贗品如我 第81節
蔣榮生一下一下地啄著顏湘飽滿又柔軟的耳垂,迎著燦爛的夕陽余暉,輕輕地瞇起眼睛,墨藍色的眼睛閃動著明亮的光芒,熠熠生輝地,像昂貴的寶石。 蔣榮生說:“第一次帶你來這里的時候,是圣誕節,我們在海灘上散步,后來在冰淇凌車后面親了很久。你很可愛?!?/br> 顏湘的耳朵變得通紅。 蔣榮生伸手摸摸顏湘的額頭,溫和地笑著說:“多多想起來的東西越來越多了呢?!?/br> 顏湘不安地扭開。 不知道為什么,他總感覺蔣榮生的語氣不像表面那樣尋常。 “吃完飯去海邊散步吧。今天早點休息,明天我們要去另一個地方?!?/br> 第76章 這時候,顏湘的肚子又咕嚕咕嚕地響了。 蔣榮生笑了起來,摸摸顏湘的溫軟的肚皮:“餓了?吃飯吧,多多的肚子好活躍?!?/br> 顏湘確實餓了,他睡了很久,一天幾乎沒吃過東西,心里想著待會會有什么吃的呢?蔣先生家的廚師做飯總是很好吃。 正當腦海里奶油蘑菇湯和香煎比目魚正在輪流轉圈圈的時候,顏湘又聽見蔣榮生在他身后說, “要是懷寶寶,估計會一直很不舒服?!?/br> 顏湘一開始不敢置信地頓了兩秒鐘,反應過來他在說什么之后,立刻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小狗,渾身炸毛,手肘用力往后一捅,大聲說:“你說什么呢!” 蔣榮生護住顏湘的手臂,揉了揉:“講笑而已?!?/br> 顏湘沒好氣地說:“不要說這么恐怖的話,說好了回去之后你要放我走的。你會說話算話吧?” 蔣榮生只看著顏湘笑,沒說話。 顏湘推推蔣榮生:“你別笑,答應我的?!?/br> 這時候,一個穿著圍裙的外國阿姨在門外輕輕地敲敲門,用英語說,先生,飯準備好了。 這句話顏湘也大概聽懂了。蔣榮生握著顏湘的手腕,繞著白皙的手腕一路往下握,最后十指緊扣住顏湘的手指:“先吃飯,多多?!?/br> 吃飯這件事又把顏湘的注意力吸引過去了,他跟在蔣榮生身后,下樓,一樓長桌那兒,晚餐已經擺出來了。 果然凡是蔣榮生家的廚子做飯都很會做飯,而且太平洋沿岸漁業資源豐富,各類新鮮的魚蝦蟹幾乎擺滿了桌子。 海鮮是無論怎么做都好吃的,顏湘吃最多的是鄧杰內斯蟹,清蒸做法,原汁原味,尤其粗壯肥嫩的蟹腿,rou汁無比鮮嫩甜美,要不是蔣榮生攔著他,他可以一個人把整條木船上的清蒸鄧蟹全部吃光光! 相比之下,拿去做加州壽司卷的帝王蟹和雪蟹,顏湘只吃了一兩個,然后就不喜歡吃了。 蔣榮生幫顏湘剝蟹腿,看了一整盤沒怎么動過的壽司船,問顏湘:“不喜歡吃壽司?” 顏湘好奇地看著對面男人優雅的剃蟹手法,咬著筷子,點點頭。 不知道為什么,相比于壽司,他更喜歡吃單純的熱乎乎的大白米飯,總感覺壽司有一股混在一起的味道,他不喜歡吃。 不喜歡吃的東西顏湘就一點都不會動的,不像蔣榮生,在餐桌上看不太出他的喜好,除了手邊那杯經常有的檸檬紅茶。 “我自己來弄,我學會了?!?/br> 蔣榮生把乳白色的蟹腿rou劃到顏湘的碗里,然后放整齊空空的蟹關節,看著顏湘說:“后天再吃。今天已經吃很多了,不要再吃了,蟹寒?!?/br> 顏湘撅嘴,沒說話。 但是也沒跟男人對著干,自己身體是什么樣的,他最清楚,沒有資本再去任性了。 蔣榮生拿起絨手帕擦干凈手指:“藥已經在煎了,吃完飯待會你自己喝,乖乖的?!?/br> 顏湘一聽這話,眉毛立刻耷拉下來了,“怎么走了這么大老遠,還是要吃藥,行李箱托運不是有限額嗎,那么多中藥,全帶來了呀?!?/br> 蔣榮生笑了笑:“沒有什么比寶寶的藥還重要。你要每天喝才能好起來。太妃糖也讓人裝過來了?!?/br> 顏湘嘆了一口氣,知道這碗藥是無論如何都逃不掉了,聲音悶悶地,嘆了一口氣,說:“好吧?!?/br> 吃完飯后,蔣榮生臨時有個郵件要處理,他讓顏湘先自己喝藥,他處理完工作再一起去海邊。 顏湘點點頭,他是沒有什么意見的,本身就懶得動的一個人,又有拖延癥,能晚一些出門那就更好了。 銀色的小茶幾旁放了一碗煎好的中藥,最近的藥可能換了個療程,沒有剛開始喝的時候那么腥那么苦了,再加上顏湘喝習慣了,現在不用人盯著,他自己就能忍著喝完。 喝完了藥,顏湘沒有事情做,游戲機沒帶過來,手機不好玩,電視節目播的都是外文,他看到洋文就頭暈。 房子里的其他人都有事情做,收拾餐桌,除草,點燈。 顏湘也不好意思打擾別人工作,再加上他也是個內向的人,不會主動跟別人說話的。 顏湘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做什么好,半賴在沙發上,抬起眼,就看到了落地窗外面的海灘和過山車。 橙色的過山車高高地矗立著,巨大的鋼鐵架如龍骨般蜿蜒,雄偉,壯觀,沿著太平洋海岸的邊緣蟠爬著,形成一條如同河流一般的絢麗燈帶。 在過山車下面是一個海邊游樂園。除了過山車,游樂園很高的摩天輪,彩色的旋轉木馬頂部的顏色像包裹著一層甜蜜的糖霜,在旋轉木馬上的人成了夢幻童話里的活潑小人。 顏湘心頭微動,想做些什么。 很恰巧地,銀色的茶幾上還放著一沓厚厚的素描紙,旁邊有一個筆筒,里面插了幾根削好的彩鉛和一盒新的素描筆。 好像很早之前就預料到,正正好好地放在這里等著人用一樣。 顏湘忍不住抬頭看了一點稍遠處正在工作的男人。 他正在一邊敲著鍵盤,另一只手端起檸檬茶,放到唇邊,眼睛專注又冷漠地盯著電腦。 下一秒鐘,猝不及防地,蔣榮生抬眼,視線掃向顏湘。 兩人雙目對視。 顏湘呆了片刻。 蔣榮生的墨藍色眼睛很漂亮,像剛剛燒出來的薄琉璃,脆脆的又帶著優雅冷漠的氣息。 微微瞇起眼睛看著人的時候,那兩抹深藍色好像在月光下流動的水一樣。 顏湘若無其事地移開了眼睛。 手里的白紙邊緣不自覺揪成一個小團團。 蔣榮生的嘴唇輕輕地咬著玻璃杯,折起一道很淺的弧度,看著顏湘,笑了。 華貴又高挑的大廳里,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可是空氣卻漸漸地纏在一起,落入那杯加了冰塊的檸檬紅茶里,變得更甜更黏。 蔣榮生喉嚨滾動一下,把冰涼甜蜜的檸檬紅茶咽了下去,問顏湘:“多多,藥喝完了沒有?!?/br> 顏湘低頭勾著過山車的形,頭也不抬,紙面發出沙沙聲,“喝完了?!?/br> “好?!?/br> 蔣榮生敲了敲耳機,把筆記本重新往上推了一些,露出臉,目光變得淡淡,對著屏幕說:“繼續?!?/br> 在酒店里住著的周容:“……” 他剛剛聽見了什么?誰在用那種語氣說話?蔣先生叫誰的名字?不是連名帶姓,叫的是昵稱?還是聽起來很親密很幼稚的。 但是對周容——這樣一位蔣榮生身邊摸爬滾許久,早就學會手動隱身的總裁秘書,很熟練地裝作無事發生。 他面不改色地重新拿起材料,開口說話的時候又如機器一般嚴謹專業,繼續匯報。 等到顏湘畫了兩張外面的夜景,正想抽新的一張紙畫畫的時候,偶然間抬了一下頭,發現蔣榮生已經結束了工作,坐在不遠處的軟椅上,膝蓋上放著一本厚厚的線裝書,卻沒有在看書,而是看著自己。 墨藍色的眼睛深沉凝質,是顏湘看不懂的情緒。 顏湘的瞳孔晃了一下,放下了腿,把素描紙放到一邊去,不太自然地摸摸耳朵:“工作完了嗎?怎么不叫我?!?/br> 蔣榮生也笑了笑,把膝蓋上的書合上,放好,搖了搖頭,眼睛一直看著顏湘,說:“沒關系的?!?/br> “出門吧,給我錢,我要買冰淇淋吃?!?/br> “好?!?/br> “是用我的錢,可以請你吃一個,因為你大概等了我很久?!?/br> “好?!?/br> 莫名地,蔣榮生叫住顏湘:“多多?!?/br> 顏湘回頭:“嗯?” 蔣榮生看著他的眼睛,安靜了兩秒鐘,說:“剛剛你畫的畫,可以送給我嗎?” 那些話只是閑著沒事隨手畫的,給他也沒有什么關系的,不然大概也是要被放去哪里很少再會翻的。 他點頭:“可以?!?/br> 蔣榮生笑了起來:“謝謝寶寶?!?/br> 顏湘去玄關處換鞋,還是穿人字拖,走沙灘應該沒多大關系。 沿著乳白色的柵欄往外走,繞過偌大的噴泉和庭院,就走到了直直的馬路上,盛夏夜晚的加州不再像白天那樣熱了。 顏湘穿著短褲,人字拖,一件松垮設計的大老虎恤往外走,人字拖踩得噠噠響,風吹過沿途高大的棕櫚樹,再落到顏湘的指尖上,時光無比愜意。 忽然之間,停留在顏湘指尖的風凝了片刻。 下一秒鐘,顏湘的手就被貼住了。 幾乎是一瞬間,顏湘就感覺到誰在牽著他。 那雙醒來之后牽過無數遍的手,指骨均勻,修長有力,指甲蓋修剪得無比圓潤,掌心微涼。 牽著人時候,總喜歡從手腕處扣起,然后一路向下蜿蜒,直到十指緊扣。 身邊還有踩著滑板飛過的美國高中青年,還有附近富人區晚上出來遛狗的居民,膚色各異卻同樣充滿幸福笑容的陌生游客,好多人。 顏湘下意識地扭了扭手腕,想掙脫開身旁男人的手,而且他們也不是這種關系。 蔣榮生沒有強求,順從地放開了掌心,下一秒鐘,指骨扣住顏湘的下頜,迫使他抬起頭來,然后蔣榮生俯下|身去,半是啃咬半是舔舐地,一個吻落在了顏湘的嘴唇上。 這個吻很短促,顏湘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蔣榮生已經放開了手,靜靜地看著顏湘。 顏湘臉瞬間紅了,說不清是氣得還是嚇得,不甘示弱,同樣瞪著蔣榮生。 半秒鐘之后,顏湘像聰明的小狗一樣,從蔣榮生沉默又專注的目光中讀懂了蔣榮生的意思,可是他偏不聽他的。 扭過頭,往前走。 結果下一秒鐘輕而易舉地被人揪著領子抓回來,站回原地,蔣榮生依舊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