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路西樓是想安慰霍青川的,但這些話說完,他便恨不得你給自己一拳。 哪有這樣安慰人的? 異部員工雖然有福利,不用像外人那樣委托,可員工需要攢進度條,照他們現在這進度,想要達到百分百,不知得猴年馬月了。 而生活又充滿意外,萬一霍青川攢滿進度條,那個人卻開始了新生活,這不就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草嗎? 路西樓氣自己嘴笨,不像別人那般會說話,不僅弄得氣氛僵硬,連句安慰人的話都說不好。 “應該吧?!被羟啻ǚ磫柕?,“那阿凌呢?” 霍青川比路西樓想象的要堅強,雖然臉色不好,卻還能正常交流。 這樣路西樓松了口氣,也放下了心,和他交流起他想找的那個人,“我不知道異部能不能幫我找到他?!?/br> 提起這個,路西樓不住嘆氣,“雖然我是為了他來異部的,但其實我連世界上有沒有這個人都不確定,所以我現在只能說走一步看一步了?!?/br> “不確定世界上有沒有這個人?”霍青川重復了路西樓的話。 路西樓沒有隱瞞霍青川,誠實地點點頭說,“對啊?!?/br> “阿凌想要找誰?” 路西樓知道他這樣有些荒謬,畢竟這話說出去可能會逗得人大笑,還會被反問他是怎么想的,才會生出這種念頭。 可路西樓就是為這個人來的異部,哪怕會被人嘲笑,路西樓也不會放棄,更不會在談及相關話題時選擇回避,“我不知道他是誰?!?/br> 路西樓微勾嘴角,笑了笑說,“不過他經常來我夢里,看劇情他似乎是我的師兄?!?/br> 上次兩人出去吃飯,在商場看到了管樂演的電視劇,路西樓跟霍青川討論起劇情,還說管樂演的那個角色的劇情線和他做的夢好像。 烤雞翅的時間到了,霍青川戴好手套去開烤箱。 “其實那個夢的主角是我,他們的結局也沒有我說的那么好?!甭肺鳂翘崞鹆松洗蔚氖?,視線也隨著霍青川手移動,“在我的夢里,我最后好像被大火燒死了,旁邊還有個人一直在叫我,我猜那個人大概是夢里的我的師兄?!?/br> 霍青川明明已經端出托盤了,可路西樓說完這句話后,他不知怎么了,竟然手一軟,托盤直接摔了下去,雞翅也散落一地。 【作者有話說】 霍青川不是不想直接挑明,他是害怕,因為之前他這么做的結局都不太好,這次好不容易好一點了,他不敢再賭了,所以他必須等一個好時機。 第72章 知道他們還自備了吃的和飲品,管樂和跟著他一起過來的演員大為欣喜,忙說等會搭帳篷時,他跟霍青川在一旁休息就好。 但路西樓哪好意思真偷懶,尤其這些吃的還都是霍青川做的,他幾乎沒出一點力,路西樓就更不好意思什么都不做了。 只是干活歸干活,路西樓視線卻不聽話地往霍青川身上跑:他覺得霍青川不對勁。 這種感覺在路西樓看到霍青川干活走神,差點被錘子砸到手時達到了巔峰。 “沒事吧?”路西樓放下手頭的活,擔憂地跑到霍青川身邊蹲下,握著他的手左右看了又看。 霍青川從來沒有做事這么毛躁過,頓時有些掛不住臉,耳根發燙道,“沒事,阿凌不要擔心?!?/br> “怎么可能不擔心?”確認霍青川真沒事了,路西樓懸著的心才放下,但再看霍青川的眼神就算不上好了,“你知道剛才那一錘下去,你要是沒躲開會怎么樣嗎?” 路西樓做了個錘子砸手的假動作,啪地一聲夸張道,“那你的手就廢啦?!?/br> 路西樓心有余悸,拿起錘子讓霍青川起身,“這兒交給我,游秋你去我那?!?/br> 照霍青川現在這狀態,路西樓可不敢再讓他干這活,剛才得虧他一直盯著,要不然他就得打120了。 霍青川回過神,為自己辯解,“我能行?!?/br> “能行的話,為什么剛才會差點砸到手?”路西樓并不跟霍青川爭論,而是將問題拋給他回答。 霍青川張口要答,卻一個字都沒說,就先成了啞巴。 “用錘子的活還敢走神,心眼真大,”看霍青川沉默,路西樓也沒催他回答,只是語氣溫和道,“你現在注意力不集中,干不了這活,還是去做我那份活吧?!?/br> 管樂和另一個男演員在另一側固定帳篷,并沒有注意到霍青川這邊的事兒,要不然他們肯定早就過來了。而路西樓被分到的任務要輕松得多,他只需要將小彩燈串上帳篷,所以他才有時間盯著霍青川看。 霍青川猶豫了會,還是松口了,“好吧?!?/br> 霍青川走到路西樓剛才站的位置,拿起彩燈開始串,而路西樓沒急著干活,仍直直地盯著霍青川看。 從廚房他說完那句話后,霍青川就不正常了,不僅打翻了新鮮出爐的雞翅,和管樂碰面的路上也頻頻走神。 路西樓覺得很怪,他說的是他做過的夢,對于霍青川來說,這無異于一個靈異故事,聽完也就忘了,不會再有別的感觸。 可霍青川的表現,卻無不在提醒路西樓:他說的那些之于霍青川,并不是普通的故事,但到底是什么,路西樓一時想不明白。 露營的地點在江邊,此時雖是夏天,傍晚卻仍有不少人到江邊散步、吹風,只是像他們這樣露營的,卻是少數。 路西樓跟霍青川帶了好些吃的,管樂跟那名男演員也帶了不少東西,但都是需要二次加工的。不過朋友聚會沖散了勞動的苦,盡管天熱,管樂卻樂此不疲。 管樂跟男演員在燒烤,路西樓坐在一邊幫忙搭把手,視線卻不停地往霍青川身上黏,生怕霍青川又像先前那樣。 路西樓看得太直接,霍青川想忽略都很難,“阿凌?!?/br> 霍青川無奈地側頭對路西樓笑了:“你不要再這樣看我了,我心里緊張?!?/br> 有些人生性爽朗,喜歡被注視,但有些人恰恰與其相反,最討厭成為視線中心。 路西樓沒想到霍青川是后者,他勾唇笑了一下,抱歉道,“不好意思?!?/br> 只是話是這么說,路西樓卻沒收回視線,還緊緊看著霍青川。 這下霍青川是徹底無奈了,他朝路西樓聳肩,松口承認道,“我下午確實有些不對?!?/br> 霍青川的反應在路西樓的意料外,他吃驚地看著霍青川,“嗯?” “想到他了?!被羟啻ǖ?,“阿凌說的那些故事,某種意義上和我的故事差不多,我難免會多想?!?/br> 和他的故事像?那是哪里像?故事的開始,還是故事的結局? 路西樓說出心里的疑惑:“很像?” “很像?!被羟啻ù鬼?。 “這樣啊?!甭肺鳂歉杏X自己一下懂了很多,卻又好像什么都不懂,嘴張張合合半天,愣是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他做的夢是徹頭徹尾的悲劇,若是霍青川的故事和他的相似,那結局必然好不到哪里去。 路西樓想要安慰霍青川,但霍青川像提前猜到了他要做什么似的,先抬手拍了拍他手背,輕笑了下說,“不過現在好了?!?/br> 路西樓狀況外:“嗯?” 霍青川但笑不語,拿了一串剛烤好的牛rou串,遞到路西樓嘴邊喂他吃。 路西樓啊了聲,張嘴咬了一口,因為嘴里塞滿了吃的,他說話時聲音有點含糊,“為什么說現在好了?” 霍青川賣了個關子:“你猜?!?/br> “不想猜?!甭肺鳂蔷芙^接受霍青川的猜測邀請,眨巴著眼道,“游秋你就直接告訴我吧?!?/br> 認識霍青川這些日子來,路西樓一直有種感覺,那邊是霍青川好像對他挺縱容。也正因如此,路西樓現在才敢這么說,他篤定霍青川不會拒絕他。 事實也確實如此。 “因為現在有了重來的機會啊?!被羟啻ㄎ⑽⑿χf,“所以不是變好了么?” 路西樓先是一愣,隨后了然道,“原來如此,那還挺不錯的?!?/br> 路西樓以為霍青川說的是異部,這確實算得上好了。 “你倆嘀嘀咕咕什么呢?快來玩!”路西樓還想說些什么,管樂的聲音先傳了過來,“這邊有吉他,你們要唱歌嗎?” 路西樓順著聲源看去,才發現管樂已經沒在燒烤了,而同另一個男演員玩起了吉他,“我不會彈吉他,也不會唱歌?!?/br> 管樂點點頭,說了句行,轉而去看霍青川,“你呢?” 霍青川道:“我也一樣?!?/br> “樂哥你來唱吧,”男演員起哄道,“你組過團,肯定比我們厲害??!” 聞言路西樓心里還有些擔心,怕管樂聽到這話會不開心,畢竟他原本可以星途坦蕩的,卻因為組合里的某個人而被迫“失業”。 不過管樂的心態比路西樓想象的要好得多,并沒有因為男演員這句話而不快,相反管樂信手彈了下吉他,勾著嘴角噙著笑問,“那你們想聽什么?” 男演員追問:“什么都行嗎?” 管樂嘖道:“當然不是?!?/br> 太陽早就落了下去,江邊的路燈全亮了起來,兩岸的房屋也亮起了燈,交錯間仿佛來到了未來世界。 可管樂抱著吉他坐在草地上,以交錯的燈光為背景,月光曬在他臉上,嘴角高揚,笑得像一朵花。 管樂彎著嘴角說:“但只要是我聽過的歌,那就都可以?!?/br> 二十啷當的管樂是絢爛的星,他在這樣一個悶熱的夜里,抱著吉他唱著喜歡的歌,還對未來充滿幻想。 - 這出戲如此排練了二十多天,導演才終于點頭夸了句好,順便讓他們做好準備,說下周要飛外地演出。 路西樓那點戲份,重復這么多遍后,他早就爛熟于心,聽到要去外地演出,他還松了口氣:終于不用再排練了。 “哈哈,這份工作就是這樣,日復一日地重復相同的內容?!惫軜仿牭铰肺鳂堑耐虏?,沒忍住大笑起來。 路西樓莞爾一笑:“那是一起出發,還是各自買票?” “一般來說是劇組買,不過你要是時間錯不開,也可以自己買票過去?!惫軜穯?,“你有別的事?” 路西樓搖頭:“那沒有?!?/br> “那就讓劇組買票吧,你記得提前把身份證號碼什么的發給導演助理,他負責訂票?!惫軜范诘?。 路西樓道:“好?!?/br> “等青川?”管樂好奇問了句。 今天的排戲到這就結束了,霍青川被導演叫過去談話了,路西樓才留在這邊等他,“嗯,他有點事?!?/br> “哦哦,”管樂噙著笑看路西樓,“你們倆關系真好?!?/br> 老實說,路西樓也覺得挺神奇,他不是一個能輕易與人相熟的人,要不然不至于這么多年也沒個玩得好的朋友。而霍青川就像他生命里的那個例外,兩人明明才認識不久,相處起來卻讓路西樓感到特別舒服,仿佛他們很多年前就認識。 管樂這句話說到路西樓心坎上去了,他莫名有些開心,心像長了翅膀,不住地往外飛。 路西樓抿抿嘴,客氣道,“還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