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但還是嚇到小孩了。 沈桂舟的目光追著那位mama離去的背影,心生愧疚。 自己都顧不來,還有心思去關心別人。張佑年看了一眼墜地的手機,松開沈桂舟的手,嗤笑著嘲諷。 沈桂舟蹲下身去,撿起手機按了按。 還好,還打得開。 差點以為新手機剛買就又要報廢了。 他甫一抬頭,掃了張佑年一眼,又低頭打字,你嚇到小孩了。 張佑年半天沒說話,臉色凝滯,眼眸危險地瞇起。 再開口時,卻突然轉了百八十個彎,岔開了話題,你是誰。 轉得沈桂舟暈頭轉向,蹙眉起身。 沈時疏?沈時疏剛剛出來了對不對,張佑年像中邪似的,瞪直了眼,拽著他說著,聲音伴隨著欣喜的微抖,時疏,你聽得見我說話嗎? 他看見了剛剛沈桂舟眼眸里的東西,冷淡疏離,不可能是沈桂舟,分明就是沈時疏。 他同沈時疏一塊待了那么久,他不會認錯的,沈桂舟那么溫吞懦弱的性子,哪會有這種眼神。 沈桂舟深吸一口氣,嘴唇一張一翕地說著唇語。 我,是,沈,桂,舟。張佑年一個字一個字地復述,聲音逐漸變得沙啞,直到最后一個字,沙啞將尾音吞噬得一干二凈。 張佑年一瞬間失了力,頹喪地松開拽著他的手。 垂落的手攀爬著溜上他的肩,張佑年指尖用力,仿佛要將沈桂舟揉碎般,苦澀開口,你把他還給我好不好。 好不容易找到希望,他都以為自己的粗暴對待起了效,沈桂舟終于退縮了,終于肯讓出這個位置來了。 可還是他,還是沈桂舟,他還是霸占著沈時疏的身體,鳩占鵲巢。 好,張佑年喉間擠著字,微揚起頭來,眼神狠戾,突然發狠把沈桂舟推在地上,一腳踩上鐵皮椅子,連帶著一整排都發出哐當的響聲,居高臨下地看著沈桂舟。 既然你這么想當沈時疏,那我就讓你當個夠。 第一,沒我的準許不準外出,所有聯系全都斷掉。 第二,用沈時疏的口吻,沈時疏的行為,沈時疏的模樣和我講話。 第三,不準逃。 做到這些,我可以幫周雅找更好的醫生來,也能保證他們的正常生活,花店也不會關。 張佑年微俯下身子,挑撥著用食指抬起沈桂舟的下巴,逼迫他抬頭,當然,我對你沒有耐心,收起你那些小動作,認清你的位置。 沈桂舟被迫仰著頭,指尖緊攥著扎進手心,手背上青筋暴起,眼眸滿是疲倦。 他躲了三年,三年里愜意的幸福歷歷在目,幸福得他都忘記了,張佑年就是個瘋子,是塊甩不掉的狗皮膏藥,只要張佑年想,就有千百種方法把他找回來。 為了沈時疏。 他偷了三年的時間,該還回去了。 沈桂舟低順下眉眼,疲憊地闔上眼眸,沉寂得猶如一灘死水,放棄了掙扎。 – 醫院人來人往,過路行人無不繃著嘴角,行色匆匆。 急診樓更是重災區。 沈桂舟已經挑了個人相對較少的地兒了,可張佑年那鷙狠狼戾的態度還是引了不少人駐足,還有人忙急忙慌地跑去找來保安,說有人尋釁滋事。 是誰這么猖狂。 保安拿著警棍風急火燎地趕來,在瞧見張佑年那張冷峻的臉后,堪堪立在一旁收了勢。 這可是四樓那位張總的兒子,張總曾經投資過醫院,院長專門一個個敲過他們的腦袋,沒什么大事別亂摻和,別給醫院惹事,他哪敢管,只得cao著同情的眼神,瞟了地上那青年一眼,為他默哀。 沒想到,這囂張跋扈的大少爺突然一收周身的狠戾,朝青年伸出了手,仿佛前面的不愉快皆一筆勾銷了般。 保安松了口氣。 這才對嘛,和氣生財,和氣生財,有什么問題是不能坐下來好好聊一聊解決的。 沈桂舟沒有搭手,仍舊坐在地上,一言不發。 張佑年耐心真的有限,眼眸間寒氣逼人,戾氣瞬間裹上身來,沉聲開口,擺臉是吧。 保安這身子都轉回去半邊了,聞言又哭喪著臉回頭,惴惴不安地望著沈桂舟,祈禱他看看張佑年的臉色,不要給他增加工作量了。 沈桂舟實在暈乎得不行,這片有塊落地窗,外頭烈陽當空,晃得他頭疼。 他瞟了瞟周圍稀稀拉拉圍著的吃瓜群眾,和面露難色的保安,本就不咋大的急診一樓角落,被圍了個水泄不通,匆忙趕路的人疲倦地在里頭穿梭,抽空看他一眼,皺著眉回頭。 沈桂舟一怔,意識到他又給別人添麻煩了。 余確的話說得很對,若他一開始就沒有逃,這些事情都不會發生,余確不會被張佑年拉著演沈時疏,阿雅不會因為送他出車禍,大藤也不會瞬間疲倦得沒有生氣。 他才是那個源頭。 不要再給別人添麻煩了。 沈桂舟垂睫,認命地抬上了張佑年的手。 張佑年將他拉起來后,就跟摸到什么病毒似的,嫌惡地抽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