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舞臺上是喜氣洋洋的相聲二人組,陳徹在一旁笑到扭曲,等緩過勁來,推了推商泊云。 “到我們班另一個節目了?!标悘卣f,“班級榮譽的捍衛者,還去獻花嗎?” 商泊云:“?” 許葭禾晃了晃手中的百合:“這是給郝豌的?!?/br> 臺上,白色紗衣散發赤足的“少女”款款而出,一轉身,但見目如寒星,相貌堂堂,身姿魁梧,雙臂健壯,好一個一米九的雙開門冰箱。 迎新晚會五班報了什么節目,商泊云早就忘得一干二凈,郝豌他倒是還記得。 商老板肅容:“我給江麓送花就行了?!?/br> 后排,五班的同學紛紛朝座位里頭收腳,換回校服的江麓正往里面走,去找他的位置。 商泊云背對著他,只露出一個毛茸茸的后腦勺。 江麓低頭看了眼手中的花束,思緒忍不住有些亂,商泊云今晚又想的哪一出? 幾乎一瞬間,煩躁不安的情緒就涌了起來,江麓壓了下去,垂著眼,低聲和好意讓路給他的同學道謝。 臺下的觀眾認出這白色裙裝的是個男生,瞬間爆發出大笑。 郝豌低頭,狀似羞怯,抬手捻了個蘭花指,在琵琶聲中作出了堪稱柔美的姿態—— 但需要忽略他過于賁張的肱二頭肌。 * 等到迎新晚會結束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九月末,高一的軍訓剛結束不久,國慶在即,附中確認了學生都適應了校園生活后,才將迎新晚會抬了上來。 人群四散,踏著夜色離開。有的人往宿舍走,有的人徑直回家。 滿校園都是清冽的風和桂花的香味,五班的人呼啦啦一大團,郝豌抱著百合,舍不得換下那身紗裙,溜溜噠噠地混在人群中。 “擱這整倩女幽魂呢?”有人嘴欠,郝豌揮了揮肌rou壯碩的胳膊,嬌滴滴罵了聲“討厭”。 陳徹被惡的冷汗直冒,許葭禾則表示“郝豌同志為了班級榮譽付出很多”,換得了郝豌含羞帶怯的“謝謝班長”,原本還起雞皮疙瘩的陳徹立刻贊美了郝豌的舞姿。 一堆十六七歲的少年人笑作一團,商泊云閑閑地綴在末尾,隔著幢幢的人影看向前方。 江麓身邊靠過來個人,男生,不是五班的。 應該是他們那個音樂社的成員。 小學弟拿著琴譜,主動和江麓打了招呼。 然后商泊云便看到江麓停下腳步,神情溫和,和他說著什么。 朦朦朧朧的月光落了下來,給他清俊的側臉鍍上了一層絨絨的邊。 說什么呢——商泊云眉頭攏起。 長洲校慶晚會上的醋意好像長得綿綿無絕期了。 話又說回來,這會兒都是該各回各家的時候了,有什么得現在說? 二十六歲的商泊云和喬敘計較,十七歲的商泊云占有欲高的一脈相承,居然會和一個素不相識的學弟計較。 江麓忽然就感覺身后有點什么,灼灼的落在身上似的。 他回過頭來,班里的人成群結隊。郝豌正和許葭禾拉手手互稱姐妹,陳徹在一旁氣得抓耳撓腮,今天晚上一直不對勁的商泊云徑直對上了他的目光。 商泊云還沒來得及調整表情,江麓就轉過了身去。 “太謝謝你了,江學長?!毙W弟很開心,一樣是學鋼琴的,比起五班將江麓視作高嶺之花,學藝術的他們倒覺得溫和有禮的江學長更像座難以逾越的山,“我回家就試試?!?/br> 江麓“嗯”了一聲,又道:“那一部分確實很難處理,不用太著急,慢慢來?!?/br> 學弟連連點頭,心里卻還是有點失落。 他一直困擾的這首曲子,江學長十三歲時就彈著它,拿了國青鋼琴賽的冠軍了。 “走了走了?!?/br> “還有公交嗎現在?” 人群在校門口四散開來,陳徹拿肩膀推了推商泊云:“商老板,明兒見昂?!?/br> 自行車的叮鈴聲一片片,校門口的保安大爺沒去看晚會,這會兒正堅守崗位指揮交通。 商泊云家離學校很近,走幾百米就能到,陳徹踩在自行車上,朝他揮了揮手。 一輛黑色的suv很有耐心地停在道路的一旁,和校門隔著數十米距離。 陳徹蹬著自行車,吹了聲口哨。 商泊云看了眼:“邁巴赫,大家伙?!?/br> 車門開了,司機走了下來。 一群藍白校服和自行車里,衣著得體的司機戴著白色的手套,畢恭畢敬地替江麓拉開了后座的車門。 襯得江麓和所有人是兩個世界一樣。 車后座燈光柔和,能隱約望到車窗上映著江麓的半邊側臉。 黑色的鋼鐵巨獸發動。 商泊云看了會兒,忽然就想起了公寓里江麓的話。 “我家也不是這?!?/br> 商狗子心想,我確實對他知之甚少。 他在路燈下大跨了幾步,拍了拍鋼鐵巨獸的車窗。 “少爺?”前臺的司機一愣,江麓示意他把車窗降下來。 “明天見?!彼缹︻^俯身,笑時露出顆尖利的虎牙。 第05章 江麓的手無意識地扣在車窗下,商泊云今天太奇怪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湊到了他的面前,似乎和他什么嫌隙都沒有過一樣。 但兩個人的不和明明已經人盡皆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