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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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像是好不容易嫁出去女兒的感慨?!钡詻V年腹誹著,但也知道不適合說出來,所以和景樆淑一樣,閉嘴不說話。 還得是樓硯南先開口:“怎么著,約著來罰站?沒事就走?!?/br> “哦,我來喝茶?!睒浅幠弦辉缙饋砭拖胝f的,畢竟今天是七月二十四日了──翟沄年母親逝世的日子,也該去看看,哪怕是衣冠冢。翟沄年就是來叫他一起去的,但景樆淑來了,也就只能改口“喝茶”。 ──一聽就是假的,景樆淑卻沒多管,說:“有人讓我找翟組長,辦公室沒找到,猜她來這里就來了。 翟沄年坐著倒茶:“……”你有本事別裝? 景樆淑看著翟沄年,眨眨眼:我說真的。 “什么事?” “哦,那邊下手了,給帶了個活的回來,問您要不要審審?!?/br> “不,先晾晾,晚點回來審?!?/br> 說完,翟沄年就喝了茶往外走去,景樆淑隨即跟上。 樓硯南只能等了一會兒才去找翟沄年。 城外一處墓園。 因為早就無人打理這里了,所以整個墓園荒草瘋長,不知攢了幾個年頭的枯葉四處堆積,即使是白天也總透著一股陰森的氣息。 翟沄年長發束著高馬尾,換了件黑色的長袖襯衫,打著領帶,黑色西裝長褲恰到好處地修著身形。翟沄年抱著一束雛菊,一言不發地站在旁邊。而樓硯南則一身黑色的中山裝,此時正蹲在碑前,擺了兩碟糕點,又拿起酒壺,直接倒了小半在地上。 翟沄年始終很安靜,默默地看著石碑上的字。 “故友翟玳之墓?!?/br> 故友……是啊,翟玳真正的墓地在覃市,而在津市置辦這處衣冠冢并且立碑的人是樓硯南,可不就是故友嗎? 其實翟沄年對自己的母親──這個僅從石碑上一張黑白照片上就可窺見其芳華的女人──沒什么概念。畢竟自己才一周歲未滿,翟玳就因病去世。而翟沄年也只能從別人的描述當中去構建一個形象。 ——驚才艷艷,自小就常在各種鋼琴比賽里得獎,同時也得了不少文學獎項,以女校第一的成績入了南大后,始終被稱為“南大才女”,愛慕者數不勝數。 “說起來,你爸媽當年倒是令人艷羨的一對──南大文學系和經濟學各自的第一……”樓硯南在碑前呆了一會兒,突然頗有感慨地說著。 翟沄年閉著眼養神,安靜了幾秒,輕笑著說:“我敬愛的樓老師啊……” “怎么了?”翟沄年許久沒了后話,樓硯南忍不住追問。 本來翟沄年本意不在此,可畢竟自己原本想的事也并不適合說── 據翟沄年聽到的某個版本的故事,是樓硯南當年也在文學系,和翟玳是同一級。和齊安懷一樣,都是翟玳的追求者。只是后來,翟玳喜歡的人是齊安懷,樓硯南也就很分寸地退出,只是和兩人都保持了“朋友”該有的距離。 可既然樓硯南也問了,翟沄年只能換個關注點,換了個話題:“就是覺得吧──年紀大了,真的會愛回憶往事啊?!?/br> 樓硯南起身讓開,留開空間讓翟沄年擺花,順便拍了一下翟沄年的腦袋,笑罵著:“臭丫頭,好好說話?!?/br> 樓硯南突然想起,自己見到翟沄年的時候,她剛剛被秘密接回國,還不過是個三四歲的小孩,精致得像個洋娃娃,眉眼間已然依稀有了翟玳的影子,樓硯南突然很開朗地笑著說:“是啊,老嘍──所以你還不趕緊讓我省點心,有個搭檔還能陪我享享晚年?!?/br> “陪你享個四五十年的晚年?” “我還是那句話,不管出于什么立場,師生也好,你義父的身份也好,靠自己一個人,要想做好所有事──我也不說不可能了——但是真的,很累。我并不認為這樣可以構成一個良性循環。就像最開始講概率那會兒說的一樣,你碰到一件事,除非是有科學證實或證偽或是約定俗成的規矩,那這就是一個隨機事件。就像是那時候我做的一個試驗一樣,給你一堆寫了正數或負數的卡,假如你抽到負數,你也不能夠因此而否定了其他正數,不能就此認為所有都寫了負數?!?/br> 這些類似的話,翟沄年不止聽過一次了,全程也沒表現出半分不耐。 “道理我也知道?!蔽乙仓谰皹皇缇褪切标@,我也確實對闌斜的心思不太一樣,可這和我不完全信她也并不矛盾。 后面的話翟沄年終究是沒有說出來的,她只是說:“可你也知道,我改不了這性子了,不是嗎?” 兩個人看著彼此,眼神堅定,顯然誰也不能改變誰的意志了。 中午的審訊室并不安寧,因為景樆淑進去了。 她可不像翟沄年,能至少把這類事情做得中規中矩的,景樆淑主打就是一個“心狠手辣”。 景樆淑進去之后,二話不說開了電擊,等了兩秒,她突然又關了。 “哦,不小心按錯了?!本皹皇鐫M臉寫著“我就是故意的又怎樣”,并不真誠地說著抱歉的話。 坐著的那位一時根本緩不過勁來:“……”內心已然問候了一遍景樆淑上下五代。 “你先別介意哦,我也是第二次進這個審訊室,對這些東西呢……不是很熟,可能得多試試才知道自己想找什么?!本皹皇绻雌鹱旖?,慢悠悠地說。 可是景樆淑周身散著一股子陰鷙的氣場,配上這樣的話,在被審問的那人看來就是個妥妥的瘋批──白瞎這精致的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