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撩彎了攝政王怎么辦 第60節
沈木魚說的算是小聲,但以謝觀風的距離和耳力,想不聽到都難。 英俊硬朗的臉僵了僵,他深邃的眼睛盯著沈木魚,露出一絲微不可察的憂傷。 謝觀雪則在一旁認認真真的抄筆記,心道下次要挨打了他就學沈木魚的,雖然不知道原理是什么,但準出不了錯! 靖王攬著沈木魚繼續射箭去了。 沈木魚下盤不穩,雖是自認已經掌握了能射中靶心的精髓,但每每還是脫靶,射了幾發覺得沒意思,單看著靖王射。 謝觀雪見縫插針,借機蹲了過來。 “給你?!笔欠讲艔闹x觀風手里拿去的瓷瓶。 不過不是方才那只,是來之前謝觀風給他的那只,瓶子雖是一模一樣,但意義不同,畢竟后面那只,算是靖王開金口賞的,他下回還要拿出去和朋友嘚瑟呢。 沈木魚瞧了瞧背對著自己的靖王,摸了摸渾身上下,掏出一塊干凈的手帕,擠眉弄眼示意他倒里面。 謝觀雪一副恍然大悟的欽佩之色,豎起大拇指,拔了蓋子把里面的粉末倒了出來。 “我哥叫我給你的,藏好啦?!?/br> “嗯嗯嗯!”沈木魚連連點頭,疊好塞進衣襟里,低聲道,“幫我謝謝咱哥!” 不拿白不拿,那可是他異父異母的親大哥!還能害他嗎! 謝觀雪一口應下,偷偷看了眼靖王,見靖王收弓打算歇了,連滾帶爬的要站起來讓位。 不過隨后謝觀風拿著下人送來的弓站到了靖王身邊,不知說了什么,兩人對視許久,比鄰而立,同時拉弓搭箭,像是要比試。 謝觀雪就又安心的把屁股放回了沈木魚邊上,盤腿坐下,從袖子里拿出兩枚新鮮的橘子,小聲的好像街頭對接的間諜:“我哥那拿的,陛下賞的可甜了,他叫我給你帶兩個?!?/br> “還有這個,玉是陛下賞的,就是雕的時候出了些差錯,我哥嫌不威風,他說合適你,叫我給你,哎可沒有說你不威風的意思啊?!?/br> “還有這個……” 謝觀雪一股腦的把他哥托給他的東西塞給沈木魚,發出一聲喟嘆,“我哥對你比對我都好,不過也是,打完匈奴和東瀛,我們應該好久都不需要打仗了,你現在在陛下身邊當差嘛,王爺和陛下眼前的大紅人!我哥肯定要巴結你!對了,王爺好像不太喜歡我哥,問起來你就說是我給你的就行了!” 沈木魚本還被這些禮物砸的有些怪異,總覺得哪里不對勁,聞言茅塞頓開,頓時飄飄然了起來。 他現在可不就是靖王和皇帝身邊的大——紅人! “你放心,我一定在陛下面前給咱哥美言幾句,早日晉升四品!” 沈木魚拍了拍胸脯,只是不敢叫靖王聽到,說的還是極為小聲的。 謝觀雪用肩膀撞了撞他,“沈木魚,真是太夠意思了兄弟!” “那可不,咱倆誰跟誰!” 兩人盤膝而坐,吃起了謝觀風給的東西。 . 靖王和謝觀風已經射完了一箭筒的箭,未能分出勝負。 “敢撬本王的墻角,你還是第一個?!绷璩幮姓f著又射出了一箭,輕松扎在了已經滿是箭矢的靶心上。 謝觀風抿緊了唇,也是沒想到都是一個爹媽生的弟弟會蠢的這么純,叫他私下送,私下倒是私下了,但全給了。不但給了,每給一件還要附上一句“這是我哥叫我給你的”。 謝觀風板著臉,面無表情追上靖王的箭,射中靶心,“還未成婚,公平競爭?!?/br> 凌硯行冷笑了一聲,“能將從中作梗說的如此冠冕堂皇的人,你也是本王見過的第一個,謝將軍不去殿前舌.戰.群儒,還真浪費了一副好口齒?!?/br> 對著一個還未做出決定的人,才叫公平競爭,沈木魚心意都不知道和他訴說了幾回了。 只可惜靖王是吃盡了時代落后的苦,沒法用“知三當三”這個詞將謝觀風釘在恥辱柱上。 尚未成婚,父母之命媒妁之,沒說服中書令前,一切都還未是定數。 謝觀風抿了抿唇,沒說話。 凡事講究先來后到不假,但感情這事又如何說得清。若是沈木魚當真也愛慕著靖王,他自然無話可說,可他卻并未覺察到十分明顯的兩情相悅。 沈木魚和靖王之間,仿佛是一種難以言說的關系,像是主仆,又像是朋友,偶爾才像是愛人。 但即便兩情相悅,最是無情帝王家。 他想爭一爭。 靖王瞥了眼顯然還是要挖墻腳的謝觀風,臉色陰沉,拉滿弓,忽的轉變方向,沖著謝觀風的靶子射了一箭過去。 原先如刺猬般扎在靶心上的箭矢,被這一記打落了大半,狼狽的散落在地上。 謝觀風蹙眉。 “公平競爭?!本竿鯇⒐畔?,睨了他一眼,沉聲道,“本王給你這個機會?!?/br> 謝觀風跟著放下了弓,抬眸和凌硯行的目光對視。 他意會到靖王話中意,沉默了片刻,抓起侍衛遞上來的劍刺了過去。 凌硯行從腰側摸出軟劍,兩人剎那打了起來。 沈木魚和謝觀雪被兵器碰撞的四尖銳鳴聲引的抬起頭,呆愣著望著不遠處打起來的靖王兩人,面面相覷,趕緊吃掉手里的東西,在一旁伸長了脖子驚掉下巴觀戰。 “怎,怎么打起來了?!” “切,切磋吧這應該是,我們去了估計要變成幾段?!?/br> “……”沈木魚深覺得謝觀雪說的有道理,又坐了回去。 一個王爺一個剛打了勝仗的大功臣,應該不會錯手把對方殺了才是。 高手之間,一言不合就切磋也實屬正常啦。 看多了靖王損人的模樣,他都快忘了靖王以前也是征戰沙場過的,想必難得遇到這么一個年紀相仿算得上旗鼓相當的對手,他應該也是很高興的。 沈木魚在一旁羨慕了起來,低頭看了眼自己軟綿綿的小身板,xiele口氣:陪靖王練劍他是徹底沒戲。 沈木魚撅了噘嘴:看來只能繼續當舔狗了。 能看靖王出招打架的場面實屬不多,沈木魚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一邊看一邊在腦海中給遠在京城內的白涂轉播。 白涂欲言又止:“……” 不對勁,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對勁了! . 匆匆趕來的沈陽愈還沒找到兒子,就看到了靖王和謝觀風在靶場大打出手,靶子都掀翻了好幾個,瞳孔驟縮,著急忙慌的想勸架。 只是還沒等走近,他便看到沈木魚和謝觀雪坐在不遠處看戲,東西吃了一地。 沈陽愈一愣,隨即想起靖王昨夜和他說的話,緊接著腦海中兩根交錯的線忽然碰到一起,閃過一道五顏六色的光,整個腦瓜子都嗡嗡嗡的。 靖王和謝觀風,不會是為了那個逆子……??! 沈陽愈光是想到這個念頭,就一陣發昏,血液唰唰的倒流進腦子,一口氣提不上來。 原地晃了晃,他面前穩住身形決定先去解決沈木魚這個罪魁禍首,一靠近,聽見沈木魚一句“我賭靖王贏,你輸定了”,那口氣猛的噎在了嗓子眼,“嗬——”了一聲,瞪著眼睛倒了。 沈木魚聞聲認爹,抬眼瞧見沈陽愈暈了,心里一慌,連滾帶爬的跑過去扶住他,“爹??!” “伯父!” 謝觀雪跟著跑過去,將沈陽愈扶著在地上坐下,伸手探氣,松了口氣:還好還好,還活著! 打的火熱的靖王和謝觀風被沈木魚一聲嚎叫喊的硬停了下來。 凌硯行將劍一扔,呵道:“來人,宣太醫!” 太醫匆匆趕來,沈陽愈已經被扶到了就近的帳篷里躺著。 沈木魚盯著腳尖站在一旁,宛如犯了錯事被罰站的小學生。謝觀雪跟著罰站,靖王和謝觀風為了不妨礙太醫診治,便站在了沈木魚身側。 太醫不敢怒也不敢言,沉默的扎針喂藥,熟練的讓人心疼。 沈木魚墊了墊腳,估摸著他爹暈過去醒過來的時間,眼看著差不多了,心虛道:“要不我還是出去吧?!?/br> 他抬步就想跑,謝觀風道:“不必,不是你的錯?!?/br> 沈木魚眼神閃了閃,心說謝大哥這你就太不了解我爹了,我都氣暈他幾次了我還能不知道嘛。 只是這話說出來有些不孝,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嘟囔,“可是我爹看到我待會又得暈了?!?/br> 謝觀風:“……應當不至于?!?/br> “沈大人,您醒了?!碧t拔掉最后一根銀針,沈陽愈兜兜轉醒。 沈木魚渾身一緊,肩上驟然傳來一股拉力,凌硯行將人扣著肩膀往后一帶,高大的身影恰好能將沈木魚藏的嚴嚴實實。 醒來的沈陽愈頓了頓,沒瞧見沈木魚,一時便沒想起來方才發生了什么,沖著太醫道了道謝,接過一旁的溫水喝了兩口。 緩了好一會兒,沈木魚才從靖王身后出來,抿著唇嘿嘿笑了兩聲,“爹,您沒事兒吧,剛才要不是我反應快,您可就得摔了?!?/br> 沈陽愈頓了一下,回想起靖王和謝觀風打的不可分交,沈木魚和謝觀雪還在一旁打賭下注,眼睛瞪大,只覺得天都要塌了,大周要完了,他兒子要成紅顏禍水了! 沈木魚見他氣急,趕緊沿著床榻坐下,扶著他的手拍背順氣,“爹,您可別又暈了,人家太醫剛走呢?!?/br> 沈陽愈:“……”更氣了! “混賬!你!你!” 沈陽愈氣急敗壞的指著沈木魚的鼻子,“你”不出個所以然來,“逆子!” 沈木魚對他爹早已了如指掌,見沈陽愈氣息逐漸穩下來,便一點點往后退,挪到了帳篷的簾子邊。 沈陽愈也是頭一次遇到這種事情,兩個朝廷命官年紀加起來比他還大,竟然為了一個不著調的二世祖大打出手,對著沈木魚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該罵他什么,最后只好眼不見未凈,一把抓起靴子丟過去,“混賬!你給我滾出去!” “好嘞爹!”沈木魚“嗖”的竄出了簾子,避開他爹的鞋,逃之夭夭。 謝觀雪見狀,摸著邊跟著溜了。 靖王和謝觀風囑咐太醫和下人照顧好中書令,隨后也跟著出了帳篷。 靖王不語,而是居高臨下的看著謝觀風,等著他開口。 謝觀風側了側身本想擋住胳膊上被劃破的傷口,卻發現這袖子就是靖王挑破的,怎么躲都是無用,唇瓣抿成了一條直線,沉默了半晌:“抱歉,我做不到?!?/br> 贏了靖王就能公平競爭,但他顯然不是靖王的對手。 按照原先的約定,他該就此為止。 但謝觀風并不想,也做不到。 靖王壓下眉眼,“謝觀風,不要挑戰本王的底線?!?/br>