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主游戲[基建種田] 第1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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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溫又道:“即使是天生的圣人,也要好生教導,循循善誘,才能走上正途,你何不親自教導?” “這你就多慮了?!被粞绲靡獾爻读顺蹲约耗前押?,道:“我那夫人出身太原王氏,家學之淵源,又豈是普通門戶可比。我不過擅些偏門的黃老之術,只講究個人緣法,是小道,我夫人卻研習儒法諸道,《詩》《書》《春秋》《呂氏春秋》皆涉獵,那才是大道?!?/br> “我一生所求不過悠哉曠達,不愛經論王法,讓我來,頂多養出個地上周游的土仙。若要培養個圣人出來,還得我夫人出馬?!?/br> 阮溫指著他笑罵:“你小子倒是安逸了?!?/br> 這段發生在書軒里的對話,林下居的人一無所知。 陸瑤仍規律地當著她的好學生角色,每天高強度學習各項知識,上午隨王夫人打儒法兩家基礎,下午就翻汝南郡志,不會的字讓王夫人教,王夫人不會的就記下來,等攢到一定程度,就拿去找霍宴。 偶爾碰上阮溫,對方也玩笑般指點她兩句連霍宴也答不上的“課外知識”。 與不問政事的霍宴不同,阮溫有著八年的為官經驗,尤其他出任吳郡太守,一些只有當地最高長官才能知道的知識往往能叫得陸瑤滿眼發光,但是阮溫每每講到一半,就哈哈大笑著走人了,弄得陸瑤忍不住懷疑這家伙腦子是不是有什么物理意義上的毛病。 七月初,吳郡收割糧食的日子來了,阮溫再也躲不下去,他拜別霍宴,飛速趕回建康。 而陸瑤的課程不變,仍然王夫人這里和霍宴那里兩頭跑,這么跟轉輪一樣學下來,轉眼就到了七月下旬。 七月流火,太陽仍烤得炙熱,但是總算已經過了一年之中最炎熱的時候,霍家莊上的人也都松了口氣。 再也不用擔心誰走在半路上走著走著人就沒了。 今年的干旱之厲害,是最近幾年都沒有的,莊上有人私傳,之所以今年這么旱,是因為那位陛下棄都南下,觸怒了老天。 太陽仍然暴曬,霍家莊上的佃戶們卻在田里揮汗如雨。 這天中午,陸瑤從霍宴那里上完課,見到莊上一個管事捧了幾袋竹簡進來,霍宴暫時不在,她便將竹簡拿過來看了看,發現那上面記的是莊上幾處地今年新打下來的稻子數量,以及今年下半年要種的其余作物的計劃。 在計劃里,陸瑤可以看到,這時候汝南的下半年種植計劃里已經開始出現少量的小麥。 小麥在此時還是北方物種,并且在北方也不是主要物種,但是小麥比粟更加耐旱耐寒的性質,使得它很適應魏晉這時期的小冰河期氣候。 陸瑤已經查看了汝南近五十年里記載的每年降雨大致情況,和郡志里記載的郡內幾處大湖的水位,發現這五十年里汝南的降水量總體上是逐年下降的。 而今年又格外旱得厲害,在不耐旱的南方作物里添加耐旱的小麥是大勢所趨。 等霍宴回來,給陸瑤講完今日帶來的尺牘,陸瑤將管家送上來的竹簡拿出來,對霍宴道:“我聽說北方較我們南方干旱,因此多植麥。今年淮河大旱,莊上的糧食收獲亦有影響,管家卻照往年擬方案,不知變通。如今北人南下,其中多有農戶善種小麥者?!?/br> “我聽母親說,陳家最近已經悄悄收了不少流民,我們何不也招些善種小麥的人進莊子里,今年下半年多種些小麥呢?” 霍宴笑笑,揉了揉陸瑤軟乎乎的頭發,道:“流民多兇惡,叫進莊子里來還不知要生什么事,我們家不缺糧食,何必為了些許麥子招他們?” “也是。那晚我去看了抓的那幾個大盜,很是兇惡呢?!标懍廃c點頭,“只是我有一愿,望父親助我?!?/br> “你先說說呢?!被粞缈刹桓逸p易答應她。 “我知流民兇惡,可婦孺多軟善,夾雜其中,不過是被迫。我看到阿米阿茉,便想到和她們一樣年紀的人在外卻要饑寒交迫,心中何其不忍?!?/br> “正好近日我常常到父親這里這里來,母親便閑了下來。她左右是無事,每日教慣了我,驟然得閑恐怕不適,不如從流民里收些婦孺,讓她們陪伴母親,為母親排解長日,年紀小的也可與我做個玩伴,如何?” 霍宴心中悶笑,心說他這女公子夠自戀的,也不想想她母親在不用給她上課之前每日看書彈琴有多自在,現在反倒要她來替她母親安排活兒了。 不過女兒有慈念,有孝心,他不好拒絕,又想到阮溫曾言此女有大德,心中一順,便道:“你有這樣的好心,那自然是好的。你和阿卯交好,那我便把阿卯派去給你幫忙,如何?” 陸瑤高興起來,臉上的笑容也真切多了:“多謝父親?!?/br> 陸瑤收拾了東西出去,阿米阿茉兩個小尾巴立刻跟了上來,陸瑤左右一看自己的這兩個小跟班,笑嘻嘻道:“你們跟在我身邊聽我讀書也有半年了,可有心得?” 阿米阿茉一時沒能明白她的意思,兩個人跟在她身后面面相覷。 陸瑤怒了,叉著腰道:“這么久,難道一個字也沒有學得嗎?” 阿米連忙道:“我粗淺也學了些,只是才入門,記的少,忘的多,每日只回去拿樹枝和弟弟meimei劃拉兩下罷了?!?/br> 阿茉也跟著道:“我,我也認得幾個字,就是不多,不多?!闭f完臉就紅了。 陸瑤先是盯著阿米看,心想這小阿米比自己想的還要上進努力得多啊,人家偷學幾個字就算了,她竟然想得到可以記著回去教弟弟meimei,有遠見。陸瑤默默點了個贊。 接著盯著阿茉看,傻乎乎的,笨是笨了點,但是傻人有傻福,學得少也有少的好處。 陸瑤兩個眼珠子盯著自己的兩個小侍女,眼珠子到處亂轉,任誰都知道她這是又有自己的小算盤了。 兩個小侍女緊張不已,她們被派到霍思城身邊當小侍女也才不過一年多,參加過的最大的事就是和她“出征”,把陳家公子給狠狠揍一頓的事。 當時霍思城到底力氣太小,身邊最指使得動也最敢下狠手的人就是她們倆,所以事實上,當時她們倆才是揍人的主力。 當然事后,霍家也沒怎么追究她們倆的錯,畢竟她們是給人當仆役的,聽話就是最大的功德,但是霍家不追究,兩個小家伙回了家卻也沒少吃竹筍炒rou,連續幾天,屁.股都被爹媽揍得通紅。 雖然兩個小朋友心里想起自己跟女君干的這件事也還是覺得與有榮焉吧,但是屁.股也是真的疼??! 阿米阿茉緊張地看著陸瑤站在原地看著自己轉了半天眼珠子,最后當她終于又轉過身背著手跟個小大人似的走在了前面,兩人才稍稍松了口氣。 結果第二天,阿米阿茉剛剛來“上班”,就看到陸瑤的書桌上鋪滿了大大小小的尺牘。 那一張張尺牘上都用端正的楷體寫著一個大大的字,從簡單的“一”“人”“大”,到復雜的“聖”“則”“學”。 阿茉一進來,陸瑤就拿起一個“人”舉到她面前,問:“這是個什么字?” “人!” 陸瑤又換一個“大”,阿茉也認出來了:“大!” “那這個呢?”陸瑤拿起一個“學”,阿茉哼哧半天,最后憋出來個:“子?” “這是學?!卑⒚椎吐曁嵝训?。 “哦哦,是學?!卑④在s緊更正。 陸瑤不再測,推過去一沓尺牘和筆墨,道:“你們今天學寫字,今天我來教你們?!?/br> 兩人一呆,陸瑤已經站起來,拿起王夫人常用的那一根竹尺,在桌上敲了敲:“都坐好。先各寫一個自己會的字我看看?!?/br> 兩人這才回過神,像是做夢一般,按照記憶里女君的樣子,兩人先磨墨,然后鋪紙,接著拿起筆管,顫抖著在紙上落筆。 第一次用筆墨寫字,兩人竟不約而同地寫了個“人”字,當兩人滿臉羞囧地放下筆,兩個歪歪扭扭充滿波紋的“人”字便躍然紙上。 第一次寫字,兩人發揮地都差不多,但是這畢竟是寫字啊,是讀書人才能學的寫字!還是用筆寫! 能跟在女君身邊,偶爾聽得一兩個字她們就已經覺得幸運了,然而女君竟然要她們用她的紙筆寫字! 即使知道這只是女君一時心血來潮胡鬧,也值得兩個小侍女激動到顫抖了。 然而接下來陸瑤的話就像一盆冷水一樣潑了下來:“恩,寫得不錯,今天上午你們倆就在這里,照著我寫的這個樣子,一人把人字寫一百遍吧?!?/br> 兩個小侍女頓時傻了。 “女君,我們在這里寫字了,那你要到哪里去?” 陸瑤理了理袖子,看了看外面的太陽,嘻嘻笑道:“母親要在林下居外面理一個新院子出來,我去看戲?!?/br> “你們好好寫,記得我和父親說要收流民進來不?我和母親說過了,母親準備讓收進來的人陪著我一起讀書。你們倆可是最先跟在我身邊的人,代表我的面子,我已經給你們開小灶了,要是不好好寫,到時候你們被人家比下去了可不要找我哭啊?!?/br> 兩個小侍女聞言一驚,眼里頓時有了戰意。 “女君放心,奴婢必不叫您失望!” 陸瑤點點頭,出了自己的書房,自然周氏已經在廊下等自己了。 她一見陸瑤出來,就拿著帕子給陸瑤擦汗,絮絮叨叨的:“那院子臟的很呢,您又何必去,這么熱的天,他們搬東西弄得滿地都是灰,叫嗆著了可怎么辦?” 念歸念,她卻一路都小心引著護著,很快就把陸瑤帶到了作為王夫人定下的要做教書的小院的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進擊的貝拉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鳶尾香香.葉子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所有人聽我指揮.413606635瓶;燕京雀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74章 晉江文學城 林下居之外幾百米曾有一獨立小院,是當初霍思城的祖父霍迎歸鄉時,隨身攜帶而來的身有殘疾,又無家可歸的荊州老兵所居之處,連綿有三進,大小房間足有二十多個,還有幾個大廣場,說是小院,只是因為不是主人所居,裝飾樸素。 當時霍迎尚有再出仕之心,對這些殘兵老將也珍重對待,并不忘讓他們找來莊上部曲武夫訓練,以待來日。 但是霍迎的身體一日日衰敗,終于知曉自己再無出山之日,便散了這些老兵,另外找田莊將這些老兵殘將送走養老,以免羞對老人。 這個院子也被封了。 等王夫人嫁過來時,院子已經積灰,后王夫人生女霍思城,被霍宴埋怨,因此和霍宴生嫌隙。 王夫人聽說了這個院子曾經的用途,賭氣搬入院子中,說要繼承霍宴父志,就在此練兵。她派人去田莊請回一位老兵,又招來幾十仆婦丁壯,讓眾人習武鍛煉,真的在此練了兩個月兵。 后來霍宴抵不過親族勸說,上門請王夫人停止“胡鬧”,王夫人不肯,霍宴便私自遣走了老兵,王夫人再追,老兵怒斥霍宴夫妻兩人以老兵為兒戲玩笑,徑自歸去。 王夫人慚愧,搬出小院,另辟林下居居住,但是也從此和霍宴感情徹底決裂,再無追回的余地,整整一年都沒有和霍宴見面。 霍宴沉迷煉丹修道,又納了幾個妾室,沒過一年,就接連有了第二子,第三子,王夫人因此派自己的女仆傳話給霍宴,說他連守孝三年都忍不住,真是個大孝子。 霍宴因此羞愧,主動認錯,兩人的相處才恢復相敬如冰,但是至少表面過得去的地步。 直到昨日,陸瑤先以孝心從霍宴那里領了通行令回來,又回來游說王夫人,提起外面流民為患的事。 “郡中其他幾家,陳氏,趙氏,白氏,劉氏,都在被流民sao擾后收攏流民為己用,何氏更是直接投靠流民帥,唯有父親堅守,既不拉攏流民帥,也不收攏流民。如今他們因為畏懼祖父過去的聲望,不敢針對,但是霍家如此特立獨行,早晚成為異類?!?/br> 王夫人卻發愁:“你父親最煩與人交往,更別提是收攏一批隨時可能殺人的流民進來,那還不要了他的命?!?/br> 陸瑤這時才嘿嘿一笑:“我已經說服了父親,不收流民壯丁,但可以收一批婦孺進來,母親大可以在莊上找地方將她們安置了。婦孺在流民之中最弱勢,也最遭欺辱,一旦有安身立命之處,鬧事的可能性極低,尤其是在流亡之中還能帶著孩兒的婦女,為母則安,掌握了孩子就掌握了母親,孩童年紀尚小,忘事快,母親可挑選有母親的孩童來我身邊,我自有處置?!?/br> “至于沒有母親在身邊的,必然已經到了一定年紀,不然不能活下來,這些人可以讓他們到遠處的各處田莊上去,跟著打雜學藝,即使他們鬧事,也影響不到我們這里來?!?/br> “母親看如何?” 王夫人自然同意,兩人又討論了一番招收婦孺的數目和那些婦人和孩童初入莊內的住處,最后定下第一批只收不超過一百的婦孺,成年婦女不能超過五十,住處就選在這處塵封五年的小院。 如今陸瑤站在那個充滿“過去”的小院面前,聽周氏一一為自己道來它的過去,忽然道:“此院兩次請兵入主都不得善終,可見與武不和。武不行,就當用文?!?/br> 正好此時王夫人帶著幾個仆婦從小院后面繞出來,陸瑤便上前拱手道:“母親,我有一個小建議,我看這院子里有文氣升起,只做收容婦孺之所太過浪費,不如干脆立為書院?!?/br> 王夫人笑道:“書院當有弟子三千,你的弟子從何而來呢?” “莊外土地流民何止萬千?!?/br> 王夫人再問:“人離開家鄉就像家畜進入山野,要么重新化為野獸,要么被野獸所食。流民之中良莠不齊,人心向惡,良少莠多,你如何辨別?” “我不必辨,亂世之中,一座收容婦孺的書院就像夜晚的太陽一般,圍上來的如果不是強盜,就是賢人?!?/br> 王夫人又問:“那你的老師又從哪里來?” 這回陸瑤不答了,她眨巴著眼睛盯著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