贗品如我 第111節
顏湘搖搖頭,立刻瞪著蔣榮生,大聲說:“我不要!” 蔣榮生微笑著點點頭:“好。那我們明天繼續上跑步機?!?/br> “我也不會上跑步機的。今天晚上我睡覺拿膠水貼緊我跟枕頭被子,你別指望能把我扯下床?!?/br> 蔣榮生挑了挑眉,摸摸顏湘的頭,輕笑:“你試試?!?/br> 尾音含著笑意。像是被某個人可愛到笑出聲。 第二天,顏湘失敗了。他還是被拎上了跑步機。 而且時間被無情地延長了。要跑整整二十五分鐘?。?! 第三天,依舊失敗了。 要跑半個小時?。?!三十分鐘??!一千八百秒?。?! 在跑步機上的每一秒鐘他都痛苦得想暈過去,更不要說一千八百秒。他覺得再跑下去要神經衰弱了。 第四天,顏湘賴在床上撐不住了,他抱著被子,不斷地往被窩里鉆,快哭了,可憐巴巴地說:“我不跑了,我不跑了,晚上跟你去散步行嗎?!” 蔣榮生停了手,扯開了一點顏湘的被子,看著顏湘被憋得通紅的臉,語氣溫柔:“真的嗎?” 顏湘點點頭,不服氣又拿他沒辦法,畢竟兩個人睡同一個房間同一張床,他沒辦法鎖門不讓蔣先生靠近他的床,被揪起來也成了輕易能做到的事情—— 早上的時候他處于血皮很脆的時間,又困又暈,常常不知不覺地就被拎到跑步機去上刑了,想反抗每次都會被抓回來,實在是太痛苦了。 顏湘蔫巴巴地,點點頭,眼睛困倦地垂下,整個身體蜷縮成一團:“真的。我選擇晚上散步。你放過我?!?/br> 蔣榮生手一松,語氣聽起來有點無奈:“好吧。真可惜?!?/br> 可是回答得這么快,好像早就在那里等著了一樣。 顏湘聽著感覺不對勁,把被子拉開一點,就看到蔣榮生在笑。很輕淡的弧度,上身赤|裸著,皮膚呈冷白色調,眼睛是涼涼的墨藍色,那點似有似無的笑就顯得特別溫暖又英俊。 顏湘看呆了兩秒鐘,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不過過了兩個小時,他又被拉起來了,跟以前一樣,出門之前領帶要顏湘給他系。 顏湘以前被叫起來系領帶是很生氣的。八點多起來也很早啊,半瞇著困倦的眼睛,邊系邊小聲吐槽:“你自己沒長手嗎?!?/br> “長了。但是出門之前我想看看你——” 顏湘微頓,抬起頭,跟蔣榮生對上視線。 蔣榮生接著說:“……看看你一臉困暈又拿我沒辦法的表情。很有趣?!?/br> “……” 顏湘用力一扯,惡狠狠地:“系好了!去上班吧!再見!” “回見,寶寶。中午我回來吃飯?!?/br> 顏湘已經倒在床上了,蓋好被子:“哦?!?/br> 每天早上這樣,久而久之顏湘也習慣八點多醒一會,送蔣榮生出門上班。 系領帶這件事是可以習慣的,因為只需要動一下手指,再貢獻出額頭被親幾下就能繼續睡覺了。 后來,顏湘覺得,散步這件事也可以習慣。而且是高興的。 冬天有點冷,手被牽著放在長風衣的外套兜里交疊在一起挺暖和的。曾經害怕的那種孤單,空蕩蕩的感覺,在牽著手的時候就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這一刻深切的,只有長風衣里兩個人溫熱又有力的交疊在一起的手。對方無名指的那枚指環微微凸起,膈著薄薄的皮膚,像是在輕聲說著這一切都是真切的實感的。無與倫比的溫暖。 顏湘覺得,呆在家里也很幸福。 是一種平靜的幸福。 晚上出門散步,也是一種幸福。 像游戲當中隨機掉落的彩蛋一樣,夜晚的街道兩邊,經常會有不一樣的小攤。 蔣先生這時候就顯得稍微善良一點了,有時候會停下來一起買烤紅薯,有時候買還在含著花苞的郁金香,有時候買驢打滾,有時候還會買燒烤!多美味的燒烤!不過蔣先生還是很小氣,只肯買一份。 路過烤紅薯的小攤,買了一只熱氣騰騰的烤紅薯,剝開深色的外皮,香糯金黃的紅薯饞得人直流口水。 可惜被拿在蔣先生的手里,他不肯給自己拿,想吃還得拽他胳膊。顏湘抬起眼睛,直直地望住蔣先生。 “想吃嗎?”蔣榮生咬了一口,“甜的?!?/br> 顏湘點點頭。眼睛圓乎乎又亮晶晶地,小聲地說,“想的呀?!?/br> 蔣榮生遞到他的嘴邊,喂他。 顏湘就著吃了一口,確實甜甜的,又熱,幸福得眼睛都瞇了起來,想伸手自己去拿。 結果蔣榮生迅速把烤紅薯移開,自己又吃了一口。 顏湘眼巴巴地看著,不太高興:“你為什么只肯買一個?” 蔣榮生不說話,把軟糯的烤紅薯遞到顏湘的面前。 香香的,太誘惑了,顏湘忍不住又啃了一大口。 看著顏湘因為滿足而笑得彎彎的眼睛,蔣榮生才慢悠悠地說:“因為買兩個吃不下。晚上吃太多容易睡不著?!?/br> 顏湘立刻回答:“我能吃得下的!” 蔣榮生吃紅薯也有強迫癥,把邊緣吃整齊了,才遞到顏湘面前喂他,笑著說:“嗯,但是多多說了不算。我說了算。就是吃不下?!?/br> 說著自己又吃了一口,邊吃邊笑,邊笑邊逗顏湘。他自己笑得像一只得逞了,慵懶又狡黠的大貓。 只剩顏湘一邊氣哼哼,又一邊忍不住說烤紅薯真好吃啊。 西蒙從頭到尾都很委屈,吃不到香香的烤紅薯,還被拿來當擋箭牌,還一直被忽略。走著走著,它傷心地哀嚎一聲。 狗糧一點都不好吃。它也想吃香香的烤紅薯。 第97章 西蒙的玩具球正好滾到了顏湘的腳邊??蛷d里安靜了一瞬間。 不過顏湘并沒有把球球拋回去,只是掃了一眼,然后繼續低頭做他自己的事情,一只手翻圖紙一只手扒拉著積木。 西蒙rou眼可見的失落。 它大概是知道自己長得嚇人,叫聲也不討人喜歡,故意夾著嗓子朝顏湘嗷了一聲,在撒嬌。 顏湘沒理它。 西蒙也沒有強行要求顏湘搭理它,只是趴在地板上,圓溜溜的眼睛藏在長長的毛里,偷偷地看著顏湘的背影。 整只狗傷心得像一團黑色的云朵。 蔣榮生沒說什么,只是笑了笑,揉了揉西蒙的頭。把球一拋。 一道弧線在空中劃過,西蒙又去追著球跑,而且很聰明地盡量控著球,不讓球球滾到積木堆里打擾顏湘拼樂高。 晚上一塊散步的時候也像個英勇的衛兵一樣走在顏湘的前面,像個威風凜凜又驕傲的騎士。 - 從這一天之后,西蒙從一開始的只敢偷偷跟著顏湘,變成了光明正大地跟在顏湘后面,有時候顏湘急剎車,它還會撞到顏湘的小腿,嚇得它瞬間跳開,立刻爬下,耳朵耷拉下來,眼神看起來很心虛。 不過它知道顏湘不會生氣。 因為生氣也是一種理會。 而顏湘從不會理會它。每次都是冷眼看著。 西蒙也不介意,顏湘在畫畫,它每天就守在顏湘的門口,有人給顏湘送糕點送下午茶送藥,都要經過它的一番檢查,東西才能進屋,像個盡職盡責的仆人。 顏湘在睡覺,它就守在床邊。顏湘醒了,它就用爪子推推拖鞋,擺擺整齊,然后跟著顏湘下樓去畫室。 就這樣日復一日,日復一日,顏湘還是不跟它說話。 西蒙本來想一直等下去的。但是有一天,它卻忽然病倒了。 西蒙年紀大了,轉換季節的時候很容易生病,這也是很難避免的。但是顏湘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有一天起床,下床的時候沒看準,踩到了那只大狗的尾巴。 西蒙趴在地毯上,只是抬起眼睛看了一眼,尾巴左右拍了拍,很好脾氣的沒有計較,只是繼續蜷縮著身體。全身縮成一團??雌饋頉]什么精神。 大約是病了,西蒙控制不好自己,它忍不住用自己的尾巴去卷住顏湘的小腿。 很輕地,沒什么力氣。感覺有點癢,有點涼。 顏湘坐在床邊,垂眸看著。 不一會,小腿上一直纏著的尾巴軟趴趴地垂下了,西蒙好像閉上眼睛睡著了。背部起伏特別明顯,好像在艱難地喘著氣??雌饋硐袷巧×?。 顏湘“喂”了一聲叫西蒙。 西蒙并沒能回答它。 以往只要輕輕叫一聲,無論是它的名字還是別的很隨便的稱呼,它都會立刻睜開眼睛,站起來,朝著顏湘嗷嗷叫。 今天顏湘坐在床邊,又叫了一聲西蒙。 西蒙依舊看向顏湘,卻沒有力氣再站起來,就連睜開眼睛也很艱難。 不過這么難受了,西蒙的尾巴還是朝著顏湘蹭蹭,動作輕輕地晃了晃。 顏湘在那一瞬間有點難受,打電話給蔣榮生,說西蒙好像病了。 結果蔣榮生的回答輕描淡寫地,說他早上出門的時候已經知道了。 顏湘:“那是你的狗!” 蔣榮生:“我知道,寶寶。因為是我的狗所以我了解它,西蒙年紀大了,轉換季節的時候呼吸道容易出問題,已經喂過藥了,也跟家里的阿姨說過了。你讓西蒙自己睡一會就好。不過我想它不會聽話的,它總是喜歡跟著你?!?/br> 蔣榮生解釋過之后顏湘就明白了。 顏湘怕吵到狗狗休息,聲音放得低低地:“我知道了。那我掛電話了?!?/br> “多多?!?/br> 蔣榮生忽然叫住顏湘。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