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聽他這么說,俞亦舟又有點心軟,只好主動退了一步:“那就四十五分鐘吧,我會保護好你,不讓你摔倒的?!?/br> “說半小時就半小時?!?/br> 俞亦舟眉頭跳了跳。 “還有這條,晚上睡覺前還要做屈膝訓練……白天都累一天了,還不放過我?劃掉劃掉?!?/br> 蘇溫言在計劃表上涂涂改改,沒有哪條是他沒動過的了,俞亦舟搶回去一看,發現他改完以后的內容,和之前一個月的復健內容根本沒有任何差別。 他終于忍無可忍,一把撐在他輪椅扶手上:“蘇老師,你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你這么偷懶,到底什么時候才能康復?” “你急什么,我給自己定的目標是一個學期,這還有好幾個月呢,就算一天只有半小時,但也積少成多?!?/br> “……復健不是那樣算的,算了,我跟你說不清楚?!庇嵋嘀酃麛啻蜷_抽屜,又拿出一模一樣的復健計劃整整一沓,“這次我說什么也不會聽你的,你要是想改,那你就改好了?!?/br> 蘇溫言有些錯愕地看著那沓紙:“不是,你不至于吧……” “你沒意見就按這個實行,”俞亦舟的語氣斬釘截鐵,“我可以早上晚一點叫你,但早飯不能不吃,復健時間也不能減少?!?/br> 說著,他把一沓a4紙分出一半,塞到蘇溫言懷里:“當然,每天的獎勵不會少的,你與其跟我在復健計劃上較勁,不如想想獎勵想要什么?!?/br> 蘇溫言:“……” 第27章 蘇溫言有點頭疼地按了按眉心。 臭小子越來越難應付了啊。 他cao縱輪椅追上對方:“那既然時間翻倍了,獎勵是不是也該翻倍?” 俞亦舟停下腳步:“你想要多少我都給你,只要你好好配合復健?!?/br> “真的?” “當然?!?/br> “那如果我說我想跟你做……” “……”俞亦舟有些不自在地移開目光,“這樣不好,你還沒完全康復,應該禁欲才對?!?/br> “都禁欲四年了,還不能給我嘗點甜頭?”蘇溫言托著下巴看他,“老實說,難道你就不想?” “我可以忍,畢竟做那種事容易……受傷,你現在抵抗力又差,還是不要冒這種險了?!?/br> “你就不能溫柔一點嗎,一定要弄傷我?” “我當然會盡力不弄傷你的,但萬一呢,萬一我不小心……” “哦——”蘇溫言拖長音調,“我明白了,莫非是你這幾年個頭長了,長度也漲了,怕我吃不消吧?” 俞亦舟:“……” 蘇老師哪里都好,就是有時候過于直白,讓人難以招架。 他時常懷疑,他們這種藝術家眼中是真的只有藝術,無關色|情,還是在借藝術為由,名正言順地搞色|情。 沉默片刻,他道:“我覺得我們還是循序漸進,等我把欠你的21次獎勵兌現完,再考慮下一步吧?!?/br> 說完,逃也似的離開了。 蘇溫言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輕笑起來。 “長度長了,臉皮卻沒怎么長啊……” * 數日后,蘇溫言膝蓋上的瘀血慢慢退了,駭人的青紫消失不見,重新露出白皙的皮膚。 因為這段時間一直有堅持用藥,疤痕也平整了不少,不像以前那樣顯眼。 雖然內心還是不太情愿,但他也不得不再次開始復健,再拖下去,恐怕真的下個學期也沒法回學校了。 有了之前的經驗,這次倒是適應得比想象中快了許多,只有剛開始的幾天因為時間增加而疲憊異常,在俞亦舟的軟硬兼施之下,熬過了最初那幾天,后面竟變得出奇順利。 天氣一天天冷了下來,起初他還嫌那副護腿穿著熱,后來也不覺得了。 時間一眨眼就到了年底。 這兩天下了場雪,整個燕市都被素白的雪被覆蓋,小區里,物業幫忙清理了道路,但業主自家的院子就得自力更生了。 別墅里暖氣燒得旺,外面卻是白雪皚皚,蘇溫言透過窗戶看外面的雪景,忽然心血來潮,拿起畫筆勾勒了一幅。 顏料在畫布上留下痕跡,他邊畫邊問俞亦舟:“你知道對于美術生來說,色彩中最難畫的是什么顏色嗎?” 俞亦舟搖搖頭。 “白色,”蘇溫言說,“如果我在雪地里放一個玻璃花瓶,再在玻璃花瓶里插一束白花,一定會把99%的學生都難哭吧?!?/br> 俞亦舟:“?!?/br> 蘇老師會經常出這種離譜的作業嗎? 突然覺得對于學生們來說,換個老師來代課也并非不是好事。 他坐在一旁剝柚子,將剝好的柚子rou遞到蘇溫言嘴邊。 這段時間,大概是苦中作樂,蘇溫言時不時就會畫上兩筆,因此讓俞亦舟提前幫忙準備了很多畫布,各種尺寸的都有,什么時候想畫了就拿出來用。 一幅雪景圖很快完成,畫面是透過窗戶看雪,窗臺上擺了一個玻璃花瓶,花瓶中插著幾支白色的百合。 本不屬于這個季節的東西不合時宜地出現,竟也有種別樣的美感。 似乎一塊窗玻璃將室內外分成兩個季節,屋外寒冬臘月,屋內卻溫暖如春。 即興而作,蘇溫言也沒去勾勒細節,乍一看只是隨便涂了幾筆,可僅僅是這幾筆,已將色彩、明暗、冷暖表現得淋漓盡致,干凈又透亮,俞亦舟看著,覺得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五彩斑斕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