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她問，“你很想要？”

    “不……但是……我在想……”赫敏慢慢說，“你好像不怎么喜歡羅恩……吧？”

    “你說得很像是我喜歡哈利但不喜歡羅恩，”羅塞塔翻了個身，安詳地將雙臂交叉在胸前，像法老一樣用雙手搭在兩肩，“可是他們我一個都不喜歡?！?/br>
    “好吧……”赫敏靜了一會兒，“但我是說……你從一開始就不怎么喜歡羅恩……從你認識他開始……”

    “我有理由喜歡他嗎？”羅塞塔用胳膊肘支起身子看著她，神情迷惑，“我是通過你認識了那兩個煩人精，對吧？這樣對比，我好像完全沒理由欣賞他們?！?/br>
    “嗯……對……”赫敏還是拖長聲音說，“不過……我不是說那種‘不喜歡’……只是，好像他一開始就得罪了你似的……”

    “你要說什么……”她又打了個哈欠，用手揉了揉臉，“我就是一直看他不順眼，怎么了?！?/br>
    “一般來說……你應該對尋找起因有一些興趣……吧？”

    “我找到了?！彼喍痰卣f，“能不能睡醒再聊啊，看了那么一臺波西米亞音樂劇，我真的要不行了?！?/br>
    “如果……我是說如果……”赫敏小心地問，“你有興趣把原因說出來做一個參考……”

    “我沒——等等，”她這下有些醒過神兒了，像赫敏一樣坐起身靠在床頭，“你為什么關心？”

    “只是例行關照你的精神健康?！焙彰艉芸斓卣f，就像提前準備過似的。

    “你突然變得很搞笑?！绷_塞塔淡淡回道，“現在我醒了。莫非你要為小羅尼掃平社交障礙？”

    “當然不是！”赫敏無奈地說，“就像這樣，你干嘛老對他沒好氣呀？事先聲明，這不是為了羅恩，是因為這很不正常?！?/br>
    “正?！侵府斠粋€人的行為與該人最常見行為相一致。因此我認為我看他不順眼很正常?！?/br>
    “很不正常?！焙彰粽f，“正常，是指你會對那些你看不上的人敬而遠之，把他們當透明人，直到不得不諷刺他們?！?/br>
    “你好像很了解我?！?/br>
    “比你以為或打算諷刺的那樣了解?！?/br>
    “好吧?！绷_塞塔說，“好吧。但這完全是因為你。全都是你的錯?！?/br>
    赫敏哼了一聲。

    “對，就是你的問題。不是我的問題。如果你沒有對他抱有母親一般毫無由來的片面好感與以爭執為主的表達方式，我根本不會注意到一個長著初期散花痘的紅發藍眼男子?！彼豢跉庹f完，“他是那么普通，除了吃飯吃得特別香，沒有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痹捯魟偮?，她就縮進被子里，裝作方才沒有任何人說話。

    “什——”赫敏倍受驚嚇，“這——你說什——我沒有對——這怎么——”

    “啊，你沒有。你沒有對一定程度上代表高度秩序的化身感興趣。也沒有對擅長吸引他人注意，具有較高樂群性的人感興趣。也沒有對在運動領域具備優勢并因此獲得關注的人感興趣?！彼高^被子悶聲悶氣地說，“你—完—全—沒—有?！?/br>
    赫敏頓了一頓。

    “那么，你很介意——不管你怎么得出的結論——這件事嘍？”

    “我是說，這屬于正常情況?！?/br>
    “如果你這樣說，也就意味著你很介意嘍？”

    “我沒有這樣說?！?/br>
    “既然你不介意……怎么會認為這是正常的呢……？”

    “我不介意?！?/br>
    赫敏伸手關掉臺燈，也滑進被子。單人床雖然比通常的尺寸寬，勉強夠兩個人仰面躺下，可一旦誰有動作，就不可避免地會擠挨到另一個人的肩膀?！巴戆??！彼椴蛔越麚嵘项~頭，心平氣和地接受話題中斷。

    羅塞塔沒搭腔。

    掛鐘的指針咔嚓作響。咔。一秒。咔。一秒。咔……咯。

    “我要生一晚上悶氣?！?/br>
    “那是為什么呢？”赫敏配合地問，“如果你肯不生氣的話？”

    指針的撥動又清晰地充滿房間。赫敏數著節拍。

    “我非常介意?！焙诎抵幸坏缆曇糨p聲說。

    “如果……我不是洛哈特這樣擅長收割目光的人……那別人為什么要注意我呢？”她輕輕地說，“我搞錯了。我是一個非常普通的人……因此，一個敢于冒險、成績優異的格蘭芬多其實沒必要注意到眾多戴著尖頂帽的同學中的一個。這是一種對存在性多么長久的憂慮啊?！?/br>
    她的語氣非常平淡、清淺，好像只是在睡前突然想到一段話，順口說出來罷了。但赫敏沒由來的有些緊張，她曾經也這樣隱隱察覺到有什么發生了，然而她沒能抓住。這種感覺一再出現，她總認為自己已經錯過了太多窗口。

    “這就是你踹開盥洗室隔間門的理由？”赫敏努力讓自己聽起來很輕松，“這一招兒挺有效的，非常值得注意。而且就我的經驗，許多人只是不知道你需要他們出現……畢竟擺著一張睡不醒的臉的人是你。也就是說……我從來沒想過書上見到的姓氏的所有者會這樣出現在面前?！?/br>
    “但就在你同級，有哈利·波特，韋斯萊、隆巴頓、馬爾福，帕金森馬馬虎虎吧?！绷_塞塔說，“你不缺名人……說到這個，麗塔·斯基特說過哈利滿足不了你的胃口呢?！?/br>
    “但他們可不經常出現在課本上?！焙彰粽f，“你現在搞清我一頓要吃幾個名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