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什么徐徐圖之。 過去的日子里,他的確是要徐徐圖之,可是結果呢?柳殊是怎么回報他的? 他在掛念著她的時候,柳殊卻和那個不知所謂的男人出去喝酒,還單獨待了那么久。 但好在……如今,他有他的方法。 想到這,聞初堯的火氣又奇異般地消散了些。 “妘妘…”男人摟住了她的腰,不允許她畏縮,“你知道嗎…光是這一點,孤就可以問你的罪?!?/br> 聞初堯言盡于此,柳殊卻忽地懂了那些未盡之語。 他是覺得……這是對她的施舍嗎? 她被這人幾次三番的動作言語也激起了火氣,冷著聲音回他,“這些不勞殿下費心?!?/br> “我在做什么,我自己心里清楚。如果殿下執意要治罪,那便治罪吧?!?/br> 兩人的身體離得很近,柳殊說著說著,便不可避免地像是意識到什么,有幾分不可置信地望他。 年輕的身體,那些微妙的變化也就是一瞬間。 聞初堯被她這么瞪了一眼,也不惱,只是淡淡地掃了她眼,“妘妘?!毖凵裢诉^來,伴隨著濃郁到難以自控的某種悸動,嗓音更啞了些,“你是孤的太子妃,孤…” “怎么舍得治你的罪呢?” 他明明已經承諾給她一個位置了,只要她肯聽話。 他明明已經做得這么好了,已經讓步了。 她卻還要如此… 既然是她先失的約,如此,也怪不得他。 柳殊的額上不知何時浮起了層細密的冷汗,本來就精力不足,又被這么折騰,實在沒力氣再和這個瘋子糾纏,疲憊地闔了闔眼眸,冷哼著罵了一聲:“你非要這樣嗎?和瘋狗一樣?!?/br> “我本來就是?!甭劤鯃虻囊浑p眸子如墨一般,聞言,眼底顯出幾分別的復雜情愫,補充道:“是你的…瘋狗?!?/br> 聲音里的笑意與愉悅比先前更盛,又湊了上來,緊緊地把她圈著,“妘妘?!?/br> “那么現在…” “瘋狗要咬人了?!?/br> 第41章 茍命第六十六天 聞初堯的話音才落, 便把頭垂了下來,整個人貼在柳殊的鎖骨處,惡狠狠地咬了一下。 她只覺得一陣劇痛襲來, 接著便是鎖骨乃至胸口處被唇齒磨蹭的聲音。 男人的俊臉在眼前無限放大, 離得近了, 柳殊甚至能清晰覺察到溫熱的鼻息輕撫的感覺,有些癢。 但更多的是疼, 逐漸蔓延至四肢百骸。 柳殊試著掙扎, 但下一瞬, 便又會被眼前人更緊密地鎖囚在懷里, 不知疲倦地啃咬。 恍惚中,她竟然覺得那句話帶了絲不死不休的顫音。 他說, “妘妘,看著孤?!?/br> 柳殊被這人又吻又啃, 眼下已經沒脾氣了, 她只得半個身子倚在聞初堯身上, 深深呼著氣, 白皙的胸口處滿是零星紅痕。 只要她一有想要推開這人的想法,便會得到更深的懲罰。 接連兩三次,男人仿佛還是樂此不疲,甚至……啃咬的范圍還有一路向下的趨勢。 “不要……你別?!绷庥行┚AΡM地蹙起眉間, 試圖去推身上的人, “聞初堯……” 她的語氣帶了幾絲祈求的意味,可聞初堯竟仿佛是沒聽懂一般, 仍舊強硬地往下直行。 “你這樣很討厭?!绷獾恼Z氣帶了幾絲厭煩, 疲憊盡數體現,“因為一絲疑心…就跟個瘋狗一樣亂撞?!?/br> 早些時候柳太后的警告猶在耳畔, 此刻,她心中的那些煩躁不由得被漸漸放大。 從前,她想的是要活下來,活得好些。 可這會兒,她卻只想遠離。 女子略帶疲色的模樣絲毫不掩,就這么明晃晃地顯現出來,映在男人的眼眸深處。 他仿佛對這話也不生氣,甚至還惡劣地又撞了撞,“這樣不好嗎?” 聞初堯如今少了耐性,倒是能直接把心里的話問出來了,“你一直以來都怕孤…孤原先覺得,是自己做得不夠好,可后來…孤又覺得你不只是怕孤?!?/br> 是怕這宮里的很多人很多事,或者……是怕這座宮殿。 “孤有時也好奇,你到底在想些什么?!?/br> 弄到憂思過度,怕到…一丁點兒動靜眼底便又會浮現不安。 聞初堯的眼眸漆黑,眼睫微垂,整個人半擁著她,微微側過臉,去嗅聞著她身上的淡淡香氣,像是情人間的呢喃細語。 可偏偏他的神色又是極為冷峻的,隱匿在陰影中,“妘妘,你在怕什么?” 柳殊聽了這話卻是一怔,以為這人又起了什么玩鬧性試探的心思,有幾分抵觸道:“沒什么?!?/br> 她想些什么,也是不能告訴這人的,再者,即便她說了,也是無用的。 那些戰戰兢兢的時候,孤立無援的時候。 但…… 正想著,身側傳來男人灼熱的呼吸,“還是不想說?” 他的情緒似乎又穩定了下來,飽餐之后,整個人又變得溫和極了,眼底滿是情事過后的繾綣饜足。 哪怕已經說服自己適應聞初堯時不時的變臉,柳殊心里還是梗得慌。 她低斂眉目,強忍著抿了抿唇。 不可否認,聞初堯眉目溫柔地同她說話,甚至是…在她面前示弱時,她心底也是會心軟的。 身為未來的儲君,多疑是正常的。只是這個多疑的對象一旦成了自己,便會滋生矛盾。 思及眼前人吃軟不吃硬的脾性,柳殊靜了靜神,試圖解決問題,語調緩了幾分,“若、若我說…是因為某天做的夢呢?”像一只怯怯的兔子,悄悄探出爪子來瞧。 夫妻之間相互傾訴,這是很正常不過的對話。 聞初堯的眉梢卻揚了揚,跟嗅到了什么味道的狼一般,瞬間便敏銳地意識到了端倪,眼眸微瞇,“什么夢?” “一個很荒誕的怪夢,夢到……整個柳家都覆滅了?!彼f的吞吐,夢境中的內容也保留了幾分未言,不過結果是全然相同的。 柳殊很難界定聞初堯這句問話的含義是什么,只這一刻,她莫名地,也想試一試對方的態度。 情意不假,她也不想弄得兩人兩敗俱傷。 如果能提前得知…… 鼓足勇氣,她抬眼回視,“如果夢境成真,殿下是否……會出手呢?” 她問的隱晦,但聞初堯仍是一下子就捕捉到了她話里的意思。 她在試探……他是否會因為她而改變? 但,柳家,張家,前朝這些事,他從未跟柳殊提及過,他本也以為,她是不知曉的。 她從哪兒知道的這些,猜的…? 懷中人話里的探查意味太濃,聞初堯忍不住微微蹙了蹙眉,沒第一時間開口。 柳殊再接再厲,辯解道:“我知曉你因著…柳淮序的事情對我有誤解,我也不知道你究竟查到了什么…” “但是,殿下?!彼难壑星逦褂吵鲅矍叭说挠白?,“這就好比,我與在東宮前的那些日子做道別,我……” 頓了頓,她像是意識到什么,搖頭道:“不,這些…因為最近老是做噩夢,所以…有些說胡話了?!?/br> 藏在衣袖下的手指微微蜷縮著,兩人距離再度拉開,空間內涌入了新鮮的氣息,柳殊忍不住把身子直起了幾分。 她的身上堪堪裹了件里衣,方才這人上下其手,如今衣服滿是褶皺,半掉不掉地挎著。 柳殊的臉不由得又泛起幾絲紅暈,回過神后,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殿下如果給我一個答案,我也……會給殿下…一個解釋?!?/br> 若設身處地地想,柳殊嫁進東宮,初為人婦,是會緊張,這是人之常情——但柳殊不是才進東宮,他也自認為做到了最好。 這個夢境的假設沒有存在的可能。 思及虛空師兄的話,聞初堯沒有搭話,也沒有拒絕。 他凝視了會兒,見柳殊的臉色有幾分不明顯的蒼白,默然片刻,忽地起身走至桌案邊,倒了杯水遞到了她的跟前。 這個動作,更像是太子殿下的求和信號。 柳殊斟酌了片刻,接下了那杯水,輕輕抿了幾口。 長時間的沉默蔓延,最終,聞初堯只是頗為復雜地望了她一眼,淡淡道:“孤有自己的打算?!?/br> 意識到這句話后面所代表的意思,柳殊有幾分驚詫地抬眼瞧去。 聞初堯這么說,那就是真的想過要…… 對柳家出手。 她忽地有些無言,張了張嘴,不知從何開口。 即便是兩人已經互通心意的當下,他也依然有這樣的想法嗎?! 那另一個自己告訴她的那些話,夢境里的那些事,是不是也依舊會發生呢? 或許……是她先前太過理想化,以為能改變結局。 如此這般,是否也是在告誡她…… 她依然會死。 聞初堯凝視著柳殊嬌美的眉眼,低聲喚她,“妘妘?!?/br> 柳殊不由得心頭一緊,睫毛微顫,等了片刻才慢慢抬頭。 如今接連幾次,每每被聞初堯喊她的小名,心底便會不自然地滋生出一股淡淡的心慌。 男人已經起身穿好了衣裳,面色冷淡地扭頭便要走,見塌上的人視線投注,如往常般彎了彎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