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書迷正在閱讀:佛系選手的穿書日常、成為制卡師后爆紅全星際、深海審判、玄學真人秀[無限]、穿成小嬌夫后太子真香了、邪神穿出來后全是熟人!、駙馬要上天(種田青銅時代)、當一臺電冰箱拿到女主劇本、撿來的俏夫郎[穿越]、醫漢
“叫我月兒,”軒轅月緊緊摟著若詩,渾身顫抖,“我不要聽皇上兩個字。若詩,你再叫我一次月兒,好不好......” 他微笑著用盡最后一絲力氣,連喚數聲。 軒轅月雙目赤紅,兩行清淚滑過她蒼白的臉龐,滴落在他的雙頰上。 原來她淚水guntang。 銀盤初上,微風拂過,二人長發衣袖紛飛,糾纏在一處,分也分不開。 今夜過后,天下再無人喚我月兒! 她能做的,只是命人在他的木簪外裹一層純金,日日束發。此后每到若詩逝去的那一日,她必在惜忬內獨自直至天明。 江山愛人,他已替她做出選擇。從此她只可安心做回軒轅昇,孤身一人守護這萬里江山。 那才貫斗南的詩人,即便身陷煙花之地也不曾失了溫雅,他是那般瀟灑,本該在江前海上吟詩作畫,披一身薄露,以山川為卷,日月為燈??山K究被那雙矜寒姽麗的眼看得失了心魂,心甘情愿為她守在那孤清的別院,青衫墨發揮灑,燃就天地間唯一一盞為她而亮的燈。 宮人傳言,是皇上親手殺了那個伶人,從此更是懼怕。他仍是一代明君,只是再極少見他展露笑顏。 天下客惟一個可解她殤。 那抹淡青色身影夜夜逶迤于她的夢里。 她站在萬眾之巔,坐在金階盡頭,又或者躺在涼亭內,倚在茉莉花從下,都覺得心中愈發疼痛。她終究還是活成了明月的樣子,用清明的光照亮寒夜和眾生。那秾麗冷漠的眉眼,傾長的身姿,都仿佛帶著無邊的玉色。她獨自看花開花落,枯榮盛衰,時光打不破她的冰寒無暇,也無法讓她顯出老態,正如不管多久過去,不管是在陽光下還是夢里,她都反復地想起若詩。 吹滅孤燈,在那暗色的混沌間,白日里的陰寒和狠戾悉數被拋下。她坐在鏡前,抬手卸下金冠,身后站著那身著長衫的人,長指為她梳好女子的發髻。她看著自己雙鬢已覆霜白,聞到那人身上清寒的茉莉香,忍不住伸手去觸,卻只碰到一片虛無。她只得笑起來,眼中卻噙著淚,從冰冷的半空中收回手。 有時她看著那人溫潤的眉眼,會哀懇地問一句,怨我嗎? 他笑起來,蒼白修長的手捧起她的臉,輕輕搖頭。 不怨啊。 又或許,是她在懇求,或者臆想他的答案。 若詩,若詩。 月兒,我就在這里。 她感受著自己的心跳,聽見秋風穿過滿院青竹的聲音,聞到自己身上的茉莉花香,睜開眼,便驚覺自己仍身處人間。 已經沒有了若詩的人間。 她想起若詩留下的最后一句詩。 “人道歌者多落拓,不知君側常離合?!?/br> 她落下淚。 若詩,若詩,還愿意等一等我嗎? 若詩。 若詩。 軒轅昇走出惜忬水筑時,天光初明。 他抬眼望向水藍色的穹頂,漆黑的雙眸內迷蒙一片。佇立良久,無聲長嘆,他終于收回目光,轉身離去。 跟在他身后的冷心低聲道:“主子,今日立儲大典,群臣朝賀,皇后與太子也已在正殿恭候多時了?!?/br> “嗯?!彼蛻宦?。 冷心俯首,他伺候皇上多年,卻始終看不明白皇上對中宮的感情。雖只娶一人,卻從不留宿,更從不提子嗣,就連當今的太子,竟也立得是他已逝皇弟的嫡子。 冷心還是低聲賀道:“恭喜主子,皇朝后繼有人?!?/br> 軒轅昇冷笑一聲,頭也未回,“朕早已說過,這個天下將永姓軒轅?!?/br> ☆、紅妝 安堇暄得知自己被賜婚的那一日正值春光大好,羲輝落了滿院。他正練劍,沒戴冠,汗珠滴在地上,轉眼便被烈陽曬化了,人卻興起,手中劍花耍的愈發急。身側伺候的人怕他傷著,輪番扯著嗓子喊“三公子當心”,他只嫌煩。 少年還未盡興,卻見底下人一個個垂頭彎腰,轉臉一看才知父親正快步而來。安懷古才下朝歸府,八梁冠閃閃,身上大紅獅子朝服還未換下,便看見兒子手中一把利刃,周遭小廝皆哭喪著臉,不禁開口責道:“要娶妻的人了,怎的還這般胡鬧!” 安堇暄正欲像往日一般打諢,卻回味過來父親的話,瞪著眼愣在原地。 安懷古斜睨他一眼,越過人去進了屋。一旁伺候的早給端來銅盆巾帕,安懷古凈了手,掀袍先坐下了。 “父親且細講來!”安堇暄將劍一扔,緊追著進去。 側身看了眼自己抓耳撓腮的幺兒,安懷古嘆了口氣,抬手示意底下人先給安堇暄擦汗。小侍捧著浸了溫水的帕子過來,要伸手,安堇暄扭臉避開了,扯過巾帕自己來,一雙朗星般的眼只盯著父親。 他年紀尚輕,自小被養得閑散,莫說不近女色,就是昭都中的小姐他也不識得幾個,如何便要成親了? 安懷古知曉他的心思,眉一直皺著。 即便他不介意安堇暄接著當他的逍遙公子,只怕裕寧帝也不答應。 皇帝今晨在偏殿留了他與右丞楚桓兩人,說是右丞的四女今秋將滿十七,楚家已幾次求皇家為其擇婿,而今有安堇暄與其女年齡相當,又未婚配。裕寧帝依舊冷著面,伸手點的卻是鴛鴦,婚期定在楚家小姐生辰后。 楚桓俯首帖耳,提著袍角緊走幾步,拜倒在金階之前,心思不過淺淺。他這二品官員的庶女能配上安懷古的嫡子,已是高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