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六個字的吐息起伏,似短又長。 陸云霜忽然一偏頭,季清沅的唇瓣驀地擦過她的雙唇,像是一朵云輕拂而過。 兩人都有片刻的怔愣。 季清沅最先低下頭,不敢和陸云霜對視。 只一會兒的功夫,小公主的脖子和臉像是火燒一樣紅起來。 陸云霜覺得有一片羽毛落進了心里,輕飄飄地掃來掃去,擾亂她的心思。 她不由伸手,捏住季清沅的下頜,微微往上一抬。 一雙水盈盈的杏眸驀然與她對視,慌亂地想躲,偏又躲不掉,握住她的手腕,軟聲問她:“你干什么呀?不是答應我不鬧了嗎?” “我沒有答應,”陸云霜手指往上一移,將豐盈紅潤的雙唇壓得往下凹去,她低頭靠近了些,唇瓣似是要貼上去,“我說的是,等你親完再說?!?/br> 只要再往前近一步,她就可以親上去。 陸云霜沒有立即動作,她的手指來回反復地輕撫,看著季清沅越發羞紅的雙頰。 季清沅沒有閃躲,仿佛無論她接下來做什么,她都不會阻攔。 陸云霜握著那截細腰往上一提,一瞬間她們四目相對,鼻尖輕碰。 近到彼此的眼睛里再也容不下別人。 忽而,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 陸云霜被這腳步聲喚回神思,她手上的力道一松。 銀袖的聲音在外響起,“殿下,二公主已至花廳?!?/br> 屋內靜謐的氛圍驟然被打破。 季清沅轉身背對陸云霜,抬手碰了碰guntang的臉頰,揚聲對外面道:“我知道了,讓人擺早膳到落梅廳,告訴皇姐我一會兒就過去?!?/br> “是,殿下?!便y袖領命退下。 腳步聲漸行漸遠。 陸云霜的視線始終凝在季清沅身上。 季清沅轉身抬眸輕瞥了她一眼,很快低垂視線,將一張帕子塞到她懷中,“我去補個口脂,你也……擦一下臉頰?!?/br> 陸云霜眉間微動,她食指抹了一下唇角,指腹蹭下一點紅。 季清沅一向不怎么涂口脂,今日是晨起后試了一下這個顏色,如今口脂的顏色落到陸云霜的側臉和唇角處,分外顯眼。 這會兒想著要出門,定是要提醒她擦的。 一個擦口脂,一個補口脂,方形的銅鏡難以容下兩人,時而目光與鏡中的人視線相碰,不知誰先移開了視線。 陸云霜的視線收回,不覺落在季清沅涂抹口脂的指尖上。 紅色的口脂覆蓋住唇瓣本來的顏色,連指尖都不可避免沾染上那顏色。 她心思微動,面上無甚表露。 落梅廳外種著幾棵蠟梅樹,蠟梅的幽香被寒風吹拂而來。 陸云霜和季清沅并肩走進來。 季清嵐正站在一扇花窗前,怔怔看著外面的蠟梅,像是神游天外,直到陸云霜走到她身側,她才反應過來。 “你怎么了?”陸云霜看出她情緒不對,“阿沅說你最近不大高興,怎么,是季宣廷又給你添堵了?” 按理說不應該。 沈蘊微接手逆黨一案后,查出來不少與逆黨有關的人,其中隱藏最深的是禮部侍郎劉荃,若非是他,那些刺客不能那么輕易地將利器帶入景園。 同時羽林衛中查出一個刺客同謀,交代出被頂替的羽林衛尸首已被扔入虎口。 上上下下清查一番,鬧得朝堂內外人心惶惶。 好在最后查清楚是逆黨有心攪亂大晟朝堂,讓二皇子和五皇子洗清冤屈。 五皇子算是被人利用,從前擁護者就不多,現在失去不了什么。 但季宣廷不同。 他先是背上有意挑唆五皇子的罪名,后又被查出那些逆黨中有幾人和他關系不錯,雖然不能證實他和這次刺殺有關,但難免讓皇帝多想。 畢竟景園刺殺那日,季宣廷沒有前來赴宴。 越是巧合的事情,越是讓人疑心。 還說什么自己被人下瀉藥這么蠢的話,若真有人能在皇子的飲食中下藥,為什么不直接下毒? 陸云霜非常贊同這話。 她選擇瀉藥,就是要讓季宣廷有口難辯。 至于直接下毒毒死季宣廷,那太莽撞,死一個皇子就不是小事了。 季宣廷和刺殺一事扯上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皇帝對外不讓人繼續議論,至于皇帝心中如何想無人可知。 此事過后,站在季宣廷那一邊的人難免會動搖,本就搖擺之人也會重新考慮。 按理說,季宣廷這段日子應該會安分守己,不敢惹事才對。 可陸云霜看著季清嵐這樣子,不像是沒事,倒像是有很大的事。 “不是他,”季清嵐伸手接過窗外的蠟梅,輕輕地嘆了口氣,“是我自己的事。不過你提起季宣廷,我這倒有一樁趣事還沒告訴你?!?/br> “什么趣事?”陸云霜見她還有心思說趣事,便不太擔心了。 “我前些日子派人去查厲王和榮家有沒有交集,你猜我查到了什么?”說起這事,季清嵐眉間的惆悵少了幾分。 “厲王和榮家?”陸云霜沒想過他們還能有牽扯,“難道他們之前有交往?” “是也不是,”季清嵐靠近,壓低了些聲音,“我查到榮妃在嫁給我父皇前曾在潯州住過一段時間,而恰巧她住在潯州的那段時日,厲王出京去潯州求醫治腿疾。你說,他們之前會不會有什么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