘地松開了手,滄余立刻滑下去,蜷身一陣猛咳,五臟六腑都像是要跳出口腔。他縮在墻邊,一直沒有抬頭,浸濕的長發貼在頰面,水珠滑落發梢,在他身周下起一場小雨。 “您看,”警察們都覺得荒謬,“這孩子根本不是人魚?!?/br> 但是衛弘沒有被說服,他彎下腰,凝視著滄余,低聲問:“你是怎么做到的?” 滄余還在喘息,垂著眼無助地搖頭。衛弘伸手撩開他的頭發,他也沒有任何反應。 看上去完全嚇壞了。 “別以為這就結束了,”衛弘說,“這個不知道是什么的東西身上疑點重重,我要親自問訊?!?/br> *** 警署的特殊審訊室陰暗泛冷,連單面鏡也沒有,四壁都是鐵。角落里的監控閃著紅色光點,像鬼火也像眼睛。 滄余坐在椅子里,雖然沒有上銬,但他已經從幸存者變成了嫌疑人。好在他恢復了一些精氣神,面對衛弘時不見畏懼,仿佛剛才浴室中地一幕不曾發生。 滄余眨著大眼睛,說:“您好?!?/br> “收起你洛麗塔式的勾\引,”衛弘坐在他對面,雙手插在上衣兜里,說,“你可以把自己偽裝成稚兒,可我沒有戀\\童\\癖,你那套對我沒用?!?/br> “我不明白,”滄余像是對他的威壓毫無察覺,依舊輕聲細語,“洛麗塔是誰?” 他看上去仍然單純可人,但說的話都仿佛是在故意激怒對方。他明明還保持著微微仰起臉的姿勢,卻不再那么無助。 衛弘有一瞬間的沉默,滄余說:“督察先生?” 這四個字順著衛弘的褲腿往上爬,如同一股冷暖適中的氣流,帶著令人麻痹的觸感。 “媽的!別跟我瞎幾把扯!”衛弘用指節敲響桌面,“我看你已經裝不下去了吧!說,你到底是誰?” “我叫滄余,”滄余配合地回答,“你叫什么名字?” 衛弘沒想到他會反問自己,愣了一下,強硬地說:“你沒資格知道?!?/br> 滄余遺憾地抿了抿嘴,轉動著視線,問:“屠淵在哪兒?” “還在想你的金主嗎?”衛弘不屑地說,“他不會來救你了,小家伙。我不妨告訴你,他就是如此冷酷無情,任何人、任何東西,在他面前,都可以利用?!?/br> 滄余沉默半晌,低下頭,小聲說:“怎么……會呢?” 他如此失落的樣子取悅了衛弘,衛弘被激起了講故事的欲望。 “屠淵殿下,”衛弘抑揚頓挫地說,“他本該是這片大陸的小王子,但他把自己活成了一個罪犯?!?/br> “小王子?”滄余偏頭重復。 “他是元首的兒子,從小成長在金碧輝煌的宮殿里?!毙l弘說,“但在他十五歲的時候,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判了刑,從宮殿搬到了大陸最北端的燈塔監獄。那里可不是正常人能夠生存的地方,在那片寒冷的冰原上,除了大雪、浮冰和海水,就是窮兇極惡的殺人魔、強\\jian犯和曾經的非法雇\傭\軍?!?/br> 衛弘停下來,喝了口水。滄余像是聽得入迷,小聲問:“然后呢?” 能夠談及屠淵痛苦的過去,哪怕是對著滄余,衛弘也樂此不疲。 “然后,”他說,“曾經的殿下變成囚犯,在燈塔監獄服刑四年。那期間具體發生了什么無從考究,不過聽說他養成了殺人的技能,入獄的第三天就赤手空拳打死了自己的獄友。但他一定也受盡了折磨,因為他曾多次試圖越獄,當然都被抓了回來?!?/br> 衛弘嘲諷似的一笑,“最成功的一次,他已經跑出了九公里,在一望無際的冰原上,赤著腳,跑出了九公里。結果卻在經過一片野生貓爪草田的時候回頭去采花——這行為簡直是和精神病患者有一拼??傊?,他不出意外地被獄警追上,身中六槍。然后他被捆上鐵鏈,一路拖回燈塔,血痕留于地面,他完全地陷入昏迷……” “手里卻還拽著一株盛開的貓爪草?!?/br> “在講我的過去嗎?”審訊室的門不知何時打開了,屠淵站在門口,臉上帶著無懈可擊的笑容,對著滄余所在的方向彬彬有禮地頷首。 衛弘有一種說人壞話被抓包的不自在:“我還以為您已經走了呢?!?/br> “我怎么忍心讓這樣的一個脆弱的美人獨自面對你?!蓖罍Y走過來坐下,鎮定地問,“你們剛才說到哪兒了?” “說到你在燈塔監獄服刑四年?!睖嬗嗾f,“小王子?!?/br> “啊,是的,那真是美妙的四年?!蓖罍Y稍微仰起頭,閉上眼睛,短暫地沉入回憶。然后他主動說:“在那之后,我因為表現良好而提前結束了牢獄生活,恰逢監獄長死亡,我就聽從父親的派遣,留在冰原,做了三年監獄長。直到今年,隨著新年的鐘聲,我離開了那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